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延回了一条“不用,加班”,又给谢忱发了一条,约谢忱晚上吃饭。 谢忱直接回了电话过来,听起来忙忙碌碌的,喘着大气地说:“今天晚上吗?行倒是行,就是之前答应了带陈书去看电影的。你还没见过陈书吧,要不我把他也带上。” 许时延应了一声,说:“嗯,带上吧。老听你念叨,既然关系确定了,带他进你的交友圈,也能让小朋友安心。” 谢忱迟疑了下,又问:“那你呢,带上闻柏意吗?” 许时延不自觉地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手机显示那条信息为已读,“我和他又不是恋人关系,相互利用罢了。” 谢忱长叹一声,说:“阿延,我本来以为你们这次能彻底断了。没想到你俩还在这纠缠。” 闻柏意的短信插了进来,简洁的两个字:“等你。” 许时延没回,冷笑一声把这条对话框删了,“就这样吧,七年都这么过来了。等项目投入市场了,研发这边的需求量就少的多了,我也就不需要再像他妥协了。” “还有多久?”谢忱听着心疼。 “最多半年吧。”许时延转动着桌上的签字笔,目光冷冷地落在写满数据的电脑屏幕上。“半年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他。” “见面再聊吧。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了啊!我先去学校接陈书,然后我们直在商场见!” 挂了电话之后,许时延站在落地窗边往下看,停车场里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车牌号码是他这些年再熟识不过的。 许时延乘电梯下去的时候碰到老胡,啰啰嗦嗦地拉着他又在过道里聊了许久数据的事情。等说的差不多了,见许时延往消防通道走,还诧异地喊了一句:“怎么不从正门出去啊?” 许时延转身,边走边说:“院门口蹲着一只狗,我怕它咬我。” 老胡提着包走出来,在研究院门口看了一圈都没找到许时延说的恶狗。恰好看到金院长抱着一只巴掌大的茶杯犬走出来,老胡冲着金院长喊了一声,说:“金院,你这狗不栓狗绳,万一咬着人怎么办?” 金院长白了他一眼,说:“我奶奶活到九十九,就是因为她不管闲事!” 谢忱接了陈书过来,路上有些堵车。许时延选了一家粤菜馆,因为谢忱说陈书最近不能吃辣。 两人风尘仆仆地赶到,陈书甚至还穿着蓝白色的高中校服,一头碎发都被细汗沾湿,柔柔的贴在额间。充满灵气的眼睛像只小鹿般闪烁,高挺的鼻梁让五官显得秀气乖巧,整个人身上都透着贵公子的精神气儿。 许时延觉得他眼熟,多看了几眼,陈书不躲不闪地盯着他,笑笑说道:“时延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谢忱转过他的脸,认真端详后说:“没有啊,干干净净的。” 陈书顺手捧过谢忱的手,把脸颊放在他的掌心,撒娇地说:“我今天本来都订好电影票了的,你这突然说要跟朋友吃饭,那我的票怎么办呀?” 谢忱顺手从他兜里摸出来手机,边点边说:“看看还有没有位置,再加一张票呗。不行就退了,下次再陪你看。” 谢忱低头摆弄手机,陈书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抬头和许时延对视,挂在唇瓣的笑冷了几分。 许时延察觉到小孩的不悦,把筷子递到谢忱的面前,打断他的动作说:“不用,我就约你们吃个饭,吃完我还得回去加班。” “啊,你这刚回去就开始加班啊?” 谢忱翻着菜单按照陈书的口味点了好几样菜。陈书凑过去贴在谢忱的肩头,非得让谢忱给他加个冰淇淋,谢忱不依,陈书又露出委屈的样子扁了扁嘴。 “忙点挺好的。对了,我把建业路那套房子租给一个亲戚住,你明天上午有空的话,帮我过去给他换一下洗漱用品和四件套之类的。这是房子的钥匙,等他到北城了,我让他联系你拿一下。” 谢忱伸手接过桌上的钥匙揣在包里,响亮的打了个响指,说:“包在哥的身上。” 陈书意味不明地看了许时延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继续缠着谢忱还想争取吃冰淇淋,甚至带着点脾气地拧了谢忱的胳膊一下,说:“怎么别人让你干嘛你都答应,到我这就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谢忱笑了一声,捏了捏陈书的脸,说:“小祖宗,昨晚肚子疼得打滚的是人是谁呀,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陈书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谢忱坐到许时延旁边的位置,神秘兮兮地问:“我觉得闻柏意是因为监听了我的手机,才找到你在云南的位置。” 许时延喝了一口水,神色如常地说:“这不稀奇,是他会干的事。” “靠,这孙子,陷我于不义啊!我非得抓出来证据不可!”谢忱挠了挠头,满脸愁容地说:“上次我和晏陈行都闹这么大的阵仗了,闻柏意都能摆平,看来闻家在北城的势力是真牛逼啊。” “他父母经商这么多年,在北城的人脉和财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只不过……”许时延说完叹了口气,捧着带有氤氲雾气的水杯愣了一下。“有些方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拿出来对付他。”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给他留什么情面啊。”谢忱十分不解地问。 “我和他不算是仇人,就算分开,也想求个体面。”许时延自嘲地笑了笑,余光瞥见陈书朝这边走过来,“你的小男朋友回来了,赶紧坐回去,别让人吃醋了。” 谢忱起身坐回原位,陈书走过来狐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敌意,却在谢忱面前装得无辜纯良。 这顿饭吃完,许时延又接到闻柏意的电话,“还在加班吗?” 许时延看了一眼在旁边被陈书贴在耳朵边说话,笑的眉眼眯成一条缝的谢忱,冷冷地说:“和谢忱在外面吃饭,华城北座5楼粤北梨轩,B12号桌。还需要更详细的信息方便您抓我回去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阿延,早点回家。” 许时延等待的暴风雨没有下下来,乌云盖在他的天空,低气压让他觉得更加的窒息。 ①注释:引用于2021年7月29日,《自然·生物技术》(Nature Biotechnology)期刊,清华大学生命学院朱听课题组。 ---- 许时延自救计划开始进行。
