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延愣了一下,微微侧头错开视线,沉闷地说:“你喝多了。” 闻柏意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再一次视线交缠,眼里的情绪带着期待和迷茫,说:“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还和我表白过,还送我好多标本。” 许时延没想到他会提七年前,回忆在此时此刻更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他再怎么愚蠢也想明白了。 自己能成为关观的替身,除了相似的背影,还有一点就是当初对闻柏意的喜欢。毕竟仗着一点喜欢,闻柏意就肆意挥霍了整整七年。 “闻柏意,那个喜欢你的许时延,七年前在见到关观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许时延从未在闻柏意的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他紧守替身本分兢兢业业地陪了这个男人七年。 不提,是给自己留最后一张遮羞布。 “关观?”闻柏意醉的迷糊,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露出的迷惘表情更刺痛许时延,许时延终于下了狠心把他用力一推,闻柏意从床上摔了下去,疼得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许时延却抱着枕头下床走出了房间。 醉酒那夜过后,许时延和闻柏意的关系降至冰点,许时延连周一问闻柏意要手机的事情都没有再提,闻柏意犹豫再三也没拿出来,第二天又扔回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他和许时延都太过倔强,两个人谁也不肯低头,像是拽着缰绳的两个纤夫,左右搏力拉扯着中间的红绳。 周二上午,家政阿姨照例来打扫房子,许时延倚在厨房门口问她借个手机。 阿姨面露难色,说:“闻先生知道了会不会开除我呀?” 许时延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盒子,是年前闻柏意买给他的礼物,是一块名贵的表,因为太过张扬所以一直放在抽屉里。 “阿姨,您帮我这个小忙,这块表就送给您了。您放心,我只是给我的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回到北城了。” 阿姨看了一眼表的牌子,就知道这个东西价值不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这屋子里都是监控,你给别人打电话的事情是瞒不住闻先生的。” “没关系,等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说完了。阿姨,您也有儿子,也不想有一天他被别人关起来变成一个废物吧。”许时延的眼眸中溢满了慌张,紧抿的唇瓣咬出一片血色,看得阿姨心生怜惜。 阿姨伸出手把那块表往怀里一揣,递上自己的手机钻进了厨房,说:“那你可长话短说啊!” 许时延拿着手机也不避讳,甚至刻意站在摄像头下,先是有条不紊地拨了110,告知了详细的地址和闻柏意非法囚禁的事实,又转头给谢忱也拨了一个电话。 谢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绕着湖边晨跑,按了耳机的收听键听到许时延的声音就骂了一句:“卧槽,祖宗你终于诈尸了?” 许时延苦笑一声,说:“我被闻柏意抓回北城了,关在南湖别院的房子,刚刚已经报过警了。” 谢忱停住脚步,愣愣地说:“报警,玩这么大啊?警察要是真把他抓紧去关起来,你不带心疼的?” 许时延冷静地说道:“闻氏有最好的律师团为他辩护,而且他只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可能连拘留都谈不上。” “这倒也是,南湖别院是吧,我现在过来接你。”谢忱低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早餐店,想起陈书还在家里等着他买早餐回去。“我直接过来吧,你把详细的地址给我说下。” “南湖别院A栋18楼,你在楼下等着,和警察一块上来,千万别轻举妄动。”许时延看见屋内的监控摄像头转了方向,知道闻柏意已经发现他和谢忱的通话,转了个身只给镜头留了一个背影。 “好叻。闻柏意可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么对你。”谢忱还没骂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他想了想又给陈书拨了过去。 “哥这会儿有事,你自己随便扒拉点吃的别等我买早餐了。”谢忱边说边往外走,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师傅,到晋阳区南湖别院。” 陈书在电话那头乖巧答道:“好呀,忱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 闻柏意:“说,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许时延:“我喜欢你,我爱你。” 杀青。
第19章 19.0 虎穴 许时延坐在阳台边安静地喝茶,茶叶是金博士去年送给他的正山小种,茶汤透亮茶味浓郁,留在这给闻柏意这种只喝咖啡的人也是暴殄天物。 许时延和闻柏意在一起七年,两人之间的生活习惯依旧是天差地别。许时延节俭的品德是随了爷爷,这么些年为了还债更是刻进了骨子里。而闻柏意豪门出身,生活优渥出手阔绰,送给许时延的礼物都是万位数以上,可惜却从未见许时延拿出来用过。 他算了算时间,按照出警速度大概只需要十五分钟,而闻柏意的公司离这里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喝完这一盏茶他就该走了。 阿姨在厨房里煲汤,为出卖主家的事情感到不安,不时探出头看许时延是否安分。 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建盏里的茶都凉了,门口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第十七分钟,阿姨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吓得她把铁勺落在了地上,发出惊人的响动。