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的祝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自己不觉得这个祝福虚伪,我帮你带到。” 褚逸苦涩笑出来:“别奚落我呀。” 傅言洲嗓音清冷低沉:“没奚落,实话实说。” “对了,除了礼金,你还准备了什么合适的礼物?”褚逸想的是,如果傅言洲准备礼物,那再多加一份他的。 这是他最后一次犯贱,给十二年的喜欢画上一个句号。 傅言洲抵着下颌,意兴阑珊看着车外,正好经过一所中学附近,又逢下班高峰期,人海熙攘里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年少肆意,风华正茂。 汽车拐弯,又是另一番热闹的街景。 他回褚逸:“我结婚了,只给闵稀送礼物。” 褚逸不是很懂这个逻辑。 傅言洲催问:“祝福还带不带?” “带带带。”褚逸打电话前就想好了让他带什么祝福,“得麻烦你帮我多说一句,就祝她幸福喜乐、万事顺遂。” 傅言洲不假思索:“换一个。” 他重申:“说了不超过四个字。煽情的祝福你想说自己亲口对她说,让我带的祝福,那就是一句简单的婚礼祝福。” 语气不容反驳,褚逸在傅言洲面前也不敢太造次。 很多社交场合傅言洲都惜字如金,让他带多煽情的祝福确实不现实。 况且这句祝福还是以傅言洲的名义送出去,说多了不合适。 褚逸最终决定:“那就新婚快乐吧。” 傅言洲应下。 褚逸自嘲道:“我就自作多情,其实有没有我这句祝福,祝攸然照样幸福。” 感情这种事,傅言洲不予置评。 他以往去参加朋友和同学的婚礼,从来都是一句恭喜,这回加一句新婚快乐,也算破例。 -- 闵稀这次出差还是入住上回住的临江公寓,物业管家电话告诉她,公寓卫生刚打扫过,是傅总两个钟头前吩咐的。 那时她还在飞机上。 到家,闵稀把笔记本放书房,从电脑包里拿出两包烟放桌上,是傅言洲常抽的那个牌子。上次他过来看她,想抽烟家里又没有,这一回她特意买了两包备在书房。 书桌上堆了几本书,那张婚纱照摆台紧挨着这摞书摆放,风再大也吹不倒。 闵稀倚在桌边,拿起摆台看。 她不止一次想过再重拍婚纱照,但这个想法次次又被自己否决。 谁都无法保证,重拍时傅言洲脸上就能有笑意。 手机响了,哥哥的视频邀请。 闵稀放下摆台,拿起手机接通。 闵廷这会刚忙完,旗舰店给他送来几款包,前几天妹妹送了他一个烟灰缸,不能让妹妹吃亏,买几个包给她。 他把镜头对准新款包,问妹妹:“这几个怎么样?” 都是闵稀钟爱的颜色和尺寸,她不敢点头,拿手按着脖子,“都不错。上周还没货,现在有了?” 闵廷:“我要就有。” 各大品牌包括一些私人定制店,他每年的消费累积比妹妹高出几十倍,买来的大部分都送给妹妹,其余的送母亲。 闵稀说都不错,闵廷就全部留下。 “明天让人给你到别墅。” “我不在家。”闵稀说自己在上海,要待到月底,“傅言洲在家,给他也行。” 闵廷没接话,盯着视频看,不由蹙眉:“怎么了?” 闵稀无所谓道:“没什么,睡落枕了。” 她觉得没大碍,顶多疼两天就能好,谁还不落个枕,用不着大惊小怪。 闵廷神情严肃,但也没多说。 他人现在也在上海,过来签个合同,原计划是晚上的航班回北京,他临时改签,明天再回。 晚上九点半,门铃响了,闵稀又接到哥哥的电话,让她开门。 “你怎么来了?”闵稀惊喜。 闵廷站在门外:“你能不能先开门?” 闵稀挂电话换衣服,箭步往门口去。 门打开,哥哥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脸陌生,不是他的助理也不是保镖,或许最近换了保镖,哥哥忘了告诉她。 闵廷介绍那个年轻人,是他上海朋友的私人健康顾问,过来给她看看落枕情况。 闵稀:“……哥,你小题大做。” “不是小题大做,是我闲得慌。”闵廷把手里的西装搭在沙发背上,指指沙发,“坐过来,让医生看看。” 闵稀只好照做,医生检查过,说稍微有点严重,先给她热敷。 闵廷第一次来这里,也没坐,双手抄兜,环顾餐厅,视线定格在那排壮观的酒柜上。 闵稀顺着哥哥的视线看过去,“酒柜里的所有酒都是傅言洲送我的结婚礼物。”不是炫耀的语气,但有炫耀的嫌疑。 闵廷短促笑了声,脸上尽是不屑。 闵稀如今已经习惯他们两人对彼此的态度。 闵稀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医生在给她热敷,辅以按摩,她无法动弹,叫闵廷帮忙:“哥,看一下谁的电话。” 闵廷踱步过去,弯腰捞起手机。 “傅言洲的。”他抬眸看妹妹:“接不接?” 闵稀:“先不接。” 有些话不适合当着医生和哥哥的面跟傅言洲聊。 闵廷把手机放回去。 没过十分钟,傅言洲又打过来。 闵廷接听,不等对方说话:“医生在给她治疗,一小时后再打过来。” “等等挂。”傅言洲担心道:“稀稀怎么了?” “我把我妹妹交给你时好好的,现在落枕严重,一天过去了,还是连头都不敢转,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闵稀听不到电话那头傅言洲说了什么,试图阻止他们毫无意义的争执:“哥。” 