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闵稀挂了电话。 从头到尾都很平和,再也没有吵架的欲望。 以前跟他冷战,跟他闹,是对他还有期待,还想培养夫妻感情。而这次,她一点力气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再继续跟他走下去。 放下手机,闵稀脑子空白了许久。 父母不在家,闵廷在外地出差,家里只有阿姨。 坐久了,她站起来到窗边,眼前虚无一片。 楼下,余程潭离开前习惯性抬头看一眼楼上,二十一层有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让司机停车,匆忙推开车门下去。 亮灯的办公室是闵稀的办公室。 这么晚了她居然还没回去,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乐檬食品把公关代理业务给了卓然。 到了二十一层,她办公室的门紧关。 “闵稀,是我。”他用力叩门。 闵稀回神转身,“余总,门没锁。”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眼泪。 余程潭推门,认识她这么多年,从她落寞的神情便知,他刚才的猜测没错,她应该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还不回去?” 闵稀:“这就走。” 嘴上说着走,双手抱臂站在原地没动。 她看着余程潭,“余总,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故意瞒着我的。” 余程潭站在门口,门没关。 “太晚了,咱俩在这聊天不合适,我送你回家,到车里聊。” 闵稀拿上包和手机,随他一起下楼。 从电梯里一直沉默到汽车前。 余程潭给她开车门,拿手护在车门上沿:“慢点。” 闵稀勉强笑笑:“我没事。” 余程潭欲言又止,想说,你这个样子像没事吗。 他从车尾绕到另一边坐上去,不知道她家地址:“送你去哪?” 闵稀把自己家地址告诉司机,还不忘说谢谢。 余程潭把傅言洲为何帮助卓然公关的原因分析给她听:“我才知道傅言洲和祝攸然是高中同学,卓然现在陷入信誉危机,祝攸然又是做危机公关的,她知道怎么公关对公司最有利,拿下乐檬食品的代理业务,比她向老客户解释保证一百遍都管用。” “傅言洲不知道你也在争取乐檬食品,帮助老同不是很正常?夫妻之间,别为工作上的事吵架,不值当的。” 闵稀只点点头,不答。 不管余程潭说什么,她都沉默。 “闵稀,说句话。” 闵稀转脸看他:“有没有合适我的海外项目,把我外派出去几个月,我想冷静冷静。” 余程潭让她断了这个念头:“你老老实实在国内待着,就这点事,不至于。你想干嘛?为这点事闹分居?” 闵稀跟他对视几秒,她现在太难过了,不知道对谁说,只有他最合适,他不会说出去,“祝攸然是傅言洲喜欢的人,不是普通同学。” 余程潭怔住,缓了缓:“据我所知,祝攸然和她老公感情不错。你别多想。” “没多想,没怀疑祝攸然跟傅言洲有什么,我也理解祝攸然这么做。”她停顿一息,“在傅言洲那里,我永远都排在别人后面。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闵稀眼前都是白色水雾,什么都看不清,在老板面前太失态,她转脸看窗外。 余程潭见她那么难过,他说出压在心底几年的一句话:“我后悔带你回来。” 闵稀平复呼吸:“我也后悔回来,但不后悔入公关这行。” 余程潭没接话,她的后悔与他的不一样,不过这辈子他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闵稀又问一遍:“有没有合适我的海外项目?我想去国外冷静冷静。” 余程潭妥协:“去国外可以,但不准冲动离婚。”
第39章 离婚的事, 闵稀还没考虑好,他们是联姻,一旦离婚牵扯的东西太多。联姻时家里所有人都已经由着她, 即使再任性, 她也不能说离就离。 现在她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婚姻生活。 至于是离婚,还是各过各的,她暂时静不下心来想。 余程潭把她送到家门口,下车前, 想宽慰她几句, 又把话都咽回去。 “在家休息几天, 明天不用去公司。”她晚上说不定还会掉眼泪, 明天总不能让她顶着哭肿的眼去上班。 “具体安排你去哪个国家,负责什么项目,我回去斟酌一下。” 闵稀点头, 等下了车要关车门时, 她握着车把手, 犹豫一瞬, “能不能明天就安排我去?” 她不想再回去面对傅言洲, 也不想争吵。 余程潭在心里叹口气, 答应她:“我尽量。你今晚什么都别想,早点睡。”说完又觉得说的都是废话。 如果能不胡思乱想, 她不会这么晚还在公司走神,不会恨不得明天就离开这里。 看着闵稀走进别墅,别墅的灯亮了, 余程潭吩咐司机开车,他放心不下闵稀的状态, 但又不能久留。 汽车行驶在幽静的大院路上,因为没有通行证,到了门口,值岗的人看一眼车牌才放行。 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有幸来了一次。 行至主路,余程潭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他从不在车上抽烟的,除了必要的应酬外,他平时也几乎不抽烟。 