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瞿平戎刚刚维和结束回国,就遭到了陆双成的疯狂逼婚,他对他妈硬要逼他娶一个远在京城从没见过面的beta这件事死都不能理解,开玩笑,他堂堂SA,当然要配这世界上最好看的S级omega,再生一个同样S级的alpha,娶一个不能生育的beta,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而且beta大多相貌平平,娶回来干吗?当菩萨供着吗? 为此和他亲妈打起了持久战,气的一连好几天不回家,谁劝都没用。 为了躲他妈,瞿平戎主动申请押送国立大学的绝密实验药物这种平常在他这里无聊到根本不屑参与的任务,亲自带队去了京城,这天本是艳阳高照,药品全部上车装好之后,却突然下起了雨,瞿平戎和学校领导道别上车,命令副手开车,自己不耐烦地向窗外一瞥,透过车窗的绵密雨帘里,一个白衣黑裤,身高顷长的学生顶着一本书从满天的雨水里跑了过来。 到了实验楼的屋檐下,他放下挡雨的书,随意甩了甩被打湿的黑发,脸孔白皙如同楼外的栀子花瓣,一双眼睛光华流转:“老师,我迟到了。” “迟到迟到迟到,除了做实验你哪次不迟到?” 这次押送的药物研发负责人,国立大学德高望重的颜院士背着手,念念叨叨责备。 “搬东西这种事情,有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alpha就够了,我这个体力,你叫我也没有用啊。” 只听颜院士冷哼:“哪个智商正常的人下雨不带伞啊,想回头发烧请假是吧?” …… 那个年轻人辩解了两句自己从宿舍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一旁来找颜院士探讨学术问题的,已经旁观了半天他们师徒斗嘴的国研院生物科学办公室主任周灼识乐呵呵插嘴:“老颜,这就是你那天天挂在嘴边的宝贝徒弟?怎么没听你说小朋友长这么好看?” 他和蔼看向那个年轻人,十分好奇地样子:“你叫什么名字?” “林峭。” 林峭伸出手去,肩背平直:“姓林的林,料峭春风的峭。” “哈哈好!”周灼识大笑,“料峭春风吹酒醒,也无风雨也无晴,人如其名嘛!我要是有这么个徒弟做梦都要笑醒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和我抢人!?老东西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 颜院士刚要叉腰骂人,目光忽然一转,不可思议瞪大眼:“等等!小林崽子你头上顶着的是什么?!不要告诉我那是我刚出的书!?你给我说清楚!” …… 老师训斥声,师徒拌嘴声,旁人的劝和声透过大雨模糊传过来,瞿平戎眼底却只有那个年少洁白的身影。 他就是林峭吗? 实在是太干净了…… 那是瞿平戎见到林峭的第一个念头。 从小在军区长大,和一群alpha爬树下河舞刀弄枪的瞿上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干净似从未有人涉足的山涧的泉水,剔透如琉璃,这样的人在军队一定没有办法生活吧……瞿平戎想。 “上尉?上尉?!” 副手打断了他的思绪,屋檐下的一行人也进了实验楼,瞿平戎才回过神来,吩咐开车离开。 当天他回到家,陆双成一见到儿子就开始念叨婚事,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照片就要往他脸上糊:“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小林哪点配不上你,你还敢挑三拣四!要不是你是我亲生儿子,我还不肯给呢!” 瞿平戎闭眼把照片推开,小声嘀咕:“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要看!” 扔下一句“要娶你娶,我才不娶。”就上楼锁死了门。 就在当晚,西南紧急军情爆发,瞿平戎在睡梦中被叫去开会,两小时后便被派上了前往西南的飞机。 他回家收拾好东西下楼,路过客厅的时候,瞿平戎目视前方,顺手收起那张照片,放进了左胸口的军装上衣口袋里。 没过多久林文隽去世,林峭毕业进了国研院一边做项目一边读博,瞿平戎在千里之外的西南边陲出生入死,婚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三年光阴如水而逝,此时瞿平戎屈指在林峭额头上虚虚弹了一下:“这个秘密,我是不会让你知道的。” 说着挑起一边眉:“除非你乖乖听话,哪天哄得我心情好了,我再行行好告诉你吧。”
第24章 新年前夕,瞿连铮正式调职回京,公务上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之后,自然要正式见一见自己过了门的儿媳妇,命令传达下去,瞿平戎小心翼翼地问林峭要不要和自己回家吃饭,说完马上补了一句:“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就不去。” 林峭不解:“为什么不愿意?” “当然是因为……” 瞿平戎顿住,愤愤不平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他有责任保护你的!” 对于瞿连铮不肯为林峭提供庇护,瞿平戎一直耿耿于怀。 林峭知道他的意思,颇不在意地说:“没有人有义务保护我。” 看到瞿平戎瞬间难看的脸色,他抬手拍拍瞿平戎的脸:“当然,除了上校大人。” “这还差不多。” 瞿平戎转瞬雨过天晴,转身从衣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林峭,打开之后里面整齐叠放着西装马甲三件套。 这是贺沅乡生日那次他特地去买的西装,因为被叫去出任务之后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这次见家长正好用上。 