她示意:“手机给我。” “你好好配合医生。”闵廷按断通话,把手机丢在茶几上。 闵稀劝道:“哥,以后咱能不能别夸大其词,借题发挥。” 闵廷倒了一杯温水送给妹妹,“如果他不给我‘题’,我想借也借不到。” 闵稀说不过他:“你有理。” 热敷过,又给她做了适当的按摩,闵廷带着医生离开,走前叮嘱她不要再加班,早点休息。 送走哥哥,闵稀给傅言洲回电话,问他什么事。 傅言洲先关心:“脖子现在还疼不疼了?” “医生给热敷了,好不少。” “有事宁愿找你哥,也信不过我?” 闵稀不乐意了:“挺会倒打一耙。我没找我哥,我哥心细,跟我视频看到我状态不对就带了医生过来。你不是早知道我落枕?没见你多关心一句。” 傅言洲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打电话不是告诉你怎么缓解落枕?” 闵稀:“是吗。这么好心?” “少阴阳怪气。你这种人,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闵稀笑,不承认。 “早点睡。”傅言洲挂电话。 闵稀格外注意睡姿,翻身时也小心翼翼。 医生第二天又给她做了热敷和按摩,两次按摩下来,疼痛明显缓解,也能转头了,只是幅度不敢像以前那么大。 工作原因,长期在电脑前久坐,医生又给她加了一个疗程的颈椎理疗。 每晚做过理疗,浑身轻松。 理疗一直到二十七号才结束,那天正好是周五。 利用午休时间做完最后一次理疗,闵稀驱车赶回盛时科技大厦,盛时专门安排出一间会议室给她和团队临时办公。 几个同事平时都是靠在沙发上将就睡半小时,进去怕吵醒他们,闵稀就在外面休息区看手机。 【这周休息吗?】 她发消息问傅言洲。 他们已经七八天没见。 傅言洲午睡刚醒,回她:【嗯,明天不去公司。】 明天是二十八号,祝攸然的婚礼。 婚礼在中午,结束后高中同学还要转场再小聚。 闵稀:【我明天也休息。对了,我脖子不疼了,又可以枕胳膊睡觉,今晚就枕着睡也不成问题。】 傅言洲:“……” 是委婉提醒他,今天周五,让他晚上飞过去把胳膊给她枕一夜。
第16章 不出所料, 傅言洲只回了她一个“嗯”字。 闵稀顿觉无趣,没再跟他聊下去,退出对话框。 下午的讨论会盛见齐也参加, 马虎不得, 闵稀从包里拿出平板准备会议。 讨论会安排在盛见齐常用的大会议室。 闵稀提前几分钟过去,走出电梯,遇到从隔壁电梯下来的史总监,他依旧是她上次去研发中心见到时的穿着。 最近忙新品发布的缘故,他比上次见面更清瘦。 两人打过招呼, 并肩往会议室去。 盛见齐对闵稀有意见, 盛时科技无人不知, 有段时间成了盛时科技茶水间的头号八卦。 如果不是知道盛见齐心有所属, 他们甚至怀疑盛见齐是不是以前被闵稀拒绝过,因爱生恨,以致于再见面对闵稀各种刁难。 几次接触下来, 史总监对闵稀印象不错, 至于盛见齐为什么针对闵稀, 这不该是他过问的事, 但为了第三代小小时, 他希望跟闵稀的相处能愉快, 这样接下来的合作才会顺利。 “最近盛总心情不会好,虽然他不是那种把个人情绪迁怒到工作里的人, 但谁也做不到百分百公是公,私是私。” 盛总有女朋友的事在他们集团不是什么秘密,可背后议论老板总不好, 他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这是他纠结时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盛总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 跟家里人也闹得不可开交……” 史总监微微叹口气,欲言又止。 他本就不是善言辞的人,议论老板的私事让他浑身不自在。 闵稀消化几秒:“我心里有数。” 史总监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忍让盛总的意思,是想说,他有时板着脸不是针对你,是因为私人的事心情不好。” 闵稀笑笑,感谢史总监的提醒。 史总监:“应该的。” 关于老板的私事,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盛见齐和前女友是上学时认识,前女友家跟他家门不当户不对,他铁了心要跟前女友结婚,不顾家里强烈反对。 还没领证,两人感情就出了问题。 …… 今天讨论会的重点是两个月后的新品发布会。 盛见齐最后一个进会议室,闵稀抬头,礼节性打声招呼,盛见齐板着脸对她微微颔首。 果然如史总监所说,他心情不算好。 她有时不自觉就会好奇,像盛见齐与傅言洲这类清冷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时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会议前半程,一切相安无事。 中间休息了几分钟,讨论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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