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延一直是许时延,一直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他有柔软,也有坚硬,会在接收到危险信号的下一秒全副武装。 回去的路上,那场表白的烟火还是升到了夜空。许时延驻足抬头,突然想起晏陈行的那个问题,他好像还没回答。 “这场烟火,没有七年前的美。”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晏陈行听得很清楚。 733部队来接他的车是一辆越野,开车的军官说部队的营地在深山老林里,只能开这样的车。 晏陈行本事通天,打了个电话,竟然也获准上了车。 许时延不是没赶过晏陈行走,偏偏这人一副恨不得立马把生米煮成熟饭一样的架势缠在他身边。 吉普车的车座很硬,颠簸的路程让车子一直处于震动模式。晏陈行侧过头,看还没倒入自己碗里的生米都快抖成米糠了。 他下意识就想伸手把许时延搂在怀里,许时延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冷冷得警告了他一眼,让他那只自作多情的手臂又收了回去。 下车时候,晏陈行回了一个笔直的军礼,倒是让许时延多看了几眼。 “许老师,辛苦了。这里的路着实不好走。”接待他们的是一个黝黑的小排长,看到许时延长着一张娃娃脸,话里虽然恭敬,表情却写满质疑。“本来只请了林业局的人,但是他们发现一些东西,不太拿得准。也建议我们不要轻易运输,以免造成二次损坏。所以只能发函去北京找专家。不知道专家啥时候到?” 许时延本来就在云南,所以来的很快,让小排长以为只是就近调个学生过来探探情况。许时延对这种质疑并不在意,吩咐排长把林业局的人先叫过来交谈。 “许专家太强了吧。”小排长凑在晏陈行旁边,发出惊叹,自己都未察觉连称呼都改了。“他怎么能记住这么多绕口的词儿。” “他一直很厉害。”晏陈行没看过许时延工作时的样子,等许时延换上白大褂,如数家珍的给林业局的人讲解每一个赃物的学名和定级的时候。只存在他记忆里的少年许时延,带着光走了出来。 林业局的人拿笔飞快的速记,再按照许时延的指示,翻找资料文献进行对比。忙碌四个小时后,才做完所有的动作。 晏陈行看许时延的脸色不好,以为他是累的。连忙问小排长安排的休息室在哪儿,许时延摆摆手,叹了口气说:“这批赃物居然还有一只金斑喙凤蝶。” 晏陈行听不懂,背过身拿手机百度,一目十行的吸收信息。 “这么稀有的蝴蝶都被他们做成标本了。” “在这些人眼里,所有东西都可以做交易,连人也可以。”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想到了王良一,那个进入生命倒计时还被儿子卖了个好价钱的可怜老人。 晏陈行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他一直想问他为什么欠闻柏意一大笔钱。 “所以,你的七年卖多少钱,我也想买。”脱口而出的话,说完其实也就后悔了。只是这话像一根绵软针,扎的别人生疼。 所有人都会这么看那七年,一笔交易,哪有半分真情实意。 幸好小排长跑了过来,打破了两人的僵局。小排长现在看许时延的眼神,简直写满了崇拜,语气毕恭毕敬。 “点算清楚了,一共三百二十多件。这批东西流到市场上至少几个亿。我们这太潮湿了,气候不适宜标本存贮。已经按照您指导的方法进行了预装箱,等会安排军车拉到北京。” “有几样需要冷藏处理,我写给你们。”许时延转身走回去,晏陈行立在原地也不敢跟上。 看着许时延的背影,晏陈行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又被打了个死结。 许时延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瓶花露水,是小排长特意给他找来的。晏陈行才发现,他的锁骨和后颈都被咬了好几口蚊子包。他皮肤本来就白,挠了几下反而变成了抓痕和暗红色的印记。 真像吻痕。 这么一想,苦中作乐的晏陈行笑了。 吉普车和军车刚好同时离开。因为车里涉及的金额较大,军车上足足安排了十多个兵随车。 车开了快一个小时,许时延看着晏陈行想说话又不敢的样儿,倒也不气恼他之前那句冒犯。两人之间的气压低到让他不舒服,于是总得找点什么话题来打破沉闷。 “你当兵的时候,也出过这种任务?” 晏陈行见他主动开口,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刚想答话,车子猛烈一晃,整个人已经下意识的护着许时延,手肘抵住座椅靠背减缓冲击。 司机是一个老兵,在部队开了十三年的车,左手转着盘子右手极速变档,低呵:“八辆越野在追,保护好自己。” 这么大的损失,那伙丧心病狂的匪徒竟然想劫军车抢回来。后方的越野车已经逼停了卡车,老兵不带半点迟疑,加速开车突围。 许时延手扶着前排座椅的两侧,努力让自己在晃动中保持平衡。但还是控制不住语气中的紧张感:“停下啊,我们不能不管不顾的走啊,绕回营地去喊人啊。” 老兵没回答他,车子的时速已经达到了极限,越野车没有追他们,军车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晏陈行知道许时延在想什么,腾出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轻拍了几下。听到后方传来的枪响,他甩了甩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他的命令就是安全把你送回。” 