林峭:…… “现在是冬天。” “我知道,所以你还要穿一件羽绒外套。” 林峭:“……瞿平戎。” “怎么,不行吗?可是我想看你穿。” “……行。” “那我来伺候林主任穿衣服。” “……” 两个小时之后,林峭穿着整齐的浅色西装三件套,任由瞿平戎替他打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因为是瞿平戎提供尺寸定制的原因,西装显得分外合身,林峭本就一身书卷气,长相又比实际年龄小,看上去简直像贵族人家刚刚长成的小少爷。 瞿平戎满意地打量了他五分钟,然后在出门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拿了件到小腿的羽绒服把他罩住。 林峭:…… 前天下了一场雪,瞿家的宅院和不远处的枫树林都落了一层白,陆双成早就等在了门外,一见到二人连忙嘘寒问暖地领进了屋内。 客厅里,瞿连铮坐在沙发上,他两鬓微白却依然英俊,哪怕随意坐在家里,依然像是运筹策帷幄之中的将军。 赫然是林峭在军委看到的军官。 一见到林峭,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伸出手:“你好,我是瞿连铮。” 一时间客厅里的氛围有些微妙,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别扭的并不止瞿平戎一人,陆双成因为这件事不知哭湿了多少手帕,至今都对丈夫心有怨怼,如果林峭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是绝对要翻脸的。 而林峭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地握住那只手:“瞿叔叔。” 瞿平戎和陆双成同时松了口气,陆双成把林峭拉过自己身边:“你们先聊,我去厨房看看。” 熟料林峭却道:“我和您一起去。” 陆双成看了他一眼:“好吧。” 厨房的砂锅里煨着汤,陆双成吩咐了两句帮厨用人,便到一边去帮忙,林峭在她身边择菜,陆双成皱眉埋怨:“哎呦宝贝,干嘛要到这里来受油烟,吃你的零食去。” 林峭将择好的一把菜放到竹篮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双姨,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母亲是自杀。” 陆双成身形狠狠一顿,下一秒她死死握住林峭的手,拉着他穿过走廊,走到玻璃花房里,她仰头看着林峭,眼里溢出泪水,已然泣不成声:“她怎么可能是自杀。”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陆双成抱住林峭:“她明明和我约好了三天之后我回京城,我们两个带你一起去看标本展览。” “我们相识三十余年,你母亲,是一个从不失约的人啊。” 陆双成放声大哭起来,二十年的思念和心酸在这一刻释放,化作咸涩的眼泪,林峭安抚着她的背,声音有自己绝不会承认的轻微哽咽:“我不是要招您哭的,对不起。” 等到陆双成的哭声停止,方才问道:“那您让我和瞿平戎结婚,是因为这个?” “有一部分是。” 陆双成掏出手帕擦眼泪:“其实不只是我,还有你外公,都不相信阿蘅是自杀,你这孩子太聪明了,我们担心你总有一天会发现什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所以都希望你和平戎结婚。” 陆双成在林峭身上,看到了和他母亲一样的悲剧性,这是最让她害怕的地方。 林蘅宁为玉碎最后落得玉陨香消,她不希望林峭也一样。 所以她坚持要瞿平戎和林峭结婚,就是希望无论林峭怎样,瞿家都能够接得住他。 当然这只是未雨绸缪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她清楚两个人的品行,希望自己一手培养的儿子能好好照顾林峭,两个人一辈子互相扶持,她才能放心。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受这样的苦。” 陆双成握着林峭瘦削的胳膊,再度泣不成声:“双姨对不起你。” “是我对不起你们。” 林峭感到一种苦涩:“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陆双成摇摇头:“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好不好?” 她摸着林峭的脸:“你答应双姨。” 林峭点头:“好。” 午餐开始的时候,陆双成已经重新打理好了自己,依然是那个威风八面的陆女士,只有瞿连铮在入席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太太,八风不动的脸少见出现了一丝不知所措和讶然:“怎么了?” 陆双成扭过头:“吃你的饭吧,少来管我。” 瞿连铮:……太太到底要因为这件事情和自己别扭到什么时候!饭都吃不香了! 果然瞿总司令胃口大减,最先放下了筷子,却没有立刻离席,只是叫人端来一盅茶默默喝着,等到林峭也吃完了饭,方才起身:“小林,你和我到书房去。” 瞿平戎立刻站起来:“我也一起。” 瞿连铮扫了他一眼:“我是叫小林,没有叫你。” “他是我的人。” 眼看瞿上校又要犯上,林峭淡定说:“可是我想去。” “我不准!” 瞿平戎皱眉,只见在喝汤的陆双成眼都不抬:“没事,你就让他去,我到要看看瞿总司令要把我的林林怎么样,要当着我的面吃了他不成?” 瞿连铮:???太太一定要这么阴阳怪气吗? 结果就是瞿平戎眼睁睁目送林峭和自己父亲上楼进了书房,然后关上了门。 书房里,瞿连铮回过身来,示意林峭坐下,后者从善如流,瞿连铮看了他两眼,问:“你今天见到我,没有一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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