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上了房门,闻柏意绷直的背才微微放松,汗湿的衬衫黏在身上带来沉沉的烦闷感。许时延洞悉人心的本事逐日见长,也不知刚才的那句话是真的糊弄过去了,还是他不想细究。 再见到谢忱他们,已经的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奔走的所有车辆重新汇聚在了克罗城。 晏陈书整个人躲在谢忱身后,眼神迷茫地打量着许时延,带着哭腔地抱着谢忱的胳膊不肯撒手。 晏陈行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拽着弟弟的手腕就把他往自己的车上拖。晏陈书发出令人惊恐的尖叫声,死死地扒着车门不肯进去。 许时延不忍心,推了推谢忱说:“你帮忙哄下吧,这么多人看着,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谢忱不敢动,由着晏陈行和弟弟拉扯,心里一阵绞痛,“不管他是真傻假傻,跟着他哥回去都是最正确的选择。我如果心软,就是害他!” 晏陈书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抵抗,猛地一低头咬在晏陈行的肩膀上,晏陈行疼得收回了手,他立马滚落在沙地上朝着谢忱的方向跑来。 谢忱还是没动,晏陈书扑过来死死抱着他的腰,嘴里乱糟糟地喊着:“哥哥救我,大灰狼来抓我了,哥哥救我!” 许时延也不信晏陈书变成了傻子,只是他此刻的眼神涣散,痴痴傻傻的模样确实太真。他抬眼看着谢忱红了眼睛,轻叹了一声也不好再劝。 “哥哥你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很乖的,我一定听哥哥的话……”晏陈书哭得几乎哽咽,看到晏陈行追过来后更是惊声尖叫地拉着谢忱的手想逃跑。 他拖不动谢忱,又被晏陈行抓着胳膊拖在地上,晏陈行朝着身后几个谭森公司的保镖说:“都他妈瞎了吗,帮忙抬人啊!老子给你们一万块钱一天,都给我过来!” 几人把目光投向坐在引擎盖上面看戏的谭森,见他点了点头,才冲过来帮晏陈行把人按住。 这几个人都是练过的身手,动作也不可能轻柔,谢忱有些急了,低吼了一句:“下手轻点啊,他还是个小孩!” 晏陈行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泄愤地骂道:“你他妈这时候装什么好人,他现在这样都是谁害得!我弟弟要是出什么事儿,我们晏家跟你没玩。” 谭森从车上跳了下来,反手一巴掌打在晏陈行的背上,推得他脚步踉跄晃了几步,“要不是他先找到你弟弟,你就等着今天给他捡骨头吧!欺负老实人是吧,你们晏家有多了不起,让我见识见识?” 晏陈行捏紧拳头挥过去,被谭森一个侧身躲开,反手就卡着他的腰把人抱起来转了两圈才落在地上,轻笑说道:“我要是你,就掂量掂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怎么写?你再折腾,我可让我的人松手了啊,等会你的傻弟弟跑了,你自己去追吧!” 晏陈行喘着粗气收回了手,看着那几人已经抬着晏陈书上了车,冷哼说道:“你给我等着,下次我非得把你揍得叫爷爷不可!” 谭森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挑衅地扬起嘴角,说:“我倒是更想听你在床上叫我爸爸。” 晏陈行的车开走之后,谢忱才终于挪动了一步,他双目猩红地望着被汽车卷起来的尘土,侧头看着许时延问:“怎么和男人谈个恋爱这么费劲儿啊,不仅要他的命,也要了我的半条命。” 许时延拍了拍谢忱的肩膀,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余光却瞥见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闻柏意,正用同样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谢忱摊开手,手心里握着一块黑布,是他找到晏陈书时绑在他眼睛上。 身处黑暗之中的晏陈书,浑身是伤地躺在沙漠里,在昏迷之前口中一直喊着的名字,是谢忱。 ---- 闻柏意:追妻进度0%。
第56章 56.0 帮忙 回到北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宠物诊所去看雪团。 许时延和闻柏意前后脚进门,护士瞪圆了眼睛迎了上来,展现浮夸的演技说:“哎呀,这可真巧了!许先生你不是一直想见我们周医生吗?这可不就碰着了吗!” 许时延被她逗笑,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尴尬的闻柏意,“是啊,真巧。” 李贺把护士拽到一边低声讲了几句,护士的笑还尴尬地挂在脸上,嘟囔了一句:“你们有钱人,可真有情趣啊!” 许时延正准备朝里走,突然想起闻柏意怕狗的事,转身对他说:“你就别进了吧,我待一会就出来。” 闻柏意原本已经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微微颔首说:“好。” 许时延和李贺一起往里走,李贺尽力自然地说:“其实闻先生特别怕狗,为了脱敏这段时间他经常跑到这间宠物诊所里来,把自己和这些巨型犬关在一块。但即便是像金毛、萨摩耶这些特别温顺的品种,他依然会觉得恐惧害怕。” “你知道他怕狗的原因吗?”许时延皱眉问道。 “听闻夫人提过一次,但她也说得不详细。对了,许先生,您知道闻总之前有一个弟弟的事情吗?”寄养区域在二楼,两人上了楼梯后,李贺终于敢提高音量。 “弟弟?”许时延困惑地摇了摇头,“从没听他提过。” “我也是上次闻夫人来时意闹了一通,才私下查了查闻家的事情。闻夫人其实生育过两个孩子,闻总是哥哥。那个弟弟好像在六岁的时候失踪了,闻家报了警却一直杳无音讯。” “你的意思是,他是从弟弟失踪以后开始怕狗的?”护士把雪团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胖乎乎的萨摩耶闻到许时延的气味就扑了上来,伸长舌头舔着他的手心,噗嗤噗嗤的哈着热气。 