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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探个班，这也太过头了吧。 但话是这么说，毕竟也是一个月没有见过面了。明明之前还说好有空一起吃早饭，可两个人都为了给年底的综艺腾出时间，所以空闲的早晨谁都没能等来。甚至蒲薤白已经好久没有回过家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剧组租的酒店。 演员忙起来的时候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商陆在去片场的路上和吴英泽闲聊着是不是很多演员都一年到头很少回家。吴英泽回答得非常直白：“要是几线的小明星就不用担心那种问题，但像是蒲薤白和他之上的明星的话，确实很正常。对了陆陆，你不还说要挑战顶流了吗，等你毕业公司给你安排更多工作的时候，也能体会到这种一年甚至几年回不了家的感受。” 商陆真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怪不得陈白芷在意识到自己对于娱乐圈的工作认真了起来之后，对自己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奇怪。 当初她是不是说过要一起计划两个人的未来……来着？ 商陆那时还觉得陈白芷是在杞天忧人，现在重新思考一下，恐怕陈白芷比自己更了解有关于“社会”的很多准则。 他当然找陈白芷好好谈过，在他参加完试镜之后，陈白芷也没有和她的教授有什么约定的某一天，两个人找了一家气氛很好也相对低调的餐厅。 商陆那天特意穿了一套相对体面的衣服，而陈白芷也像曾经那样“为他”精心打扮，两个人坐在餐厅里捧着菜单，到上餐之前的话题都还是有关于学校方面。 “这是你第一次带我到这么好的餐厅。”陈白芷端着香槟杯，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朝商陆感慨。 商陆也轻声笑了笑，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这也是你第一次没有拒绝我要带你来正经八本的餐厅的邀请。” “毕竟我们以前很拮据嘛。”陈白芷喝了一口香槟，双眼有一瞬间露出惊喜的样子，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要是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我们都要打肿脸充胖子才行。现在我也有一点点小存款，AA制的话我也吃得起啦。” “我请你不就好了吗，”商陆皱了下眉，“我现在……” “我知道，”陈白芷点点头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生活拮据的你了，我知道你换了更好的电脑，也知道你的片酬和广告费、代言费。但那毕竟是你的呀，和我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要划分得这么清楚，将来我们……” “将来结了婚，我原本也是打算建立共通账户的，有关两个人的花销，就从共通账户里来扣除，我们要往那个账户里投入同等的钱，那样才能心安理得。”陈白芷语气很平静，声音也如同曾经一样可爱而悦耳，不过这番话却让商陆听得着实扎心。 商陆看着她身上那件他买给她的连衣裙，还有她一直说好看的大牌手包，心里有点儿搞不明白她的底线。 礼物可以，但是生活必须要AA？ “那这样行不行，这次你就当是我送你的一个礼物，”商陆依旧声音温和，“我们好久没出来吃饭了，这次约会就当作体验形式的礼物。” “不行，”陈白芷坚定地摇了摇头，“因为这次我也有话想要对你说。我觉得我对你说完那番话后，你可能就不会觉得这算是约会了。” 商陆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可他强装冷静，点了点头。 “商陆，你有考虑过将来的事吗？”在吃过主食之后，陈白芷才真正开口问道。 商陆瞬间就被她搞得没了胃口，硬着头皮吃完了最后一口意大利面，“考虑过啊，算是考虑过吧。” “你的考虑，是指将来你要全身心投入娱乐圈，还是指你要兼顾娱乐圈和技术，或者是毕业之后你会正式退圈？” “……兼顾吧。” “你要怎么去兼顾呢，你那天突然跟我说你想要挑战顶流，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一个平凡人，一个、脚踏实地的正常人，是永远不可能走到顶流的。想要成功，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加倍的心血，要不择手段，还要等待机遇。你一句兼顾，就是在蔑视两个行业啊。” “陈会长所言极是。”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哦，”陈白芷认真地说，“你比平凡人多了天赋，你比圈内的人多了智商，但那不证明你可以轻轻松松地乘风破浪。 “商陆，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对我说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工程师吗，我那时候觉得你这个梦想还算是靠谱，那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梦想，我也可以为你规划、为你提供帮助。 “但这几个月我为了完善毕业论文所以爬了很多娱乐圈的数据，也算是对那个圈子有了一定了解。假如说如今你的梦想已经变成了要做国民级的偶像明星，我只能说、我们将来会没有办法继续走在一起。” 商陆放下叉子，沉默地盯着盘子里剩余的牛肉酱，感觉那酱汁都像是拼出了嘲讽自己的形状。 “那天你生病被送去医院，我赶到的时候、护士和医生都在用那种……审视我的目光打量我。”