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峭握了一下他的手,冲他笑着摇摇头,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良辅带着一队干警站在那里,严肃而冷锐,别墅周围已经部署好了警力,哪怕瞿平戎这个SA突然发疯,也很难在这么多带了枪支的警察面前把人带走。 良辅抬手,将一份文件举到林峭眼前,声音沉着清晰:“林先生,现因您牵扯贺沅乡被害案件,依照联盟刑事程序法律第七十三条,警察总署T字第201号批文,依法对您进行传讯,请跟我走一趟吧。” 林峭弯了一下嘴角:“这么大阵仗,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走吧。” 说着向前走了一步,胳膊突然被人握住。 “等等。” 瞿平戎突然出声,现场的气氛骤然紧绷,有两个刑警甚至暗自捏紧了□□。 只见瞿平戎环视一周,沉声说:“我亲自送他过去。” 毕竟是军区长官,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上面把批文送过来的时候也明里暗里告诉他执行时要注意影响,良辅抬手制止了想要反对的下属,向瞿平戎示意:“上校请便。” 几分钟后,一辆军牌吉普开出别墅区上了马路,前后左右围着几辆警车,然而低调的没有拉警笛,落在路人眼里,简直是一副让人揣测纷纷的奇景。 警车和吉普一路保持着秋毫无犯不远不近的距离,终于在警局门外停下,瞿平戎先下了车,然后打开车门把手递给了林峭,林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迈了下来。 良辅从警车上钻出来,冲瞿平戎道:“很抱歉上校,后面是警方工作区域,您只能留步了。” 林峭温和地拍了一下瞿平戎的背,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跟着良辅走进了警局。 然而就在他要踏进警局大门的前一刻,瞿平戎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以不容置疑的力度扣住他的后脑,一个炙热而压抑的吻扑面而来,林峭看着瞿平戎紧闭的眼,眉心皱着,唇齿不可思议的深度纠缠,甚至他的下唇都被牙齿咬破,那是困兽一样的绝望和凶狠,林峭的心像是被人紧攥,涌上窒息般的痛楚,终于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瞿平戎松开他,犹自喘着气,一下下轻吻着他的嘴唇:“等我,林峭,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带你走。” 他放开林峭,脱下军装外套披在他身上,环视一圈周围愣怔的警察,转身走到良辅跟前,高大的阴影将他笼罩,眉眼狠厉:“不准碰他。否则我掀翻你们整个警察公署。” S级alpha的信息素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周围的警察都出了一层冷汗,下一秒就要拔枪对准瞿平戎,林峭那一刻才知道这个冲锋陷阵的S级alpha哪怕最暴怒的时候对他都是何等的克制,如果是在战场上,不需要枪弹,这种信息素本身就是一种绝对的压制。 只见瞿平戎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拇指抬起,一手揪着良辅的衣领,指尖抵在了他的眉间,他的声音寒冰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良队长,请你无时无刻记住,你的脑袋上始终顶着一把枪。” 再是精英干警,绝对的生物级别压制也是没办法抵抗的,良辅双手紧握成拳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眸色沉沉看着瞿平戎,勾了一下唇角:“谢谢瞿上校,我记住了。” 瞿平戎松开他的领子,转身上了吉普车,调转车头的同时,他隔着玻璃车窗,最后看了林峭一眼,那一眼里深重的眷恋,像是要把这个人的每一根发丝都刻进自己的脑海,但凡日后少了一根都要找人算账。 随着瞿平戎的离去,在场的警察的神经终于不用再紧绷,良辅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林峭身边,抬手示意:“请吧。” 依照联盟法律,以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把林峭定性为嫌疑犯,所以最多只能进行七天的传讯。 林峭的监室是发情期omega才能住的隔离房,床铺好像刚刚整理更换过用具,看上去还算整洁,房间内有独立的卫生间,甚至床头还放了崭新的换洗衣物和两本生命科学类的科普杂志,也不知道是想给这位博士科普些什么。 林峭拿起来随手翻了翻,意外地看到了庄言的访谈,不禁笑了一下,饶有趣味地看了起来。 良辅虽然一大早就兴师动众地把他“请”到了警察局,然而却并没有立即对他进行审讯,除了一个女警一言不发地给他送来了午餐,期间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或者和他说一句话。 监室里没有钟表,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沙漏里的流沙一样沉默而缓慢的流淌而过,如果换了别人,大概会因为凌迟一样的无聊和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审讯提心吊胆到发疯,这大概正是警方的某种心理攻势,想要凭借这种方式击破受讯人的心理防线,然而很快警方就发现这种方式对林峭根本没有用。 一直到了下午大约四五点钟,方才有两名警察走过来打开了监室的门,冷漠地扫了他一眼:“07431,跟我走。” 07431号是监室的编号,被用来代称受讯人,林峭跟着两名警察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金属门前,一名警察打开了门,林峭走进去,只见审讯室四周都是冰冷的银色金属墙壁,吊顶的白炽灯昏惨惨打下来,显出一种一览无遗的惨淡的白。 两张相对而放的金属桌子上,其中一张已经坐了人,负责审讯他的警察是那天和良辅去国研院搜查的娃娃脸警官,姓程名有秋,他的旁边坐着一位记录口供的警察,面前放着厚厚的本子,二人此时正冷冷地看着他。 