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倒出来,闵稀坐上去。 车玻璃降下,他站在车外,两人之间隔着车门。 闵稀系好安全带,手握住方向盘,无意识转动着,“我回去了。” 傅言洲从车窗伸手,把她的方向盘回正。 他攥住方向盘不让她再动:“别转,不安全。” 闵稀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停止乱转方向盘。 即使她不转了,傅言洲的手仍旧没收回去,他握住的地方离她的手只差一毫米,或许还没有一毫米,感觉手指互相碰到了,又好像没有。 他看着她侧脸,看到她眼下有淡青色:“去西北出差几天?” 广告拍摄在不同地方取景,闵稀目前还不确定要不要跟拍其他景点,“至少四五天。” “累了打电话给我。” 闵稀转过头看他,“跟拍不累。” 傅言洲:“确定不累?那我打给你的时候,你就不能再以累了想早点睡为理由,急着挂我电话。” 闵稀:“……” 被绕进去。 “不用你打给我,我打给你。”傅言洲松开方向盘,确定她方向盘是正的,手才从车里收回来,“开慢点。” 闵稀驶离地下停车场,直到汇入主路车流,心跳才逐渐恢复正常。 下班高峰期,车半天动弹一下。 她打电话给吕臻,让吕臻帮忙联系一档质量比较高、关注度也高的访谈节目,蓓清语的营销切入点就是这档访谈节目。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聊。” 吕臻正在公司加班,今晚是挤不出时间了,“要不明晚?” “行。”闵稀问她想吃什么。 “我连着一星期天天加班吃盒饭,你陪我吃法餐?” “没问题。” 闵稀到了公司楼下,遇到余程潭的车。 会车时两辆车都停下来,她和余程潭打声招呼。 余程潭今天走得早是要去拜访高中时的班主任,早上出门时在小区门口遇到班主任,才知道班主任儿子与他同住一个小区。 快二十年没见,班主任竟认出他,还能精准叫出他的名字。 班主任已经退休,在家闲着无事,他过去坐坐。 “闵稀,等一下。”他转身在副驾驶拿了几张数据表,从车窗递过去,“三季度所有洗发水的销量排行,脱水的真实销售数据。” 蓓清语虽然没名气,也出现了在销售排行榜上。这个成绩对蓓清语来说差强人意,但在同行眼里,它足够构成潜在威胁。 他能拿到这份数据,其他公关公司自然也能想办法拿到。 闵稀接过数据表,销量冠军是风雅,遥遥领先于其他品牌。最后面备注一栏里注明,其公关代理公司是卓然公关。 风雅是国际品牌,日化行业的头部公司。 余程潭道:“风雅集团一年投在广告和营销推广上的费用在二十亿左右,风雅洗发水能占到五分之一,在四亿左右。蓓清语预算的推广费用才三百万。你想用三百万撬动市场,必须得找准切入点。” 闵稀把数据表折起来放到中控,“我现在有了新的营销切入点思路,成熟后我再向你汇报。” 余程潭点头,两车错过去。 此时,卓然公关。 祝攸卓在看蓓清语的背调资料,手边是一份洗发水销售排行数据表。 他两天前就拿到真实的数据分析表,第一次看的时候疏忽了排在后面的蓓清语,因为销量太不起眼。今天下午难得有空,他把各家销售情况从头滤到尾,这才注意到蓓清语这个品牌。 蓓清语的名字十分陌生,但后面的公关代理公司熟悉到不能再熟。 于是让秘书尽快给他一份蓓清语的详尽资料。 敲门声响了两下,祝攸然推门进来。 哥哥刚才打电话给她,让她马上过来一趟,语气严肃。 “哥,什么事?” 祝攸然关上办公室的门。 祝攸卓把销售分析表给妹妹,“看到最后面,仔细看。” 祝攸然一听哥哥强调看最后面,直接从销量最低的品牌倒着往前看,扫到排在第三十九位的蓓清语,目光定格在备注一栏的嘉辰公关闵稀。 蓓清语项目是由闵稀负责。 祝攸然抬头,眼神疑惑:“闵稀负责的项目多了去,你怎么如临大敌一样。”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他把手里蓓清语的详细资料也给妹妹,“你看一下幕后投资人是谁。” 祝攸然一眼看到傅言洲三个字,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时至今日,在看到与他相关的,也很难做到真正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水花。 有些反应似乎是本能,理智根本无法控制。 上次联系还是去年给卓然信誉公关,找他帮忙拿下乐檬食品的案子。自从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很少再想起以前。 “他投资的项目交给闵稀做,不是很正常?” “他们早就离婚了。最离谱的是,这么小的案子,傅言洲亲自接手。应该在追人。” 祝攸卓说完,看到妹妹眼里的震惊。 不知是震惊他们离婚,还是震惊傅言洲主动追人。 傅言洲离婚的事,他早有所耳闻,在应酬时听客户提过,离婚的具体原因外人不清楚。妹妹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挺,他知道了也没和妹妹说。 “如果只是正常投资行为,傅言洲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我不用担心他随时追加营销费用。