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完毕,礼堂响起整齐划一的掌声,之后就是提问环节,其实这种讲座对这些自恃人中龙凤的alpha根本就是左耳听右耳冒,这是谁都清楚的,所以林峭原本并不愿意来,早就百无聊赖地在纸上做起了演算,暂时屏蔽了外界的纷扰。 直到耳边响起了瞿平戎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这人似乎是在向自己提问,便放下铅笔看向站起身来的瞿平戎,目光平静,等待着他的问题。 瞿平戎背着光的面容轮廓尤为深刻,看着林峭眼神戏谑:“我想请问林副主任,你认为分化的结果并不是由于基因的优劣,对吗?” “是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林副主任,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嫁给一个S级的alpha呢?” 林峭皱起眉,他不知道眼前这个alpha是怎么得知自己的婚姻状况的,只是冷静地说:“这是我的个人私事,我没有把私事拿到公开场合讨论的癖好,希望上校能够理解。” “私事?” 瞿平戎笑了一下,微微低下头,以一种饱含压迫感的姿势看着林峭的眼睛:“男性beta不能生育,和alpha结婚就是对基因的浪费,也不符合国家政策,如果人人都像林副主任这样费尽心机嫁入高门又冠冕堂皇宣传什么平等,人类就要灭绝了,这算不算涉及人类存亡的公事?” 如果礼堂能够发弹幕,那么现在每个人头上都是千军万马了: “我去……这国研院的小白脸人不可貌相啊!” “笑死,就这还高材生呢,表面清高实际攀龙附凤,这下打脸了吧!” “瞿哥威武!” “瞿哥说的对!” “大哥领导还在呢,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的讲座是谁发起的……” “我日你仙人板板!忍不了了!” 一群乱飞的草泥马里,刘仲诚上将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啪”地照着瞿平戎的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军帽都歪了一歪: “瞿平戎你个丢人的混账玩意儿!怎么和你老婆说话的!” “卧槽?!!” “???” 哪怕是军纪最为严谨的首都军区的士官们也被这个惊天大瓜震惊了,他他他他他,这个国研院的林副主任,就是瞿平戎刚娶了三个月的那个beta? 台上的庄言双手捧心,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他他他他他,这个脑残军官,就是和三个月前林副主任请了半天婚假说要去结婚的那个S级的alpha? 然而同样的震惊并不只局限于他们,林峭的脸上同样出现了一阵短暂的茫然:“你是瞿平戎?” “是的林副主任,我是瞿平戎,你结婚证配偶栏上的那个人。” 瞿平戎磨着犬齿,冷笑着摆正帽檐,一瞬不瞬盯着林峭:“怎么,你很意外?”
第2章 瞿平戎,27岁,S级Alpha,出身勋贵世家,十七岁进军校十九岁被派到联合国维和,因为维和期间表现突出,三年后回国被授予少校军衔,24岁参加西南自卫战立下战功赫赫升任上校,之后随军驻扎,最近才调回首都军区。 三个月前,他在母亲的强压之下和一名beta结了婚,堂堂一个铁血直A癌,从此沦为整个军区的笑话。 而此时此刻,这个他被迫娶了的beta,竟然当着所有人面假装不认识他?!! 简直是岂有此理! 而这人被揭穿之后竟然还敢一脸无辜?!更是岂有此理! 其实林峭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一个整天泡实验室的科研人员,本来就对人脸不敏感,再加上和瞿平戎领证那天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因为走了特殊渠道,签字盖章全程不过三分钟,而这姓瞿的刚办完手续就上飞机执行任务去了,别说婚宴了连顿饭都没吃,一走就是三个月,所以林峭一时没有认出他来,实在很正常——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怪不得刚才他看见瞿平戎除了觉得这个alpha的信息素过于霸道之外还有点眼熟呢! 此时此刻,瞿平戎一手撑在桌子上,探身而过的阴影几乎将他笼罩,全场的的眼光如同无数个聚光灯一样照射在这两人身上,然而各个屏息凝神生怕下一秒就点燃战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林峭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沉着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接着一手掩额,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了……走了……他竟然走了?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反应,周主任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被他按住:“没事,您坐,我想自己静静。” 等林峭的身影离开了礼堂,刘上将直接炸了,“啪啪啪”照着瞿平戎的脑袋连抽好几下,大声骂道:“谁让你对小林那么凶的!别的没学会学会吼老婆了?!长得高了不起?!小王八蛋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他一手揪着瞿平戎的衣领,压着火气冲台上惊慌着想去追林峭的庄言和其他人说:“大家不用在意,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现在就把这个小兔崽子带走教育,你们继续,啊,继续!” 然后就用一米七八的个头一手提溜着一米八七的瞿平戎从礼堂的侧门走了,远远还能听到他愤慨的叫骂:“看看你把小林气成什么样了?都给气哭了!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另外一边,军区大院的某个空教室里,“被气哭的”小林一手插着口袋,另外一只手上拿了一根粉笔,悠哉悠哉地在黑板上做着演算,显然已经忘了刚刚礼堂里那社死尴尬的一幕,甚至忘了时间的流逝。 