她接了电话面色煞白的点头应和了几声,神色难看地走过来示意许时延接电话,说:“闻先生有话跟你讲。” 许时延微愣,旋尔反应过来,把建盏里冷掉的茶水倒进容器里,苦笑一声后将听筒贴在耳边。 “别等了,警察不会来的。”闻柏意在开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刺耳,卷的许时延的心脏跟着转动。“你觉得我会傻到留一个手机给你报警吗?” “嗯,是我天真了。”许时延自嘲道。 “你报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许时延,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你是事事以我为先的。”闻柏意的声音带着怒气,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紧握,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许时延扫了阿姨一眼,站起身朝屋里走去,近似呢喃地说:“从前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你闻柏意养的一条狗。” “那天的话你能不能不要再提,我只是……”闻柏意想解释,转念一想分明是许时延先和晏陈行勾勾搭搭,凭白的解释只会让他在两人关系中落了下风,于是话题一转说道:“我马上到家,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之后,阿姨吓得魂不附体,反复追问闻柏意提没提她帮许时延的事。许时延看着她紧张的神色,轻笑一声说:“阿姨,你怎么这么怕他。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那……那你不怕他?你被他关在这里不也没办法逃出去。他竟然在警局也有关系,这种有权有势的人捏死我们这些平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阿姨扑上来紧紧拽着许时延的手腕,慌乱地说:“许先生,我可是为了帮你。你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可出不得事啊。” 许时延抽出被她掐红了的手腕,敛下眉眼说:“闻柏意不会对您做些什么,他不是个坏人。不过您还是趁他没回来先回去吧,他这个人生气的时候,说话总是不入耳的。” 阿姨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拎着厨房里的包,还不忘把那块表塞进去,夹在胳膊下面飞快地离开。 许时延觉得有些疲惫,缓步走回房间,放空自我的躺在床上等着闻柏意的清算。 他忽然有些绝望,不明白闻柏意到底在和自己纠缠些什么。明明正主已经回来了,还非留着他这个替身做什么。 许时延刚闭上眼,被剧烈的撞击声给吓得惊坐起来,他循声走出卧室,见到防盗门被人用电锯从门槛焊接口锯开第一条裂缝。 许时延倒退几步,被这个阵仗吓得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抓过茶几上的玻璃花瓶握在手里,却突然听得谢忱在门外大喊:“阿延,你别怕啊,离门远点,哥来救你了。” 许时延缓缓放下花瓶,一脸莫名地想:谢忱哪来的这通天的本事,能干翻门口的保镖,还能拿出这些暴力的机械。 “你站远点,别被伤着了!”等上下的焊接口都被锯断,谢忱站在门的正中间猛力一踢,沉重的铁门砸在了地板上,谢忱跳在上面冲了进来,抓着许时延的手把他拉了出来。 闻柏意留下的保镖被按在了地上,许时延这才看清,站在楼梯尽头的是晏陈行,他眼尾发红的看着许时延,几步并过来突然把人一把拉来抱在怀里。 “闻柏意这个畜生,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晏陈行的声音有些颤抖,见着许时延瘦削的身材和苍白的面色,心疼的眉头紧蹙。“怎么瘦这么多?” 谢忱看着别扭,不耐烦地说:“抱什么抱啊,经过别人同意了吗。赶紧走吧,这儿是聊天的地方吗!等会那人回来了……嗨……我这嘴跟开了光一样!” 闻柏意刚从电梯出来,听到嘈杂声快步走近,转角后就看见许时延一动不动地被晏陈行抱在怀中。 闻柏意眸光锐利如刀,紧盯着许时延仓促推开的动作,厉声说道:“晏总好大的排场,私闯民宅,当真以为在北城晏家就是王法了吗?” 晏陈行错开一步,把许时延挡在身后护住,轻声说:“别怕。” 再一抬头,温柔眼神消失无影踪,气势不输地回望闻柏意说:“这招还是跟你学得,只要带的人够多,就能把他带走。北城我最不缺的就是人,今天这人我是抢定了。” 闻柏意往前一步,对着许时延喝道:“过来。” 许时延未动,谢忱先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拉着许时延的手腕,急冲冲地拽着人就往外走,“大不了赔他一个防盗门嘛,走了走了。都分手了还玩囚禁play,你们有钱人的世界里没有警察局是吧。” 两人擦肩的那刻,闻柏意伸手抓住了许时延的手腕,却被他反手一转给推开了。闻柏意咬着牙说:“许时延,跟我回家。” 许时延没回头,低着头任由谢忱把他拉着往前走,听到身后晏陈行和闻柏意推搡的声音,再三告诫自己不值得为这个男人回头。 晏陈行很快追了上来,闻柏意被他的人扣住,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许时延站在街沿边,却不肯上晏陈行的车,语气轻柔地说:“谢谢你帮我,可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晏陈行苦笑一声,绅士地为许时延拉开了车门,说:“你现在没地方去,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帮助你。” “我可以去谢忱那。”许时延看了一眼谢忱,依旧不肯上车。 “对啊,去我那。”谢忱忽然面露难色,扯了扯许时延的衣角,低头在他耳边说:“不过,我……我上星期喝大了……出了点意外……” “出什么意外?”许时延侧头问,看谢忱突然红了脸,“你金屋藏娇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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