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我?” 瞿平戎把手机扔到林峭眼前,抱臂居高临下:“解释一下?” 林峭扫了一眼那张照片,便明白了大概,平淡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师出同门,他很早就公开对我表示了好感,我也给与了直接的拒绝,但梁师兄心胸宽大,依然愿意和我保持朋友和友好的学术交流关系。” “怎么?你是嫌我和你结婚之前没去参加男德班培训,一个拥抱也让你头上泛绿了?” “心胸宽大?” 瞿平戎不可置信地挑起一边眉,迈步上前指着自己:“他心胸宽大的意思是我心胸狭隘吗?” “我们结婚之后我可是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叶柳,可你呢?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你当我是个摆设?” 见对方沉默不语,瞿平戎气急败坏上前拽他起来:“说话!” 林峭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甩开他的手。 “我不喜欢你和我交往的方式。”他打量着瞿平戎,眼里带着某种对于一切了如指掌的理智,声音清晰郑重,“我不喜欢你对我不知从何而起的占有欲,虽然我们结了婚,但希望你不要妄想从我身上寻求那些你们alpha习惯在婚姻里寻求的控制欲。” “现在请你离开,我要工作。” “你!” 瞿平戎还想说什么,恰好这时庄言推门进来,见到瞿平戎十分意外:“瞿上校?您怎么在这里?” 瞿平戎看了他一眼,强行按捺下怒气,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去。 庄言一脸震惊地摸着自己的小心肝:“瞿上校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事。”林峭笑意微冷,“自以为是的发疯而已。” S国的科学家们上午参观了研究院,下午两国科研人员一起开了会,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钟,散会之后,梁青云邀请林峭一起吃晚餐,林峭之前已经告诉过瞿平戎散会时间很晚让他不要等,也就答应下来。 两人去了读研时经常去的餐厅,刚刚坐下,林峭便接到了瞿平戎的电话:“在哪?” “吃饭。” “和谁?” Alpha的语气非常不好。 林峭把些许不悦摆在脸上:“我想你不会高兴知道,我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到家,不要再打过来了。” 便挂断了电话,之后瞿平戎又连续打过来的三个电话无一例外被他挂断。 三分钟后手机震动,微信进来一条消息:三十分钟内回来,我在家等你,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林峭扫了一眼,便按灭了手机,没有理睬。 对座的梁青云扫了他一眼:“那位瞿上校,好像脾气不太好?” 林峭按按额角:“凑合。” 只是单纯智商低而已。 “哦。”梁青云眨眼,“看来瞿上校真的很直A癌,不像我,只是担心林主任没吃晚餐会饿坏了胃。” 林峭:……果然alpha这种东西没一个正常的。 一个半小时之后,林峭回到家,只见一楼光线昏暗,餐厅的桌子上,饭菜放到冰凉也一口没动,只有客厅开着一盏落地台灯,瞿平戎双手交握坐在沙发上,危险而沉默。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目光森寒冰冷,像是一只盯住猎物的狼:“林峭,你最近挑衅我上瘾了,是吧?” 林峭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只见瞿平戎霍然起身,大步走过来直接把他扛了起来向楼上走。 卧室的门被踹开,林峭被重重摔在了床上,他的声线也带了怒意:“瞿平戎,记得你说过的话!” 瞿平戎气极反笑:“我反悔了,不行么?这是你自己找的。” 说完扯下领带,三两下把林峭的双手绑在了床头。 他俯下身蹭蹭林峭的额头,手按在他的咽喉上:“我说了,你会后悔。” 就在这个时候,林峭感到了一种威压从四周涌起,牢牢地包围了他,几乎让他动弹不得,竟然是信息素。 Beta虽然对信息素的感知极弱,但并非完全没有,而一些顶尖的S级信息素,是可以强制beta短时期进入假性发|情期从而强制顺从的。 他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仰头看着瞿平戎:“不要这样,瞿平戎,我跟你睡,不要用信息素,会出问题的……不行……” “晚了,林峭,如果你在我给你发那条信息的时候乖乖回家脱了衣服哄我开心,都不会是这样下场,可是你为什么不听话?” 瞿平戎抚摸着他的脸,低头去亲他。 林峭拼命躲开,嘴唇轻微颤抖:“不,不要……” “怕什么,你又不是omega,我只是想让你乖一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 “要是我能标记他就好了。” 瞿平戎想,如果我能标记他,就能和他缔结永不可解的契约,比一张薄薄的结婚证要牢固得多,非死亡不可消解。 窗外下了雨,夜色浓了又淡,雨林般广袤凛冽的信息素气息渐渐平缓下来。 他躺在林峭身边,想像平常一样摸摸林峭的脸,触手却是一片滚烫,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打开床头灯,只见林峭额头都是汗水,脸颊呈现一种不自然是红,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十分痛苦而忍耐的样子。 轰然一声理智回笼,瞿平戎半跪在床上,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林峭?你怎么了林峭?”
