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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英泽认同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你对这部小说的态度了，但希望你不要把这种态度在试镜过程中展现出来。很多明星想要抢一个角色呢，光是你要试镜的男一号，就有六个候选。六个人里面有四个顶流，一个是二线跟蒲薤白差不多热度的实力派，只有你是个几乎就是素人的小透明。” “怎么感觉我希望渺茫呢。”商陆皱眉翘腿，感觉这局势跟自己想象中的有点儿不一样，他前几天还跟室友们吐槽接下来要接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呢。 “要是单听这个局势的话，我也觉得你希望渺茫，但好在推荐你的人是常总，所以还是比较有竞争力的。而且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正式剧本今天才发下来，之前给你的那本只是常总刚刚拿到的初稿。你回去记得看看初稿和正式版有什么区别。哦对了，跟你一起竞争男一的，还有苏木。” 商陆昂起头眨巴着眼睛，“苏木不是咱公司的台柱来着？” “是啊。” “那为什么常总不推荐他呢？” “是啊……我也纳闷儿呢。”吴英泽跟商陆一起八卦了起来，“其实在你签约之前一年，常总和赵总还是很捧着苏木的，但可能是觉得他已经足够火了？” “呵，原来还有足够火了这个说法，我以为明星这种职业，只要脱离了大众的视线，那就几乎等于退休了呢。”商陆拿起手机随手记了个备忘录，“对了，吴头儿刚说不少明星要想抢这部电影的角色，那蒲薤白呢？他被谁推荐了吗？” “不知道，至少男一肯定是没有他的，其他的角色我没看。”吴英泽摸了摸下巴，“这么一想，半夏她前两天好像有意无意地问过我这个问题啊。” “问你什么？” “问我……商陆有没有拿到漫步海洋的试镜机会。” “你回的什么？” “我说不知道，”吴英泽长叹口气，“这好歹也是商业机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告诉别的公司的人了。” 商陆一脸困惑，“不知道……这算什么回答啊，她还真信了？” “是啊，怎么说呢，她大概是察觉到了我人很废，通常你的日程安排都是你自己记着的，所以我说不知道、那很有可能就是真的不知道。” “吴头儿，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你的工作能力……” “我已经被我的上司骂过很多次了，你就不用继续骂了，但是该保密的事情我都会保密，这点你可以放心。” “不过我其实不反感你可以把消息透露给夏姐来着，反正她就只有蒲薤白这一个艺人。” “怎么回事儿啊小老弟，我知道你跟蒲薤白关系好，但就算是这情报泄露给他也没用啊，你又不能求哪个大佬给他一个名额。” 吴英泽这个人，有时候虽说工作能力有限，但思维方式都很正常，不会做拖后腿的事，也不会搞砸了什么，整体来看十分靠谱。而且最重要的是，吴英泽考虑事情总是很现实，经常能说到点子上。 就比如说这一次，商陆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确没办法给蒲薤白创造更多的机会，反而长此以往下去更像是会发展成对手。 “明天继续晨练吗？”商陆在离开公司的时候看着蒲薤白给他发来的微信消息，回了句“老时间老地方”之后，收起手机昂头看着天。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穿着一件长袖卫衣他都会觉得有点儿冷，商陆呼出一口气，看着很浅的白雾在空气中蔓延。 每一天都能陪自己晨练的话，就意味着工作越来越少了吧……商陆记得蒲薤白说过冬天的时候有一部古装剧会开机拍摄，但他查了查那部古装剧，中规中矩没雨任何出彩的地方，而且很有可能最后会以网剧的形式播放。 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好机会是要等的”，在这种偶像横行的时代，兴许机会光等是等不来。 “干嘛呢在这儿站着。”正在商陆站在大厦门口陷入沉思的时候，常山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商陆回头一看，见常山夹着公文包插着口袋站在自己身后。 “看看天色？”商陆面无表情地回。 常山抬手捏了捏商陆的卫衣袖子，“你穿这点儿不冷吗？” “冷。” “呵……你倒是诚实，走吧，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常总刚下班？” “刚下班呢，”常山领着商陆到地下停车场，“话说小吴儿怎么不接送你呢？” 商陆坐进常山车里之后，打了个哆嗦，“感觉没什么必要，坐地铁也方便。” “那你干嘛上我车呢。” “不是常总找我有话说吗，”商陆语气是波澜不惊的，“常总下班可以直接去停车场啊，没必要经过一下大厦的大厅吧。” 常山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两声，“你小子是有意思，这都能被你看出来。冷不冷，我开暖气了，得等一会儿。” “还行，常总找我啥事儿啊，我晚上有节专业课来着。” “你漫步海洋准备的怎么样了？”常山开门见山地问。 商陆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停车场，稍稍叹了口气，“还行吧。” “怎么？不喜欢这部电影？” “不敢不喜欢，工作嘛，我会认真对待的。” “呵呵，”常山友好地笑了两声，从车里翻出来一块儿巧克力，塞进商陆手里，“你吃这个，有点儿热量就不冷了。” “听说常总推荐我去跟一群大咖争男一？”