第32章 32.0 交锋 许时延这几天认真吃药,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闻柏意工作忙碌,两人在家里也说不上话,反倒对许时延的病情缓解起到了帮助。 许时延聪慧,不会让自己允许自己的病症往中症甚至重症发展。命是自己的,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的不人不鬼。只是服药总归会有一些副作用,最厉害的就是头疼和肠胃反应。 闻柏意不是没看出来许时延日渐消瘦,甚至请了家庭医生到家里给他诊治。医生来的那天,许时延停了药,所有的症状都减到了最轻,问什么也配合的答,最后医生只给出了“肠胃型感冒”的不实诊断。 闻柏意换了一个厨师,每天炖滋补的药膳汤,许时延也配合地喝了,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 在他的掩盖之下,日子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闻柏意自那天后也是真的后悔,许时延不同意和他做爱,他除了夜里把人抱着,也没再做僭越的事。 又过几日,谢忱神神秘秘地联系许时延,说在他的手机里拆出来一个窃听器,他正在找人研究看看能不能破解出来购买信息。 许时延不知为何浮出了“陈书”的名字,笑笑地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查不查的,你心里不都有答案了吗?就算知道是谁做的,又能怎么样呢?” “我最烦别人算计我。你别看闻柏意每次来我家里接你,对我客客气气的,指不定来之前怎么骂我的呢!”谢忱气得不行,捂着话筒骂了好几句。“要真是从我泄露出去你逃跑的事,那我真的就没脸见你了。” “没事,你别多想。”许时延关了电脑,摘下挂在架子上的风衣披上,系上腰带的时候发现扣针已经顶到了最里面一格却还是松松垮垮的。“我现在也明白了,想和一个人断了,跑是没用的,我应该勇敢地去面对。” “还有一件事,我纠结好几天了。”谢忱开始吞吞吐吐,“就那天咱们吃完饭回来以后,小书就一直不高兴,问他也不肯说。这哄女孩我倒是擅长,男的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时延你这么聪明,帮我分析一下是不是那天我们吃饭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吧。”许时延心里大概有个答案,只是总觉得陈书对他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只能忽悠谢忱说:“大概是青春期晚期到了吧,焦躁易怒、阴晴不定。你送他点喜欢的东西哄哄吧。还有,聪明人不一定能解决感情的问题,还是打直球的更好。” “有道理。买双球鞋送他得了,不过他喜欢的牌子都忒贵了,你说他家什么条件啊,一双鞋快抵我半月的工资了。平时吃的穿的都是些名牌,要不怎么叫小少爷呢!” “你问过他吗?”许时延走出办公区,看到闻柏意的车又停在门口,停住脚步眉心紧蹙。 “问了呀。说爸妈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常年不在家,所以才往我这跑。”谢忱轻叹了一口气,“那晚上给他过生日,他非得拉着我喝酒!你是知道我酒量的,我寻思哪能被他一个小孩给喝趴下啊。结果那晚上开得一瓶洋酒,我没踩着深浅就犯了糊涂。” “你说他清清白白的人跟了我,我总拉着他问东问西的,显得好像不信任他一样,也不合适吧。” 信任,这个词砸在许时延的心上,像一记闷锤打得他措手不及。 闻柏意从车上下来了,站在车边给许时延打了电话,因为正在通话中就挂断了,眉间浮起一缕焦躁。许时延这个位置刚好被盆栽挡住,看着闻柏意皱眉他竟然心里浮起一丝快意。 “如果你觉得你爱陈书,那就别疑神疑鬼的。信任是一段感情开始的基础,如果没有信任,两个人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嗯呀,我也这么想的。你别看我平时花言巧语的没个正型儿,但我谈恋爱的时候都是真心的。陈书虽然和我差了这么多岁,但我是真的很爱他。这种爱吧,挺玄乎的!就是陈书如果跟我说他想要星星,我都得去给他找梯子摘下来。” “打住,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哎哎哎,得叻!对了,你让我给钥匙的事办妥了,床单被套啥的也给换了。不过……” “不过什么?”许时延听着谢忱的语气有些不悦。 “你那个亲戚的孩子有点怪,进屋里还带个白手套。屋子还没看呢,就从包里拿了个酒精到处喷,我寻思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四件套的包装袋我还没扔,估计都得把你准备的这些给扔了。” “每个人的习惯不同罢了,我最近不方便过去,他若是缺什么还得麻烦你给他添置。回头我给你转5千块钱……”许时延瞥见闻柏意朝研究所门口走近,对谢忱说:“先挂了,过两天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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