“看来是不顺利。”韩景山看他那丧家犬一样的神情,无奈叹息,“你还没和陈砚乔掰扯清楚?” “我不知道……” 韩景山走过去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徐开,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徐开平常不怎么喝酒,最近心头实在太烦闷,他接过酒也对瓶喝了起来。 “不用劝,道理我都知道,劝也没用,得自己想通。” 他都理解到这一层了,韩景山就真没什么可劝的,只问:“那你怎么就想不通?陈砚乔有那么好?” “不,他一点也不好。对我不冷不热,在他公司上班竟然不给我发工资,就没遇到过这样的。”说到这个,徐开又是一阵火大,很快灌下一瓶酒,“这件事跟他是好是坏没关系,是我自己。” 韩景山又给他递了瓶酒。 徐开接过:“以前都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过,脑子知道那些多半是假的,可心里还是当了真。一直觉得,他那些逢场作戏里也藏了几分真心。我是不是很傻很可笑?” 韩景山倒是没有笑话他,只是觉得徐开这性子执着得有点过分了。恐怕遇到这么一个人,陈砚乔也不好过。不过他对陈砚乔没有丝毫同情。 刚刚徐开进来借钱,韩景山还对他有点未了的心思。但一听到他至今还和陈砚乔纠缠不清,突然觉得,以前他对徐开的了解还是太片面,徐开可能也不太适合自己,。 尽管如此,他还是心疼徐开,又给他开了一瓶酒。 多喝了两瓶,徐开话渐渐密起来,对着唯一信得过又知道他和陈砚乔来龙去脉的韩景山大倒苦水。 韩景山知道徐开自讨苦吃,却并非不能理解他。想他肯定也找不到人倾诉这些,便耐心听着,小冰箱里的啤酒没了,他又取架子上的洋酒。感情上帮不了他,至少让他一吐为快,大醉一场。 徐开真的醉了,骂了那一通,他开始说陈砚乔的好话。不过说的并非他一直坚持认为的,放不下是陈砚乔对他如何好,而是一些更细小的东西。 “韩哥,你知道嘛,这人不开心的时候会噘嘴,跟我小侄女儿一样……哈哈哈……怎么会这样,他明明个大男人。 “他不爱吃葱蒜,会先把菜里的都仔细挑出来,在盘子边缘垒成的一小堆,特别好笑。还有,夹到不喜欢的菜会放我碗里,假装是帮我夹菜。你说这人怎么这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开端着酒杯,脸膛泛红,眼球过分湿润,像是要哭,却一直笑。 “他睡觉的时候一定要人拉着手。你把手拿走了,他会一直摸,摸不到会醒过来发脾气,”徐开吸了下鼻子,“让你觉得他特别需要你,一刻也离不开你。” 徐开低下头。 韩景山扶着他的肩:“你喝醉了。” 徐开突然直起腰:“我没有,我还要喝。韩哥,跟你聊天真是太开心了。” 从傍晚喝到深夜,沙发边上垒了一堆酒瓶,徐开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和大笑,看样子离断片不远了。 这个状态下,韩景山没法送他回家,更不方便带他去酒店或自己家过夜,就给经理打电话,看在员工宿舍找个空床位安置他一晚。 这时徐开的电话响起来。响了好久,醉得七荤八素的徐开才把电话接通,大着舌头:“你好,我是徐开,你,你是…… “……对不起,我不需要,谢谢……” 他挂断了,马上又响起来,他再次接起:“……我不需要,你找别人吧……我不认识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挂断又响起,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陈砚乔暴怒的吼声溢了出来:“我他妈问你现在在哪里?” “……你,你怎么能骂人,我要去投诉……” 韩景山从徐开手里拿过手机:“他在‘深夜主题’,人喝醉了,你来接下他。” 许是听到韩景山的声音,陈砚乔愣了愣。趁这间隙,韩景山挂了电话,他知道接下来陈砚乔嘴里蹦不出好词儿。 他把手机还给徐开,徐开已经倒在了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只酒瓶。 “你先在这儿休息,陈砚乔一会儿就来接你。” 徐开闭着眼睛呓语:“……不要让黑中介找到我……”
第75章 一吐为快 陈砚乔等着徐开进不来屋求他开门,他再好好教训他。结果等到午夜,人都不见踪影。 他唯一知道徐开在这边有个表姑,但表姑硬要给介绍对象,徐开就不敢去了。想不到人去了哪里,陈砚乔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 电话一直不接,他生气。接通听到徐开喝大了根本无法交流,对着他一通胡说八道,他更气。跟着听到韩景山的声音,说徐开在“深夜主题”,陈砚乔简直要气炸了。 他是怎么敢的?惹得人一肚子气,自己却跑去喝酒,还在打他主意的韩景山跟前喝醉。他是跟谁借的胆子这么肆意妄为?陈砚乔恨不得把车速飙到两百,下一秒就把徐开拎回家,跪在他面前好好反省。 到了地方,迎宾见着熟人,还以为他是来消费,十分热情地迎上,却被一把拨开。陈砚乔一路凶神恶煞杀到三楼,一脚将韩景山办公室门踹开。 在教训徐开认清自己位置前,他得先和韩景山好好算账。已经警告过他不止一次,不让他再插手。韩景山也不是个意气逞能的人,怎么就听不懂,还是偏就好徐开这一口。 韩景山没在办公室。下一秒陈砚乔就看见蜷在沙发上的徐开,还有地上的一堆酒瓶,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睡得表情安然。 陈砚乔皱眉咋舌。以往他喝酒,徐开成天阴魂不散地跟着,怕他乱搞还给他戴了锁,那玩意儿现在都还在他身下。