第8章 四十分钟之后,别墅上下灯火大作,被从被窝里揪起来的江军医身后跟着两个扛设备的助手,火急火燎地来到了瞿上校家。 十五分钟,瞿平戎的母亲,司令太太陆双成女士也杀了过来。 陆双成虽然逼迫了瞿平戎和林峭结婚,但在这个前提下,还是希望这对小夫夫能够自己相处,不要家长过多参与的,当她听说瞿平戎一回来就把林峭气哭了,在电话里对着刘上将哈哈大笑:“谁?瞿平戎?就凭他能把林林气哭?别逗了!这要是真的我倒立吃鸡腿!” 当整个军区都流传林峭当着好几位军官的面给他儿子戴绿帽子的时候,陆双成晚上高兴地破了坚持了十年之久的晚上不吃米饭的戒,吃了整整一碗碳水。 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了解林峭,就瞿平戎那点道行,再修炼十年也斗不过她家林林,所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凌晨突然接到林峭昏迷的消息。 卧室里,瞿平戎半靠在床上,让林峭枕在自己腿上,手臂环着他的肩膀,感受那突出的蝴蝶骨隔着薄薄的衣料咯在自己掌心。 江军医刚刚给林峭做完检查,脸上表情带着不解:“从检查结果看,林先生应该是因为突然强制接受了alpha信息素引起的短暂的功能性神经障碍和激素紊乱,同时还伴有免疫能力的大幅下降,但很奇怪,因为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omega被标记之后对其他非标记信息素入侵出现的排斥反应,在beta身上并没有先例。” “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陆双成急急问道,秀美的长眉紧紧皱着,她才不关心什么医学理论,只想知道林峭到底有没有事。 “哦不,还好。”江医生摆手,“我刚刚已经给他注射了干扰素,鉴于林先生现在免疫很差,还是呆在这里好一点,等烧退了再修养几天,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好,谢谢医生。” 陆双成稍微放下了一点心,表情却依然凝重,江医生握拳在唇边,咳嗽一下,看了一眼床上的林峭,他的手腕搭在床边,上面一道明显的因为绑缚留下的红痕,在白皙皮肤上十分触目惊心,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林先生他……” “他身上没有外伤。” 瞿平戎声音闷闷的:“我检查过了。” 瞿平戎难得手足无措,他是强迫了林峭,可是他有注意不去弄伤他,事后也仔细做了清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害得林峭这个样子。 “江医生这里麻烦你照顾一下。” 陆双成抱臂,目光掠过瞿平戎:“你跟我出来。” 瞿平戎小心翼翼地将林峭平放在床上,最后摸了一下他的脸,之后一言不发地跟在陆双成身后出了门,哪怕初入军队被教官魔鬼操练的时候都仰着的头此刻低着,两人走到走廊末尾,陆双成站定回身,“啪”地给了瞿平戎一个响亮的耳光。 瞿平戎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也没说什么,手指虚握一下,声音低沉嘶哑:“妈,对不起。” “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应该和林峭去说,瞿平戎我生你养你二十多年,怎么就没想到养得你这个样子?你这是强|暴知不知道!” 一想到林峭刚刚的样子,陆双成心如刀割。 她和林峭的母亲林蘅自幼年起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以说是彼此人生最重要的人之一,她曾经以为,等到白发苍苍那天,自己还可以和林蘅一起在海边散步,回顾小时候的趣事,谈论喜欢的文学作品,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伴,比亲人还亲的林蘅会突然去世,仓促到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等她从瞿平戎的父亲驻扎的军区赶回,最亲密的女友已经变成瓷坛里的一捧骨灰。 林蘅死的那一年,林峭刚刚六岁。 因为瞿连峥工作的原因,她不能久居京城时时刻刻照顾林峭,但还是常常和林峭写信通话,瞿家迁回京城那年,林峭已经研究生毕业,那时候陆双成就已经打算让他和瞿平戎结婚,可是林峭的外公突然去世,临死之前握着陆双成和林峭的手,用最后一口气交代遗愿,希望林峭能和瞿平戎完婚。 可是林峭哀毁销骨,不愿在外公刚刚去世的时候就结婚,而恰逢西南战事,瞿平戎作为精锐赶赴前线,婚事便耽搁了下来,一直到了三年后。 其实陆双成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也许脾气差些,但不是个不可靠的人,她以为瞿平戎就算心有不甘,也不会亏待林峭,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对林峭用强,气得恨不得当场抽死瞿平戎算了。 面对母亲的责骂,瞿平戎一言不发,然而真正让他心如针扎的是林峭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样子,他曾被人用枪抵着脑门而面不改色,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林峭就乱了分寸,冷静下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混账。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陆双成从手提包里抽出一沓子文件,拍到他胸膛:“这是离婚协议,你把字签了,从今以后你们两个就没有关系了。” 瞿平戎感到心脏狠狠向下一坠,手指猛地抽动一下,从各种层面来说,他似乎不该拒绝,而应该欢天喜地地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高高兴兴恢复自由身,再也不用因为自己身为S级alpha而娶了一个beta而被人当做笑柄,他可以再娶一个同级别的omega,养育自己的孩子,可是此时此刻,他握着笔,笔尖悬在落款处上方,忽然把笔一扔。 “我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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