商陆撕开巧克力包装袋，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常山。 但常山却摇了摇头，“不是争，用不着争，我跟人说你不是男一的话我就不做这个总导演了。” 商陆懵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那试镜是怎么回事儿？” “但我这话不能公开啊，试镜就是个走个流程，角色都是内定的。”常总朝商陆挤了挤眉眼，“所以我这不是来特意嘱咐你嘛，给我好好背台词研究角色，别回来给我丢脸。” “常总啊，您知不知道这话您也不能跟我本人说，这让我就……不想努力了啊。” “怎么着？你之前还想过要努力？” “那可不，我可是努力想过要怎么成为顶流明星呢，走红毯，拿奖，赚大钱。” “快闭嘴吧，骗谁呢，”常山戳着商陆的脑瓜子，“你要真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现在就不会穿这么廉价的卫衣了，你现在应该也有点儿钱了吧。” “怎么就是廉价了呢，这卫衣二百来块钱了呢。”商陆嚼着巧克力，看着巧克力糖纸上没见过的英文，“但我现在怀疑我吃的巧克力都比我衣服要贵。” 常山在和商陆聊天的时候，始终都是笑着的，“我最近翻你微博，感觉你天天的，不是学习就跑步。你的粉丝被你带的都开始积极向上了，看你的超话里面竟然有打卡背单词的，我们都觉得特别神奇。” 商陆也见过，那几个眼熟的微博用户似乎已经开通了什么“官方粉丝群”，入群的标准是要通过一个考试。他看过考题，数理化政史地生，差不多是高中生水平，一套题他扫一眼就能拿满分。 后来有初中的粉丝觉得不公平，说好多题他们都还没学过，根本不会写。为此，粉丝群的群众还开通了个“考前培训班”，耐心地给解不出来那些题的粉丝们讲解知识点。 “学习不好就不能粉商陆”这个说法慢慢变成了“粉商陆的人学习都很好”，然后离奇地创造了正面积极的效应，使得商陆在学生群体间变得受欢迎了起来。 起因好像就只是上次他去HN的时候，朝接机的粉丝们喊了句听起来特别欠揍的有关“道德水平”的话。当时第一个响应他的粉丝，就是后来官方粉丝群的群众…… 最搞笑的是商陆的粉丝们的昵称，跟商陆的名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是叫做“学子”。 学子们上微博的日常，俨然已经从“为喜欢的爱豆打卡”变为了“为学习打卡”。 粉丝群的群名也很有意思，叫做“今天你学习了吗”。 “嗯……怎么说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嘛。”商陆干咳了一下，带着苦笑看着常山，“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他们想追星大概是为了放松身心，结果粉上了我的话又得好好学习，感觉就很不对劲。” “挺好的，”常山启动了车子，“现在上面整顿娱乐圈力度还挺高的，你这样的艺人将来能走很远。” “但是大家这个新鲜劲儿过去了的话，我也就黄了，所以还是要靠着拍戏、上节目来提高知名度。” “你还真的在认真想这事儿啊，我挺感动，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 商陆看着车窗外，“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开始跟公司签约是因为和家里人赌气。我父亲他很不同意我进什么娱乐圈，我喜欢跟他唱反调儿……” “哈哈，你没把他气死。” “没有，我也不知道气没气死，我已经几个月没联系家里人了。” 常山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商陆看着窗外行人，然后慢慢抱起双臂，继续念叨，“我以为，至少我女朋友应该还挺同意我进娱乐圈的吧？没想到她好像也不是很高兴，虽然我能帮她追星了这事儿让她挺开心的，但后来她那个新鲜劲儿过去了，就开始劝我回归老本行。” 常山安静地听着，“是指搞开发？” “对，搞开发。” “你挺喜欢搞开发的吧，我看你给咱公司做的系统都挺好用的，不愧是北理工啊。” “嗯，我喜欢搞开发，我曾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非常牛逼的软件工程师，像是史蒂夫沃兹他们。” 常山点点头，“我还见过他本人呢，史蒂夫沃兹。”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呢，有次国际公益晚会上。你将来要是在这行走远了，也有得是机会见到那些牛人。所以你现在是觉得，进了娱乐圈，就离自己梦想越来越远了？” “我其实不觉得来着，我一直觉得，娱乐圈混不下去我还能去做开发，我还有的事可以选择的路。但是用这种半吊子的心情，应该什么都做不好吧。所以我就很纠结，虽然我和很多人说，学业我是不会放下的，但现在不放下，将来会有一天我没办法两头顾及。” 常山很认同，“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处境啊，我没跟别人说过，其实我是双学位，电影是一方面，我同时还有个剑桥大学商学院的硕士学位来着。” “厉害了我的常总！” “从小我爸就想把我培养成商人，”常山叹了口气，“我家老头子从政一辈子，看过了好多奸商，觉得这样下去国家要完，所以希望培养我们兄弟三人成为精良优质的商人。” 商陆满是惊奇地看着常山，“那常总现在岂不是违背了老父亲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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