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意看过去——演唱一首歌曲。脸色瞬间暗淡。 “哈哈。” 许闻松看到他的表情,没忍住笑了。 情侣之一立即起哄:“唱好汉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经历这个!” 红裙姐怼他:“好汉歌怎么了?多好听,多豪迈。” “哎呀,孩子还小,你们别这样。”情侣之二笑道,“来一首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就好了。” 卫衣哥大不理解:“你妈的这也叫歌?” 周如意听他们提了好几个建议,没一个正常。忍无可忍,扯了扯红裙姐的裙角装可怜,轻声问:“我可以表演别的才艺吗?” 红裙姐瞬间心软,哄小孩似的问:“你会什么才艺呀?” 周如意自信地说:“常见乐器都会。” “真的吗?”红裙姐表情惊讶,略一思索,问旁边的白姐,“老婆,你的小提琴还在吗?” “等着。” 白姐起身回屋。 没等周如意搞明白“老婆”是什么意思,其他人也跟逗小孩似的露出慈爱的笑容,一堆人吵吵嚷嚷地挤到沙发上,腾出一大片空地。 许闻松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呀。” “……” 周如意感觉自己成了过年被家长叫出来给亲戚表演才艺的小孩。 白姐拿出小提琴递过来:“调过音了,你可以直接拉。” “谢谢。” 周如意莫名有点紧张,虽然上过小提琴课,但已经好几年没碰过琴了。 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深呼吸,拿着琴站起身后退几步,仍然立在花边地毯里,把左边的金发拢到耳后,左脸贴上腮托,调整好位置。 他的目光扫过昏暗中许闻松的脸庞和地上如同光点的蜡烛,烛光晃动,人影绰绰,仿佛傍晚时分的光影,斑斑点点的记忆在脑中走马灯。 他闭上双眼,在心里为自己数节拍,抬起右臂。 ----
第21章
许闻松一直在盯着他看。 周如意拉完一曲,其他人的反应无非是惊叹、赞扬、喝彩。只有许闻松像丢了魂的躯壳,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他。 游戏后程他有很多道题没解出来,许闻松还是凝视他,沉默地往嘴里灌酒,神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迷糊,脸蛋染上两抹酡红,平日亮地跟明镜一样的眼眸渐渐失去焦距。 看时间不早,许闻松又醉了,花臂哥叫停游戏喊了个代驾。 他们来之前也没想到会呆这么久,所以根本没打算留宿,除了食品什么都没带。 花臂哥担心他一个人扶不动许闻松,让代驾开自己的车,一起送他们回去。 春节堵车,一直到深夜才回到家。花臂哥把许闻松扶进房间后,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走了。 周如意看着躺在床上的许闻松,一时不知该作何动作。 他这辈子都没伺候过别人。换做不熟的时候,他一定会把许闻松一个人锁起来,到另一个房间反锁门呼呼大睡。 但许闻松不管是这段时间还是今晚都很照顾他,喝醉也都是因为他,要是真把他一个人锁起来,他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静默片刻,周如意屈尊帮许闻松脱掉鞋子外套,摘下眼镜,然后拍了拍他红润的脸颊:“你洗不洗澡?” 许闻松毫无动静。 “醉鬼。” 周如意戳着他的脑门说。 几秒后,自己忍不住笑了。 “哼,爱洗不洗。” 周如意抛下许闻松扭头去洗澡,满身潮气回到房间,见他换了个睡姿,赶紧凑过去叫唤:“别睡了,许闻松,起来伺候自己,我不会。” “嗯?” 许闻松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换回平躺睡姿,睫毛微微颤动,下眼眶水光潋滟,嘴唇张了又合,发出一个模糊的字音:“渴……” 难得见许闻松露出符合十九岁人的神态。 周如意萌生出调戏他的邪念:“我说你起来照顾自己,不是指挥我照顾你。” 许闻松又没了动静。 周如意戳着他眼尾的痣说:“明明你才是少爷。” 房间内安静下来,他无奈地努努嘴,下楼倒了杯水回来,见许闻松纹丝未动,打算先让他睡一会儿。 他把那只大巧克力熊放在中间,防止许闻松像那些街头醉汉乱挥拳给他一巴掌。 不过看起来完全是多此一举,许闻松醉倒了跟死人一样。 他关上大灯,只开了盏暖橙光的小台灯。趴在熊脑袋上,目不转睛盯着许闻松安详的脸庞。毫无困意。视线如同勾线笔从额间发丝勾勒到突出的喉结。 许闻松真的很好看。 周如意见到许闻松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他从没见过和名字这么相称的脸。 唇齿是春日的松,眉眼是夏日的松,鼻梁是秋日的松,肌肤和冬日覆雪的松林一样素净。两点黑痣就像雪地里的脚印。 然而内里是一颗赤诚的心,清冽的脸庞时时挂笑。眼眸像点缀花瓣的湖面,和春日一样温柔,却能倒映所有情绪,目光扫过来轻飘飘像羽毛,却搔得人心痒。 现在凌晨两点刚过,外面还在放烟花,砰砰砰的响声正好和他的心跳共频。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因为许闻松心跳加速。 周如意的脸悄然红透,有点心虚地把左胸脯压在巧克力熊身上,想借棉花覆盖慌乱的心跳。 他的视线描摹许闻松出许闻松的轮廓,最终聚焦在嘴唇上,脑中不由自主闪过那两对情侣接吻时的记忆切片。 他在漫画中经常看到接吻桥段,不管是出于爱情亲情还是友情。偶尔也会好奇用嘴唇感受别人的嘴唇是什么滋味。