林峭在他们对面坐下,便听记录人员毫无感情地问:“姓名。” 他按部就班报上了自己的信息,便听程有秋开口:“贺沅乡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家宴,有监控录像,在场佣人和周寻芳贺冰母子证明。” 这都是最常规却必须要记录在案的询问,程有秋也没指望能从中问出什么来,很快话题便转了方向:“案发当晚警方从贺沅乡的书房找到那份给贺冰和周寻芳的过期遗嘱,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明自己才是遗嘱的继承人?” “悲伤惊悸过度,忘了。”林峭面色平静,字字清晰。 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鬼扯八扯些什么…… 程有秋简直想翻个白眼,硬生生忍住:“根据向佣人和知情人员的了解,你和贺沅乡的关系一直不好。” “是的。” “为什么?” “哦,我父亲他在我母亲死后不到一年就娶了新妻子,他不喜欢我,更喜欢他的第二任妻子和儿子,所以我们关系不好,警官您能理解吧?”林峭慢慢悠悠地说。 ……他父母俱在恩爱和睦他不理解。 程有秋抬高声调:“那他为什么要把遗产留给你?” “如周主任虽说,最近我们的父子关系有所缓和。” “是因为这个吧。”程有秋举起一个证物袋,里面放着他和贺沅乡签定的合同,“这是你们父子共同签署的,关于共同成立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合同,其中写明由你提供技术专利,贺沅乡出资,你占百分之三十的初始股份,贺沅乡占百分之七十,计划初步投注资金超过三个亿。” “这才是你们父子关系缓和的真正原因吧,但我很好奇,你根本不缺钱,为什么要和一向不和睦的父亲共同开设公司?” 林峭扯扯嘴角:“我又没有经营公司的经验,当然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有谁会比亲生父亲更让人觉得可靠吗?” 程有秋虽然已经毕业三年,被良辅亲手调理,然而碰到林峭这种条理清晰油盐不进的还是有些恼火,刚要继续逼问,就被林峭打断他的话:“抱歉啊警官,我知道我不该对您的审讯方式有什么意见,但是这些问题之前我都已经回答过了,你们警方难道没有什么新鲜的问题要问我?” 说着抬起眼来,注视着审讯室左上角的摄像头,微微挑起了眉尾。 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监询室里,刚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的良辅拿下了耳机,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屏幕上的林峭,低头冲通讯器道:“小秋先到这里,下面换我。” 说着出了监讯室的门,不提放见门外的走廊上聚集了好几个其他科室的人,有alpha也有omega,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一个脸上泛起了明显的红晕。 良辅不解,冲身边的警员低声问:“这些人是干嘛的?” “哦是这样。”警员回答,“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咱们今天抓了个长得比明星还好看的beta,都跑过来围观,有两个omega还说早知道有这么好看的beta,谁还要和alpha结婚。” “对了。”这名警员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怀好意地说:“我还听见有人说,本来以为良队长这样的beta已经是少有,没想到世界上还有beta长得跟个天仙似的。” “我确实没他长得好看。” 良辅抽抽嘴角:“这话到此为止,不要传出去了。” 否则那个瞿上校还不得带人踏平了警局。 他旋即推开审讯室的门,坐在了程有秋的旁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和煦询问:“林主任,中午休息的好么?饮食还习惯吗?” 林峭看到他并不觉得意外:“看上去公安的伙食并没有我们国研院的好。” “国研院里都是林主任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国家的栋梁之才,我们当然比不上。”良辅大笑,“林主任想不想知道这段时间,我查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林峭略略抬了下巴,示意他说。 良辅双手抱臂:“在贺沅乡死亡的前半个月,你曾经有一个下午请假出去,你去哪了?” 空气静默半晌,林峭忽然一笑:“良队长查到我去哪里了?” “你去见了一名叫做应如椿的科研人员,他是研制导致军区之前演戏事故的催化剂的主导,最重要的是,我们向他之前工作的研究院调取了他研究项目的资料,发现他曾经主要研发过一种可以让omega二次分化成beta的药剂,并且有四支私自拿去做了人体实验。” 良辅的眼睛看着林峭:“最重要的是,应如椿楼下商店的商户承认在那个下午见过你,并且……”他声音加重,目光透露出丝丝压迫,“她向我透露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信息。” “她告诉我,那天她曾向你透露过,二十年前的一个下午,一个车牌是00002的车曾经在对面巷子里停留很久,那个车牌的归属人,是你的父亲。” “哦?是这样吗?”林峭交叠在一起的手指绕了绕,“这能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你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觉得你父亲杀了你母亲,最后采取了报复行为!” 程有秋一拍桌子,却被良辅按了下来,林峭毫无波动地直视他:“如良队长所说,你所有推测的前提,都要是我父亲真的杀了我母亲。” 良辅手撑桌面,稍稍探过身去:“林主任,很遗憾,我已经派人再次搜查庄园,我的人从庄园你住的房间里搜到了两支药剂,已经送去化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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