但如果是追人,变数就大了,预算是三百万,最后砸进去三个亿都有可能。” 祝攸卓让妹妹过来,是提前给妹妹打个预防针:“我们是风雅的公关代理,维护客户的利益是我们的义务。傅言洲帮过卓然,我一直感激,但一码归一码,你懂我的意思吗?” 祝攸然能体会到哥哥的为难,宽慰哥哥:“同行之间竞争很正常。” 祝攸卓:“放心,任何时候我不会做没底线的事。” -- 闵稀晚上在客厅加班,等着闵廷应酬回来。为了解决她的相亲麻烦,哥哥今晚做东宴请盛见齐和他的几个朋友。 十一点钟,院子里有汽车进来。 闵稀放下平板,趿拉拖鞋疾步去厨房,给哥哥倒了一杯温水。 闵疆源跨进别墅,女儿端着水从厨房出来。 “爸爸,你怎么有空回来!”闵稀激动。 “明天没安排。”闵疆源看着女儿手里的杯子,“你哥又替你干什么去了?” 闵稀矢口否认:“没干什么呀。” “刚你以为是你哥回来,给你哥倒的水,对吧?”闵疆源太了解女儿,笑说:“平时你哥可没这待遇,肯定是替你干什么去了,你才给他点小恩小惠。” 被父亲毫不留情拆穿,闵稀笑出声。 她凑到父亲面前,把水杯给父亲:“小恩小惠也不给他了,给你喝。” 闵疆源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陪女儿一起等儿子回来。 他瞅着女儿,肉眼可见地女儿比以前开心,眼神骗不了人。 “怎么没接受傅言洲?”怕女儿误解他意思,闵疆源忙解释:“不是让你现在就答应,爸爸就是问你当时怎么想的?” 闵稀不想说,有些话无法和父母说。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把话题转移到父亲身上:“爸爸,你多关心关心妈妈。” 闵疆源欲言又止,女儿不愿说的他从不勉强。 女儿性格与妻子很像,如果知道女儿心里想什么,也许就能知道妻子在想什么。 闵稀问父亲,给母亲的那两枚胸针送出去没。 闵疆源沉默,没说话。 送了两次,两次都被退回来。 以前妻子顾及他的面子,他送的所有礼物她都收下,不戴也全部收下,现在直接退到他秘书那里。 不过秘书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以为是妻子给他的礼物。 闵稀叹口气,看来还是没送出去。 有件事她闷在心里快一年,一直想问又一直不敢问,挣扎之后:“爸爸,你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回应妈妈呢?夫妻三十年,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闵疆源再次沉默须臾,对女儿说道:“怎么可能一点感情没有。这些年我不是刻意冷落你妈妈,但确实疏忽了,对她关心太少。” 两个孩子十几岁大了后,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要操心的事太多,无暇顾及其他。 没有背叛婚姻和家庭,他当时问心无愧。 等他不断往上升,回过头想跟妻子分享喜悦的时候,发现两人早已渐行渐远。 “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妈妈,不过我会尽力。你不用担心我们。” 闵稀在心里叹气,几个月过去,两枚胸针还没送出去,就这还说不用她担心。 没想到父亲会突然回来,她明天还约了吕臻吃饭。 “爸爸,明天中午我回来陪你吃饭,晚上有工作。” 闵疆源:“你中午也不用回来,我有事。” 他去看看妻子。 -- 第二天下班前,闵稀接到吕臻的电话。 吕臻告诉她餐位已经订好,让她下班就过去。 闵稀也订了餐位,在同一条路上的另外一家餐厅。是她找吕臻帮忙,不能让对方破费:“我不是把餐位发给你了吗,你怎么还订?” 吕臻:“今天我请,成濯到北京出差,顺便找我吃饭。反正他不是外人,一起吃吧。” 成濯是闵稀校友,金融界的天花板打工者,还是小常的表哥,小常当初敢创业就是成濯大力支持。 她只听过这位校友,一直没机会见。 闵稀道:“成濯也帮过我的忙,我请是应该的。” “下回你再请,他经常来开会。”吕臻没想到成濯恰好今天约她,朋友不嫌多,她顺便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闵稀踩点下班,电梯里遇到准时下班的居悠悠。 居悠悠眼前一亮,平时看惯了穿工作服的闵稀,今天穿了秋冬新款长裙,外面罩着经典颜色的风衣。 裙子漂亮,人更好看。 “闵姐,今晚有约会?” 闵稀拆穿她:“看你那八卦样。” 居悠悠哈哈笑,“我不是关心你嘛。” 闵稀说:“约了吕臻吃饭。今天余总又不在?” 只要余程潭不在公司,居悠悠就能准时准点下班。 “下午在公司,提前半小时走了。”虽然电梯只有她们两个人,居悠悠在说起老板的八卦时,还是习惯性放低声音:“应该是去相亲。余总打电话我听到两句,好像是他班主任介绍的相亲对象,不好意思推,就去吃顿饭应付一下。” 闵稀点点头。 还是希望能成。 两人的车停在不同区域,下了电梯各自去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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