陈白芷叹了口气，“你的曝光度越来越高，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变成这样，而且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你在公众面前越是优秀，公众对你的另一半的要求就越是严苛，有的时候甚至会无理取闹。 “假如你是作为上市公司的总裁而出名，你的成就和你的粉丝没有半点关系，那我当然也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可你不是，你是要去取悦公众的明星，不去哄开心了所有人，你就不可能成功。所以如果公众对你的另一半的形象不满意，那假如我作为你的另一半，就需要去精进自己。 “这如果是在国外，没人会在意一个圈外的女生怎么样，但这是内地，大家是对你抱有幻想而喜欢上的你，突然你说你不是单身、你的恋人也没有倾国倾城的长相或者家财万贯的背景，那么一定会有人觉得我不配。” “陈白芷，”商陆终于有勇气抬头打断她了，“你想多了，为什么总是要以恶意来揣度群众的心理呢。为什么就不能是，大家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从最纯洁的阶段开始，然后我们是真爱、很长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离不弃呢？” 商陆说完这话，自己都要冷笑出声了。 首先他们不能算是真爱，而来他自己根本就不相信长情。 他们更像是……当初条件合适的一拍即合。 “商陆，你要是能说出这种话的男生的话，我从一开始都不会选择你的，”果然陈白芷也笑了，绝对的冷笑，不过很快也调整了情绪，“追我的人那么多，你好奇过吗，我为什么要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学弟？” “高伟跟我说，是因为你觉得我长得帅。” “嗯，这一点倒是真的，不过除此之外还有性格方面的原因。” “吴头儿跟我说，是因为你觉得我比较听话。” “……嗯，你周围的人还真是八卦呀。”陈白芷轻声笑笑，“我觉得你很不可思议，商陆，你明明那么帅、又聪明，却不是领导别人做事情的性格。别人有了麻烦，第一时间会想到你，会觉得你靠得住，会想要依赖你的能力，可大家都不会把你当作中心人物。”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我喜欢这样的人呢，”陈白芷说得很肯定，“人的性格没有好坏之分，只有相处起来合适不合适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会很合适，因为我喜欢去做中心人物。” 商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他端起酒杯，犹豫了一下，放回桌上，“这么一想，我也真是从小到大都喜欢找中心人物做朋友来着。” “但是商陆，人都会变，”陈白芷伸手摸了摸商陆的手指，“我知道的，人会变才是正常的事。所以假如说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产生了变化，或者你周围的人产生了变化，也不要去质疑大家为什么都变了。” 商陆稍稍受到了安慰，“那所以说，怎么讲，我们之间还有……将来吗？” “那要取决于我们将来都要如何改变了，无论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只要我们的变化会使我们继续相互适应，那么当然会有将来咯。”陈白芷话没有说得很死，但商陆毕竟不是傻子。 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解释—— 假如我们将来无法继续相互适应，那么就分手吧。 商陆不知道自己应该抱有什么心情，但当时他的心情就是三分悲伤和七分的无可奈何。 陷入回忆的商陆直到抵达蒲薤白的拍摄现场都是昏昏沉沉的，他跟在吴英泽身后和剧组的人打招呼，然后一路走到总导演那边，昂头看到所有摄像头所对准的那个方向。 红漆凉亭中，寒风吹起蒲薤白青白色的服饰以及过肩的长发，而蒲薤白本人则是一脸威严，双眼紧锁一个方向。 那个瞬间，商陆的大脑彻底被对方的样子的“征服”，他甚至都没去关心和蒲薤白对戏的那个人怎么样，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蒲薤白独一人。心中没有感慨、脑海中也没有复杂的想法，商陆只是纯粹地想要看着他。 光是看着明明就心满意足了，但当导演说“CUT”的刹那，蒲薤白转过头也看到了商陆的那一刻，那瞬间的对视让商陆头脑发热。对视过后，蒲薤白的表情从惊讶过渡为笑颜，商陆也跟着傻笑起来，不自觉地招手然后冲了过去。 “我给你带了零食和咖啡，”简单的寒暄之后，商陆从包里掏出巧克力派和保温壶。 “是手冲咖啡？”蒲薤白也兴致勃勃地看着背包里都有些什么。 “嗯，Intelligentsia家的深度烘焙，我怕你喝不惯果酸味儿。”商陆说着给他倒在纸杯里，端上去凑到他的鼻子前，“是不是很香。” 蒲薤白谢过之后双手抱着杯子，本来是冻僵的脸，慢慢恢复了知觉，“嗯，很香。” “很冷吧。”商陆顺势摸了摸他的手指，“你有贴暖宝宝之类的吗？” “忘记准备了。”蒲薤白喝着咖啡，苦涩中似乎还有香甜。 “我帮你贴上？”商陆从包里掏出来好多。 蒲薤白眯着眼睛歪了下头，“谢、谢谢好意……但是这个衣服穿起来很麻烦，我明天再贴好了。” “不用脱啊，你稍微松一点儿腰带不就行了。”商陆说着就要伸手去解人家腰带了。 “商陆！”蒲薤白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是在外面！” 一旁看着两个人互动的饰演“将军”的演员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笑了一声，“那是不是在屋里你就允许了？” 蒲薤白脑子嗡嗡的，商陆却笑着跟那个大哥敲了个响指：“那必须的。” “不过这天是挺冷的，你穿这么少回头再感冒了，”将军站起来，“我给你挡着，你先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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