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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意被它的模样萌得心软，原地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划过它的脑袋，见它“喵呜”叫着往手心顶，便大胆地用手揉。 似乎从之前开始就是这样，每一只小动物都很亲近他。 “真可爱啊，可惜我没这么有爱心。” 陈索隆感慨一句，把笼门关好，接着说：“后备箱还有闻松买的几箱猫粮，我帮你搬进去，劳烦小少爷带个路。” 周如意听到“小少爷”这个称谓，蹙着眉看向他。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家世才对。除非他也是什么有钱人，经常关注商界情报，知道这个地方是周家老宅。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陈索隆立即解释道，“我就是觉得你家很气派，随便喊喊，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啊。” “没事。” 周如意不会和许闻松的朋友计较这些，更何况这个人从静湳市一路开车到家门口，再怎么恶劣也有苦劳。 陈索隆搬了两趟才把三个大箱子搬进房间，可见许闻松准备的东西有多充分。如果不是提前预谋，很难想象他昨天短短的空闲时间竟然干了这么多事。 周如意念在陈索隆心甘情愿为许闻松办事的份上，亲自去厨房端来茶水和点心。 “救大命了。”陈索隆气喘吁吁地靠在书桌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指着箱子上的资料袋说，“这里面是领养合同，许闻松作为领养人签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要我一起带过来。” 周如意专心摸着怀里的猫，头也不抬：“嗯。” 陈索隆喝了会儿茶，问：“外面那些都是你家人？怎么一个个对我虎视眈眈的。” 周如意看向敞开通风的窗，院内有叔叔、阿姨、奶奶的随从，都在偷偷往这边看。估计是是因为他公然违抗了奶奶不能养宠物的规矩，还带了个陌生人进屋，都在观察准备禀报奶奶。 周如意知道现在的奶奶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不会阻止他养猫，所以心无波澜，甚至被他们一致排外的目光惹出几分笑。 他回答：“是帮工。” “什么帮工？” “扫地做饭的。” “靠。”陈索隆惊得茶都喝不下去了，“你家得多有钱啊请这么多家仆，比我高中一个班的人还多。” “没有。”周如意一本正经道，“这不是我家，我是跟着妈妈从英国到这里做工的，主人看我们可怜，就允许我住在这，供我上学。” “我不信。你长的就不像家境差的。” “谁管你信不信。” “啊，难怪闻松让我少跟你说话，你脾气好硬。” 周如意嗤笑一声：“那就闭嘴。” “这个语气，我更相信你是少爷了，而且是大少爷，不是小少爷。” “呵。” “啧啧啧。”陈索隆眯起眼睛，调侃道，“果然有的人只能远远欣赏，不能近看，否则就会看到惊艳外表下的恶果。” 周如意不耐烦道：“那你自戳右眼吧。” “可以。”陈索隆笑了几声，突然意识到不对，“为什么是右眼不是双眼？” “你左眼不是瞎了吗？” 周如意指的是漫画里索隆的左眼。 陈索隆大概也看过这部漫画，一脸无语。 休息了两个小时，陈索隆打算去找本地朋友玩，临走前去了趟卫生间。 周如意被阿姨叫出门，看到院子里脸色不佳的奶奶。他不用猜就知道奶奶要质问那只猫和陈索隆。 果不其然，奶奶开门见山地问：“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是谁？还有，我早就说过家里不准养动物，那只猫怎么回事？” 自从坦白，签了协议之后，周如意对奶奶毫不心虚。为了让自己的自由和奶奶的管教达到平衡，他选择了实话实说：“许闻松的朋友，许闻松的猫。我想养猫。” 奶奶冷着脸诘问：“你养猫？你会养吗？它身上有什么传染病怎么办？你被它抓伤怎么办？你不小心喂了它不该吃的东西，中毒身亡怎么办？你没时间看它，掉进水池里溺死怎么办？” 周如意第一次能够理解奶奶的过度保护，明白了她这是在变相担心自己。 他想到奶奶这阵子也很难做，有些愧疚地低下头，难得真正撒了回娇：“不是有奶奶吗？” 奶奶明显愣了愣，随即恢复威严神色，语气仍然冷硬：“你现在知道求我了？先前把我当恶毒老妖婆，现在肯低头叫奶奶了？” 周如意被羞辱得起了逆反心，开始后悔撒那句娇，脑门上写满了耻辱。但他不会和奶奶对峙，只会用沉默来表示自己在生气。 互相沉默片刻，奶奶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说你两句都听不得。”奶奶皱着眉头，半气恼半无可奈何地说，“协议里写着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我现在是问你能不能担起照顾一个生命的责任，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猫？” 周如意想说他能照顾好自己和猫，但是空口无凭太苍白，说出来也只有被反驳的份。 见他沉默许久，奶奶再度让步：“行了。我姑且信你一次。别老苦着脸，再哭眼睛还要不要了？许闻松走的时候就哭了一宿吧？你眼睛里就这么多水？” 挨骂归挨骂，被戳穿了小心思的周如意还是会羞耻得脸红。 奶奶对他的反应嗤笑一声，继续说：“养猫可以，不准带到前院来。不准和刚才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有交情。那条胳膊我看都看不下去。” 周如意不愿许闻松的朋友被这么评价，正要替他打抱不平几句，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奶奶的脸色霎时阴沉。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陈索隆路过他们，匆匆忙忙地向外走，举起纹满各种猎奇图案的胳膊在奶奶脸上挥了挥，笑道：“不三不四的人走啦！有机会静湳市见。” 不羁的身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周家大门。 “……” 奶奶的脸色比煤炭还黑。