但从没想过要和哪个女孩或者男孩谈恋爱,接个吻。 如果是许闻松的话…… 周如意既大胆又羞怯地想,许闻松平时都贴自己近得像要亲上来一样,说不定哪天不小心就真碰到了,现在趁他睡着偷偷亲一下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被发现,他又不会生气,随便编个谎蒙混过关就行。 他揪紧熊耳朵给自己壮胆,手肘撑起上体缓慢探近,两边刘海撩到耳后,压低脑袋,试探性地蜻蜓点水一下,见许闻松没动静,垂下眼帘贴了上去。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他的心跳声和许闻松的呼吸声。 许闻松的嘴唇和手心肉一样软,唇温和扑洒脸颊的呼吸一样热。 他享受着和摸手时同样的心动感,把嘴唇放在奇怪癖好榜首,手沦为次位。 紧贴片刻,他恋恋不舍地蹭了蹭,正准备离开,两片唇瓣倏地张开一条细缝,混杂酒气的灼热吐息洒在他的嘴上。 周如意心一惊,立即后仰逃离,躲进被窝里。过了好一会儿,又探出头,见许闻松还是熟睡的样子,叹出口气。忽然想起来许闻松说过他渴。 这是渴得嗓子冒烟了才张嘴的吧。 他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在梦里变成困在沙漠里的乌鸦,衔石子往瓶里扔,可瓶里水太少,根本不管用,硬生生被渴醒。 许闻松会变成倒霉乌鸦吗? 周如意猜想他正在做的梦,把自己给逗乐了。想着如果这时候给他喝水,梦里的他会不会以为这是天降甘露。 他慢腾腾坐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拿勺子舀了一小口水,小心翼翼地喂到许闻松嘴边,刚碰到嘴唇就闭上了。 “……” 他勉强拿出耐心,硬撬开嘴唇喂进去,结果被严丝合缝的牙挡得一滴都渗不进去,全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啧。” 周如意攥紧拳头。 他压着火气拿纸巾擦干许闻松脸颊水渍,突然记起来这张嘴好像是自己蹭开的。 抱着和手一样的爱慕心理,他没犹豫多久就亲了上去,四片唇瓣互相磨蹭。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许闻松张开了嘴。借此时机,他赶紧起来喂水,刚灌进去小半口,嘴巴又合上了。 周如意看着许闻松滚动的喉结,怀疑这个人早就醒了在逗他玩。 静默良久,许闻松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稳匀畅。 “醉鬼。” 他低骂一声,第四次贴上许闻松的嘴唇。 反复数十次,不管他再怎么蹭许闻松都没再张嘴,看样子是喝够了。反倒是他把自己忙活渴了,举起杯子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慢吞吞爬下床去接水。 外面还是很吵闹,放假的小孩过节疯得跟野狗一样,大人也是,整宿整宿打麻将,也没人投诉。 许闻松家装了隔音也挡不住他们的喧哗声。 周如意趿着拖鞋不紧不慢回屋,刚走进门,就听到他的名字。向声源投去目光的刹那,身体立即僵直,呼吸停滞。 “Kalyan……嗯……唔……Kalyan……” 许闻松半边身体压着巧克力熊,面色潮红,眼眸迷离,近乎痴迷地啄吻它的鼻尖,伴随一声声黏腻的呢喃和喘息,简直像漫画中不可言说的画面。 “Kalyan……啊,Kalyan,嗯……” 许闻松呆呆傻傻地用脑门顶着熊脑门,和它对视,然后更加狂热地亲吻。 周如意听着他不停呼唤自己的名字,那张清冽的脸染上迷人的绯色,感觉到触电似的酥麻感向下窜动。 他逃命似的躲进了卫生间,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地抱住膝盖,夹紧双腿。 反锁的门隔开了许闻松的喘息,隔不开脑中无限循环的画面。倒下的水杯滚向排水口,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得他心颤,薄薄的身子跟着一起颤。 “Kalyan,嗯,Kalyan……” 许闻松的细喘声不绝于耳。 “呜……” 周如意难受地呜咽出声,腿软得难受,心理上的羞耻极度折磨。 这是自遗精以来第一次产生反应。他毫无经验,也没心思想别人的经验。许闻松醉酒发情这件事已经让他的脑子爆炸,接着对许闻松产生的情愫更措手不及。 如果许闻松是因为喝醉酒,那他的反应才是最不应该的。 周如意把滚烫的脸埋进臂弯,为自己难堪且束手无策的生理反应细细啜泣着,一边暗骂许闻松是变态。 他忽然很害怕,怕一直信任的许闻松真的是个蓄意接近他的□□,先前的亲昵和宠爱都是引他上钩的饵。 想到这些,他的眼泪流得像瀑布。 背部紧贴瓷砖凉意刺骨,猛烈的恐惧感让反应渐渐平息。 周如意流着泪扶墙站起来,捡起杯子随手放在洗漱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从缝里窥视床上的动静。 许闻松不知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失落地看着许闻松熟睡的脸,想到那个可能性,忍不住抽泣,攥紧拳头转身离开。 他回到原本的客房里反锁上门收拾行李。 他虽然很想要许闻松这样的哥哥,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但更接受不了被欺骗,用他最缺的爱来诱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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