轮到他自己,倒是什么都可以,明知韩景山是个gay还对他有意思,都能在他跟前醉得呼呼大睡。该说他是没防备还是没脑子? 陈砚乔双手揣兜,提起脚尖踹了踹他的腿:“别睡了,起来。” 徐开抱着酒瓶,毫无反应。 陈砚乔弯下腰使劲摇他:“叫你别睡了,醒醒。” 徐开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厌烦地发出几声呓语,同时胡乱挥着手,跟赶苍蝇似的攘开他。 “……” 陈砚乔捡起一只空酒瓶,用力敲在木茶几上,酒瓶顿时炸裂,徐开被这动静惊得从沙发上猛坐起来。 “终于醒了吗?醒了就走。”话说完,看人还是呆呆坐在沙发上,没了更多动静,陈砚乔伸手抓他胳膊。 这时徐开才缓缓抬起眼睛,一脸呆滞地看着陈砚乔。 陈砚乔对上他半阖的眼睛:“发什么愣,走啊。” “……谁,谁啊……” 陈砚乔简直无语,他拍着徐开的脸,弯腰凑近:“我是谁你不认识?” “……中介,我说了我不需要……”说着他又一头倒回沙发上,紧紧搂着酒瓶,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有地方住,你找别人……我要睡了……” 陈砚乔:“……” 他从来还不知道,这人喝醉了是这副德性。看来徐开轻易不喝酒,是有原因的。想让他自己下楼坐进车里是不可能了,陈砚乔抓着他衣领就将人薅起来,只顾往外拉。 徐开迷迷糊糊被拉得几个趔趄,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嚷嚷和挣扎:“干,干啥……我不去……别抓我,我不认识你……” 他比陈砚乔个头小,力气却一点不比他少,一旦反抗起来,陈砚乔也很吃力,只顾边扯边骂。两人从房里拉扯到过道,扭到一块儿像在摔跤。 韩景山忙完上楼来就看到这幕——徐开锁住陈砚乔的脖子,一直言语不清地嚷嚷。 陈砚乔憋得脸通红,看见忍俊不禁的韩景山更气不打一处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快给我扯开这傻逼。” 韩景山收起笑,上来拉徐开的手:“徐开,你快松手。” 他说话徐开倒是听了,立马就松了手,转而抓着韩景山,可怜巴巴求助:“韩哥,他,他要抓我走……” 韩景山也很无奈:“他是陈砚乔啊,来接你回去的。” 徐开晕头转向,大着舌头反驳:“不…陈砚乔……他不是……他是黑中介……” 刚解放了快被扭断的脖子,听到这话,陈砚乔简直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我是黑中介。你就呆这儿吧,你看你明天还能不能进门。” 陈砚乔耐心用尽,他再也不想管衰人。随便他,爱怎么醉怎么醉,爱跟谁睡跟谁睡。正好这事儿传到老爷子耳朵里,看他还会不会觉得徐开是个盯着自己的好选择。 陈砚乔拂手离开,却被韩景山抓住:“我帮你把他送下去。” 陈砚乔瞅着他上下一打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不是正好趁虚而入,带回家去多好,一觉睡完说不定他就缠上你,放过我了。” 韩景山看着陈砚乔,目光冷冷的:“我都不知道你这话是在贬低我跟徐开,还是你自己。” 陈砚乔跟他对瞪一阵,转身往楼下走。 韩景山架着徐开跟上。换了个人,徐开倒是乖乖听话了。 韩景山把人放在副驾驶,帮忙扣好安全带,并没有立马撤出去。而是压着反感和恼怒对陈砚乔说:“你知道徐开来找我做什么?他妹妹生病了在住院,他找我借三万块钱。 “我不知道你俩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还为你工作,怎么连三万块都没有。陈砚乔,就算养条狗,你也得给他饭吃。” 陈砚乔心里一紧,妹妹住院这事他一点也没听徐开说过。跟着很不爽,徐开竟然去找韩景山借钱,也不肯跟他说,对他服个软。 他趾高气扬地对着韩景山:“韩老板你这么不讲究嘛,别人的狗你也喂?小心被狗主人打断腿哦。” 懒得搭理他这尖酸刻薄的讽刺,既然已经把徐开送上车,韩景山转身走了。 刚走了两步,陈砚乔叫住他。刚一转头,牛皮纸袋裹着的三摞钞票跟砖头似的砸在他腿上。 “姓韩的,看在你今天告诉我人在这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别再让我知道有下次。你既然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放弃一切的人,就别再冒这种险,不要觉得我真不能把你怎样。” 韩景山勾了勾嘴角:“你要是怕人被抢走,就对他……” 根本不屑等他说完,陈砚乔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车子刚开出去,徐开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摊在座位上,浑身无力都阻止不了他想要解开安全带,只是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他口齿不清地:“下去,放我下去,停,停车……”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陈砚乔压根不搭理。 车子一直不停,徐开着急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子正驶过运河大桥,陈砚乔心里有气,难得一本正经:“带你去河边,把你淹河里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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