李贺也挺喜欢雪团,半蹲下身子顺了顺雪白的狗毛,答:“闻家以前也养过一只杜宾狗,但在那之后就被送走了。您第一次养狗的时候,闻总其实做了很长时间到心理建设。但他去新疆待了两个月,那只狗长得太快了…” 雪团摇了摇尾巴,咬着狗绳的另一端,期待着许时延领它回家。许时延捏了捏它的耳朵,语气温柔地说:“还不行呀,爸爸还要出差,等回来了再来接雪团哦。” “许先生,其实闻总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李贺艰难开口,想为闻柏意争取几分好感。 “李助理。你跟在闻柏意身边几年?”许时延拿着磨牙绳子逗着雪团玩,看它在活动空间里愉悦地蹦跶。 “大概有六年了。”李贺不知道许时延问这个的意图,略带紧张地回答。 “从工作上来讲,你觉得闻柏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许时延身上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势,明明脸上还挂着浅浅微笑,却让李贺不由地绷直了身体贴墙站着。 “睿智,沉稳、高瞻远瞩,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从感情上来讲呢?” “专横、占有欲强,还有不善沟通……”李贺硬着头皮回答。 “李助理,这些年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你都看在眼里,你会因为有苦衷三个字,就接受这种不平等关系吗?”许时延给雪团喂了几块肉干,哄着它又钻进了笼子里,站起身后直视李贺的眼睛问道。 “可是许先生……”李贺眼睛里流露出真诚的情感,他抿了一下下唇,鼓起勇气说:“不善沟通的真的只有闻总一个人吗?” 许时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在新疆的那个夜晚他就问过自己一遍,现在被李贺再次提醒,就像做完试卷回头又看那道让他束手无策的难题。 “你从来不过问闻总的行程,也不会关心他在哪个会所应酬。我们曾私底下开玩笑,说许先生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从来不出现在闻总的生活里。” 许时延没说话,李贺的质问好像给了他一个新的解题思路。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闻总为什么是这样奇怪的关系?但你们在一起七年,对于彼此的了解甚至还不如我这个助理。如果不是因为闻总的专横霸道,你们应该早就散了吧……” “你说的没错……早就该散了……”这七年但凡有一次闻柏意说要放手,许时延早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许先生,人活在这世界上有多少个七年,您将闻总一棍子打死,也是在否定这七年留在他身边的你。” 李贺有些着急,他今天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闻柏意就在楼下,他很怕激怒了许时延让所有人都陷入尴尬局面。 “李助理,这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许时延把雪团哄进笼子里,扣上锁扣后走到李贺面前。他神情淡淡的,既没有被激起怒意,也没有被说服的松动。 “闻总如果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口,你们俩何至于此。”李贺跟着许时延的步伐往楼梯走,将想说的最后一句话完整的说完。“许先生,您是个科学家。科学家遇到一道难题解不出来,就会轻言放弃吗?” 许时延扶着楼梯扶手停了步子,回头对李贺说:“你大学时一定参加过辩论赛吧,你是一个不错的辩手。” 三人出了宠物诊所,闻柏意在车上提了去美国的事情,GK的真实身份有了线索,他原本是想在美国和许时延假装邂逅再带他去揭露真相。 许时延沉吟片刻,说:“其实洛城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GK,这一切都是我和老胡的推测。他不是GK,和他是坏人并不成一个等式。” “但这是他刻意误导了你们,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你。他甚至还堂而皇之地搬进了你的房子里……”闻柏意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他保护了七年的人如今以身饲虎,他却没了身份去制止这件事。 “房子的事我回去就处理,找个理由先搬出来……”许时延扫了闻柏意一眼,将他压抑的怒气尽收眼底。“方便的话帮我个忙。” 闻柏意轻舒一口气,说:“乐意之至,求之不得。” “你那个周医生的账号应该不会再用了吧,借给我演演戏。”许时延拿出手机随便搜了两张图片,换了那张用了多年的蝴蝶简笔画,传了其中一张到周医生的账号。 闻柏意点开图,是一只打哈欠的猫,发送给他的头像变成了一条盘子里的鱼,俨然是一对情头。 “就用我谈恋爱了这个理由吧。”许时延换完头像后,一脸认真地分析。“他知道我和周医生已经认识两三个月了,编这个理由应该很合理。” 闻柏意压着喜色,连唇角都不敢上扬,一本正经地回答:“合理的。” 李贺透过后视镜看得着急,频频给闻柏意使眼色示意他抓住机会。闻柏意却把登录那个账号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许时延说:“那我把手机给你?” 李贺险些气晕过去,却又听到闻柏意话锋一转地说:“啊,我想起来了,这个手机当时设置的开屏密码我给忘了,只能人脸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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