身后是厮杀的战场,保护专家的安全是命令,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车没还开回城里,老兵接到了部队打来的电话,得到了一个噩耗。物资被抢走,卡车连带司机一共十三人,无一生还。部队领导在知道吉普车没有和匪徒正面碰上以后大舒一口气,但还是再三叮嘱,建议许时延尽快离开云南。 许时延示意他要和他的领导通话,老兵把手机递了过来。“这么一大笔走私禁品,他们不敢在国内消化,必然有完整的境外走私渠道。我觉得有一个地方,完全符合这么大的货运流量,你们可以重点查下。” “花市。” 晏陈行极力反对许时延还回那个客栈住。今天的事,让他觉得他现在就该把人打晕带回北京。 “我不走。”许时延想帮他们查花市。 “那群人根本没看到我们,你怕的话先回北京吧。” 晏陈行被噎得说不出话,也不敢再提让许时延跟他走的事情。 回到客栈的时候,一帮住客围在天井里正在烧烤,洛城看到许时延回来就迎了上来,递给他一瓶冰啤酒。 许时延确实想喝点酒,于是在洛城的注视下,仰着脖子咕噜噜喝了小半瓶。洛城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打量的目光落在了晏陈行的身上。 晏陈行回房的时候,发现自己住的那间,房顶的瓦片少了几块。 闻柏意到的时候,客栈中间围了一群人在听歌。许时延坐在中间,面前一个空酒瓶,眼神已经朦朦胧胧。脖子上落着几颗吻痕,看着情 欲又勾人。弹吉他的少年带着一双白手套,嗓音低低哑哑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时延。 他刚想发作,又看到另一位嫌疑人晏陈行从楼上走了下来,坐到了许时延右侧。 洛城先看到闻柏意,于是吉他的声音断了。晏陈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来人,惊得起身就想把许时延往自己怀里藏。 闻柏意的人动作比他还快,冲进去就把晏陈行按到了桌上。闻柏意走过来,居高临下的说:“只有蠢货才会一个人来。” 洛城看了一眼,除了这两个,门外还有七八个保镖,手在了吉他后面握成了拳。 许时延醉的迷糊,扶着门框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闻柏意冷着脸走了上来,却先蹲下身子为他把散掉的鞋带给系上,又起身褪了西装外套披在许时延的身上,在众人目光之中毫不避讳地把人打横抱到车上。 司机下意识地想回头问问去哪儿,闻柏意嗓子哑的厉害,极力克制的怒意让声线压到了最低,喝道:“开到酒店之前都不准回头。” ---- 晏陈行:谁不为男配流泪? 闻柏意:我老婆居然和奸夫在一起喝酒!
第16章 16.0 对峙 许时延觉得今晚这瓶酒喝的极好,终于治好了他连续多日的失眠。他睡得极香,甚至觉得自己掉入一个暖暖的怀抱里,安全感十足。 闻柏意把他的裤子褪去,分开双腿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才看清不仅锁骨上有红痕,连后颈也有一个。他扣住许时延的头,把每个痕迹都狠狠的吮吸,直到属于自己的青紫色覆盖上去。 许时延软绵绵的贴着他,呼出的鼻息就在耳畔,撩的他的身体蠢蠢欲动。想到这只猎物不仅跑出自己的领地,还可能被别人带回家吃干抹净。闻柏意拉下拉链,放出自己的巨龙,狠狠地贯穿了进去。 未经润滑的甬道根本挤不进去,睡梦中感受到被撕裂的痛,更让许时延全身僵直。闻柏意不得不停下进入的动作,手指娴熟的开始对这具身体的挑逗。 疼痛的刺感停止之后,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还没苏醒。许时延在半睡半醒之中,半睁开眼,看到面前这个俊逸的脸。 “柏意。”他忽然一笑,笑容像三月春风,暖的闻柏意心尖一颤。 “什么?”这个甜腻的笑让闻柏意不确定,于是下意识的又问了一次。 “闻柏意。”许时延以为是在梦里,于是大胆的伸出手指,一点点的勾勒眼前人的轮廓,甚至凑上去亲昵的舔舐他的下唇。“我好想你。” 闻柏意所有由愤怒而促成的暴虐动作,突然都停了。他甚至耐着性子问道:“脖子上是什么?” 许时延没听懂,仰着头痴痴傻傻的看着他,看他动作停了,又不满的蹭了蹭他的身子。 “这些是什么?”他又问了一遍,指尖按在那些他落下的吻痕上。 许时延顺着他的目光,垂下了眼眸,然后笑的更甜了。“蚊子咬的。” 话音刚落,下身空虚的地方被缓缓的填满,他觉得这个梦真的太舒服了。好像自己骑上了一匹烈马,虽然晃得他腰快断了,但是征服烈马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司机不敢回头看,但是车厢里淫靡的声音却不断传入他的耳朵里。他惊得一声冷汗,心想北城来的人就是玩的够野。 闻柏意把许时延抱下来的时候,西装外套遮住了下身,但不可避免的露出了光洁的脚踝。许时延像猫儿一样,头埋在他的怀里,卷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第二辆车里,被保镖辖制下车的晏陈行看到这一幕,奋力的挣扎,怒骂:“闻柏意,你他妈是禽兽吗。你怎么敢这么侮辱他。” 闻柏意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说:“你知道刚刚他叫的有多好听吗?” “王八蛋,你放开我,我要跟你拼了。”怒红的双眼仿佛快沁出血珠,晏陈行恨不得扑上去撕咬闻柏意的血肉。“他根本不爱你,早知道他欠你钱,我可以替他还。你已经让他当了七年的替身,关观现在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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