司机从后视镜看一眼老板,默默叹气。 一支烟抽完,余程潭冷静下来,再次麻烦朋友:【帮我问一下,卓然公关是以多少代理费拿下的这个项目。】 【还有什么其他交换条件,越详细越好。】 三更半夜,朋友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手机振动吵醒,【你什么情况?以前再大的客户丢了没见你这么沉不住气。】 余程潭自我调侃:【岁数大了,越来越沉不住气。】 朋友:【得了吧你!】 他看看时间,凌晨已过,这个时候谁还不睡觉。 【明天早上我帮你问。】 余程潭第一次求人,发的是语音:“帮个忙,能不能现在问?” 朋友:“……” 内心抓狂。 如果不是发来语音,他严重怀疑余程潭手机是不是落别人那里,有人故意恶作剧。 今晚不问是天能塌下来? 可认识多年,余程潭第一次为这点小事求他,不帮这个忙心里过意不去。 余程潭希望事情有转机,希望傅言洲帮助祝攸然是利益交换,这样闵稀能睡个好觉。 十几分钟后,朋友给他回复:【卓然只拿了三分之一公关代理费,而且一年内免费为乐檬食品危机公关。其他没有了。】 余程潭把对话框截屏发给闵稀,安慰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祝攸然给的条件在这,别再乱想。】 闵稀一晚上滴水未进,她倒了杯温水正在喝,连喝水都在走神。手机有消息进来,她的反应也慢半拍。 看后,心里波澜不惊。 她回道:【帮忙这种事瞒不住,他总不能帮了之后,还给那么多代理费给祝攸然吧?有我爸,他不敢明目张胆。】 余程潭:【闵稀,别钻牛角尖。】 闵稀承认:【也许吧。所以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回消息时她看了一眼时间,那么晚了余程潭还在操心她的事。 她打电话给余程潭:“余总,别再劝我了,我真的做不到像一个旁观者那么理智。在我这里,他就是帮了,至于什么原因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余程潭搜肠刮肚:“闵稀,他不知道你也在竞标。” 闵稀接过话:“但如果位置互换,我是凌宇集团老板,他在公关公司,我如果要插手公关代理业务,插手前我会问问他,有没有在竞争乐檬食品的项目。” 她反问余程潭:“不插手就算了,大家公平竞标,公平比稿,但只要插手,还是在公开招标前几天插手,问问不是应该的吗?” 余程潭无言以对。 闵稀袒露心声:“换我,我一定会问他,对乐檬感不感兴趣,即使他不感兴趣,我也会告诉他,我要帮你们公司的竞争对手了,因为利益交换。任何让他产生误会和失落的点,我都会提前考虑。” 如果他们公司也在竞标乐檬食品,她不会破坏公平竞标的机制,会再找其他优质公司的代理业务帮同学。在她这,他和他任职的公司比她同学重要。 她又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才会考虑那么周全,事事把他排在第一位,我也知道不能要求他这么对我,他对我感情没到那一步。但我难过,总可以吧?” “余总,你对婚姻对感情一直无所谓,所以你没法感同身受。自己老公帮助竞争对手,这个竞争对手还是他喜欢的人,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不会好受的。乐檬食品的项目方案我已经清空,我跟他回不到以前了。” 余程潭听到最后几句,突然不知道该劝什么。 他不再劝她别乱想,劝也没用。 锁屏手机丢旁边座位上,他用力揉揉太阳穴,想着安排她去跟什么项目。 -- 闵稀在泡澡时接到傅言洲的电话,十二点多了,他还没睡。 两人同在一个城市却分开住,傅言洲不习惯,他不明白什么重要的事能说一个晚上,还必须在闵廷那里住下。 闵稀拿毛巾擦手,划开置物架上的手机。 “稀稀,到家没?” “到了,在泡澡。” 闵稀想以此结束通话,又硬挤出两个字:“你呢?” “正打算睡。”傅言洲靠在床头,想跟她多聊一会。 “那晚安。”闵稀又加一句:“我泡了蛮久,正要出去。” 傅言洲欲言又止,“别泡太久,早点睡。” 他对着暗下去的屏幕若有所思,总感觉闵稀不热络,不想跟他多聊。 应该是他想多了。 早上出门前,她还黏着他让他多抱几分钟。 翌日清早,傅言洲接到乐檬食品CEO的电话,告诉他卓然公关通过了风险评估,确认是吴浅新的问题。 合同流程也以最快速度走完,接下来就是卓然那边完成项目方案。 这个忙帮到这里,对傅言洲来说已经结束,余下的不是他关心的。 刚挂了电话,高中同学群里热闹起来。 今天早上有同学看到褚逸送一个女人上班,于是在群里@褚逸,问到底什么情况。 班里所有人都知道褚逸明恋祝攸然,如今祝攸然结婚一年多,褚逸自身和家庭条件又都不错,却始终单身,他们生怕他对祝攸然有了执念,走不出来。现在听说褚逸送一个女人上班,全都激动不已,曾经年少时八卦的心死灰复燃,纷纷问他怎么回事。 面对同学热情的关心,褚逸不好意思说谎,原本他没打算这么早公开,他大方道:【是我女朋友,刚交往不久,谢谢大家关心。】 有同学提议:【今天正好周五,有空的一起出来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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