所以瞿平戎从刘仲诚那里“刑满释放”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金色的夕阳投影进空荡的教室,空气中飘荡着白色的粉笔细末,背对着他的林峭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专心致志地做着演算推导,黑板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他看不懂的公式,衬得林峭的背影无比瘦削。 原来跟这儿躲清闲来了,还装什么可怜,诡计多端的beta。 就在这时,一粒较大的粉笔碎屑掉进了林峭眼睛里,他下意识闭眼低下头来,猛眨了两下眼睛,感觉异物好像被排了出去,这才用手帕擦了擦,然而这个动作从后面看起来,就像是在暗自垂泪。 瞿平戎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哭了吧…… 他快步上前,扳住林峭肩膀,强令他回转过身来,只见林峭秀美的眼角红着,乌黑的瞳仁泛着水光,因为被从背后偷袭没有回过神来,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卧槽! 瞿平戎暗骂一声。 “我去你演员啊!一个beta,怎么比omega还爱哭。” “我没哭。” 林峭解释。 “没哭你跑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至于的吗?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脆的beta!” 当然不至于啊,林峭想,他只是认为和瞿平戎这种骄横跋扈的生物没有沟通的必要和可能性,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选择了一个“最优解”,避免站在那里被围观而已,这人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行了。懒得管你哭不哭,跟我回去。” 林峭疑惑:“回哪里?” “当然是回家。” 他们虽然登记草率,但房子车子确是早就被瞿平戎的母亲安排好的,因为林峭干的“好事”,他被刘仲诚骂了一顿不说,还强制休假半个月,并且命令他这半个月好好在家陪林峭,上班接下班送,他会不定时抽查,不然就别想回军区了。 然而林峭表示拒绝:“谢谢,但是我研究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你请自便,后面我自己坐院里的车回去就好。” “你!”瞿平戎瞪起眼睛指着他,“跟我拿乔是不是?谁给你的胆子,还跟老子摆上谱了!” 说罢一手握住林峭的手腕就要拉着他向外走,一个S级的alpha上校手劲不是beta能够抵挡的,林峭踉跄了两步就放弃抵抗了,口中连道:“黑板,替我把黑板擦了!” 瞿平戎骤然停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敢使唤我?你知道上个跟我讲条件的人现在坟头草多高了吗?” 林峭指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自己的眼睛因为粉笔灰还红着,瞿平戎却更瞪大了眼睛:卧槽还敢用眼泪威胁他!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过去瞿平戎暗骂一声松开林峭,上去用板擦刷刷把黑板擦了,心说全军区都换电子化设备了,都怪某领导非要搞什么复古让这几件教室保留了这么原始东西,改天都给他拆了! 林峭看着卖力擦黑板的瞿平戎,又看看窗外的操练场,盘算着自己现在拔腿就跑能脱身的概率有多大,而这时候瞿平戎正好擦完了黑板把板擦随手一扔,回头看到林峭心不在焉的样子,两步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冷笑说:“别做梦了,就你的体质还想跑,够我抓你一百个来回。” 于是这天下午,所有操练场上的士兵都看到瞿平戎上校死死攥着某林姓国研院副主任的手腕穿过军区大院,林副主任的眼睛还红着,关于瞿上校刚回来就把自己的beta老婆气哭还妄图家暴的流言传遍了首都军区的每一个角落,瞿平戎活阎王的形象更上一层楼,毕竟是连新婚妻子都动粗的男人! 这边瞿平戎将林峭塞进副驾驶,用安全带绑好,一脚油门绝尘而去,把所有惊异的目光都甩在了身后。 自觉打不过的林峭一路上默不作声,低头刷着手机,等到车子终于在市中心一处别墅区停下,方才很识时务地下了车。 这间别墅离军区不远,离国研院更近,是瞿母精心挑选的,领证当天就派人把林峭的东西搬进来了,又把自己儿子的东西一股脑打包丢了过来,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 瞿平戎还是第一次到这间所谓的“婚房”,见装修以白色和米色为主,风格现代简单舒适,玄关的开放式内嵌柜上挂着雨伞,客厅上的花瓶里插着别致的鲜切雪柳,处处一尘不染,显示着三个月来这里主人的干净和冷清。 刚刚刘仲诚磨破嘴皮的大喊大叫响彻耳畔:小林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刚结婚就出差,还一走就是三个月,把人家自己扔家里,beta怎么了?beta也是有心的!何况人家小林在研究院也是被捧着当宝一样的!要不是因为委屈,他刚能被你气哭吗?!!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每天都回来?” “嗯。” 不然呢,林峭心想,登记结婚之后原来的单身宿舍就不给住了,原本按照他的职称,国研院是应该给分配房子的,可是林峭至今都记得那天后勤部孙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满脸殷勤和蔼:“小林啊,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小瞿是个好同志,年轻有为,你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一定会子孙……那个白头偕老的。” 接着把一张单子递给他:“按照规定你可以向组织申请一套住房,这是表格。” 林峭刚要伸手去接,孙主任就把手缩了回去,嘬了口茶水:“说起来啊,研究院今年真是不容易,财政拨款缩水了十分之一,就连福利住房名额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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