回到房间，周如意把猫放在床上，从生日收到的礼物里拿了貌似很贵的小玩偶扔给它玩。 转身去开箱子。一个装的是猫粮和猫砂，一个是猫砂盆和猫窝还有一堆洗澡梳毛剪指甲的小东西，最后一个是各种书，几本猫咪饲养手册和一堆课外书和试卷。 周如意看着那些书和一大沓试卷，心想许闻松让他养猫还夹带私货。 花费了些时间和力气把东西收拾归纳出来，周如意又冒出一身汗。 他坐下来喝水休息，顺手拿过资料袋，随意翻看。看完收养协议和猫的资料，夹缝中掉出一个信封。上面是许闻松的字迹，写着：小如意收。 不知不觉间，周如意对“小如意”这个称谓熟视无睹，直接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 许闻松写了两张纸，一张是养猫的小技巧，列出一大串又在最后写上一句“不会可以给我或宠物店打电话”，第二张是许闻松的碎碎念。 [我尝试过给猫起个名字。起初，我叫它kk，它不应，我又叫它小如意，它还是不应，最后，我叫它哼哼，它应了。所以我打算叫它哼哼，你如果有别的想法也可以不叫哼哼。 我在松林找到你那晚，意识到你也许很孤独，在我离开之后，你的反应让我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不要急着说反话，我可是你的镜子。 我想送给你一个朋友，不是为了替代我，是为了给你更多不一样的快乐。但送猫不是今天才想到的哦，是在你和黑炭玩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 一开始，我的确想送你一只狗，可是我已经是你的狗了，你不可以再有别的狗。 哈哈，开玩笑的。我是看黑炭那么喜欢舔人，担心你被狗狗的舔过之后来亲我，才放弃了这个想法。抱歉，哈哈，这也是玩笑。 只是单纯担心狗狗拆家，把你的房间弄乱，惹你生气。 按年龄，你是哼哼的小哥。我是哼哼的大哥。绝对不是占你便宜，也绝对不是因为想听你喊“闻松哥哥”。 对了，你的红包解出来了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现在还没解出来吧？我教你吧？不用喊什么哥哥，叫一声我的名字就好。 哈哈，想和你说好多话，可是这里写不下了，那就等见面和你说吧。 我想想，下个假期……清明节？好像需要扫墓，也没时间。劳动节？这个好像可以，你陪我下乡插秧好不好？带小王子体验乡村生活。端午节的话，也许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包粽子。 如果没有时间，我们就只能暑假见了。寒假在暮春市，暑假就在静湳市吧？来感受这里四十度的夏天，带你去海边捡贝壳。哈哈，好期待夏天的小如意。 完蛋，真的写不完了。 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我的家教合同有一年半，所以我会一直教到你高中毕业。] 周如意细细品读这一长段话，从字里行间读出许闻松的阳光和调皮，会让人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发出笑声的魅力。 许闻松既自信又不自信。有时候言之凿凿，像洞穿他的心思。有时候滴水不漏，每一句玩笑后都找补一句道歉。 周如意不会对许闻松的玩笑话生气。从前最多觉得他恬不知耻，现在被挑逗只会脸红心跳，表面生气内心欢喜。还觉得听不到他的玩笑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好想要许闻松。 ----
第34章
有哼哼陪伴的日子并不难熬。 周如意开学后，少了很多和许闻松联系的时间，只在下晚自习回家之后才有时间回信息。 许闻松怕夜深打扰他休息，每次打电话都不超过半小时。 周末同样没有太多时间。 妈妈回来了，带着她的期许亲自监督他练习。所以他周六上午跑步，跳芭蕾，下午写作业，给哼哼洗澡。周天奶奶会逼着妈妈放他回房间，两个大人对峙，他就跑回房间找许闻松。 许闻松也很忙，白天除了必修课还有很多选修课、志愿者活动、社团活动、帮教授干活，晚上在宿舍也没办法和他打长通话，除非周天回来得早，能教他写写作业。 为了不让许闻松这么辛苦还要分出精力担心自己，周如意克制住给他打电话的欲望。 奶奶给了不再给他开后门的承诺，周如意身正不怕影子斜，在学校里无需顾虑，骂人都有了几分底气。 他成了班里最牙尖嘴利、成绩最好、获奖最多的孩子。 不可避免的嫉妒和孤立从未停止，每一天都会有人冷眼看他，除了老师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句讽刺之外的话。 但他毫不卑怯。 这样的情况从初中就已经开始了，现在比那时候轻松得多。至少没有人把他课本上的笔记全部涂掉、往抽屉里塞蟑螂、塞女孩子的东西、模仿他的字迹给男生写表白信贴公告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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