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材他是去图书馆找了一本内容差不多的,笔记本是借用的自己的,座位他也没有抢前排,而是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挑了两个不起眼的位置。 于是戴着眼镜和口罩、穿着灰色卫衣的蒲薤白就这么被商陆塞进了阶梯教室,“胆战心惊”地上完了整节课。 蒲薤白没听懂几句话,但他每句话都去认真听了。 幻灯片里的知识点他也都认真地记了下来,并且在老师提问的时候像模像样地思考着。 商陆时不时地会抱着好奇的心情稍稍侧过头看蒲薤白的反应,在发现对方全程都是双眼放光、充满求知欲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让他通体舒畅。 他觉得蒲薤白是喜欢上学的。 也许因为在应该上学的时候,蒲薤白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够受到正常的教育,导致如今的他反而开始渴望起来这种最简单的学习氛围。 “晚上我们还有晚自习,你要不要参加?”商陆在草稿纸上写了这么一句话,慢慢推到蒲薤白那边。 蒲薤白再次双眼放光,拿起笔认真地写下:“好啊。” “晚上去吃铁板烧吧,再配上一碗淮南牛肉汤,再添两个烤饼。” 两个人开始传起纸条,无论商陆怎么安排,蒲薤白都只会写一句“好啊”。 虽然就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而已,商陆却觉得蒲薤白写字非常好看。他灵机一动,在草稿纸上写着:“对了,你要在这草稿纸上写上你的名字,不然下课要是忘带了的话,会有人收走扔掉的。” 蒲薤白傻里傻气地听信了商陆的胡言乱语,在草稿纸的上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商陆捂着脸忍不住笑得肩膀都在抖。 “我终于有你的签名了。”商陆抢过那张草稿纸,然后凑到蒲薤白的耳边,耳语着。 蒲薤白的耳朵红得非常明显。 注意到这一点的商陆,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于是只好假装没看到,扭过头继续听课。 “你真的想要签名的话,我可以给你签来着。”下课之后蒲薤白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跟商陆抱怨,“用不着这么耍我。” “不用,在草稿纸上的签名绝对是独一份,肯定比正常的签名更有价值。”商陆晃了晃自己的战利品。 “什么叫更有价值,你难道还要拿去拍卖吗……” “卖了多可惜,我得自己留着。”商陆小心翼翼地折叠好那张纸,然后放进背包里。 蒲薤白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看上去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所措似的,“留着这种东西又有什么用……” “你要是说实际的用处,那可能是真的一点儿用都没有,但签名这种东西就是留个念想不是吗。” “念想。”蒲薤白默念着这个词。 两个人聊着一半,商陆的两个室友匆忙地跑了过来,高伟首先拍了一下商陆的脑袋:“你今儿怎么没坐前排啊。” “我带朋友进来,坐前排怕被抓。”礼尚往来的商陆也起身拍了一下高伟的脑袋,“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拍戏时候认识的好兄弟,蒲薤白。” 高伟先是倒吸一口气,然后拍着另外一个室友的后背,“健哥,健哥快看,这就是你最喜欢的那部电影的男二……” 商陆一惊,看向另一位室友何健旗,“健哥,你看过深海蓝天?” 何健旗干脆就跪在椅子上了,“我……天,陆哥,这位真的、真的是……?” “我跟健哥说你拍的那部电视剧的主演是蒲薤白,健哥就一脸的卧槽了,不过没想到居然还能让我们看见本人……”高伟用力拍着何健旗的肩膀,“健哥你要坚强啊,见到偶像要冷静给人家留下好印象!” “对,对,你说得对……那个什么,您好,我看过您拍的深海蓝天,拍得太好了,都给我看哭了。”何健旗跪着对蒲薤白说,“我可以……我应该不可以,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挺想要个签名的。” “你不可以。”商陆拍着何健旗的脑袋,“不能要签名。” “靠,可以不可以又不是你说了算,你又不是他经纪人!”何健旗不服,抬手打了回去。 本还是一言不发的蒲薤白,在看到他们三个开始打打闹闹之后,突然笑出声,随后摘下口罩朝何健旗伸出手,“你好,我是蒲薤白,谢谢你的支持。我可以给你签名。” 这一摘口罩,高伟和何健旗两个人全都傻了,仿佛蒲薤白的摘口罩就是个必杀技一样。 “您……真人长得太好看了,我觉得比镜头里好看好多倍啊。”何健旗一点儿都没有吝啬用词。 高伟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真的,就像是别的次元的。” “太夸张了。”蒲薤白笑了一下。 这一笑,更是让两个人当场沦陷,当即成为蒲薤白的粉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晚上要去吃什么?我们学校门口有特别好吃的饭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高伟和何健旗干脆就成了蒲薤白的狗腿子,一左一右唠唠叨叨的。 商陆不爽地拎着两个人的衣领,“嘿你们两个孙子,跪舔的姿势还挺熟悉了啊。我们晚上就去食堂随便吃点儿,晚上还要去晚自习呢。” “上什么晚自习啊,朋友来找你玩儿,你不该好好招待?” “是我想要去感受一下你们的晚自习,”蒲薤白立刻帮商陆解围,虽然说他本心也的确是想要去看看大学的晚自习是什么感觉吧,“为了今后拍戏做些功课,所以今天就是想要感受一下理工科的学校日常。” 这话一出口,高伟他们也就不再推荐什么校外娱乐场所了,哥几个结伴儿去了食堂,之后又到晚自习签到。 晚自习也是在诺大的阶梯教室,有的学生拿着电脑,有的则是抱着一厚摞的书。商陆他们属于后者,来自习室通常都是逼着自己写一些回了寝室不愿意碰的手写作业。 蒲薤白从图书馆借了本马哲,看了两页,就要侧过头偷偷看一眼旁边的商陆。 原来一个人努力写作业的样子可以专注成这样,商陆有没有注意到呢,在他趴在草稿纸上写推演公式的时候,左手会无意识地扣着脑门。 蒲薤白看着对方脑门被抠破到流血,心疼也不是笑也不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商陆手边。 商陆被这张纸巾打乱思绪,有些不知所谓地看着蒲薤白。 蒲薤白指了指他的脑门,然后用纸巾拍了过去。 商陆一头雾水地取下来纸巾,看到上面的血迹之后,才恍然大悟。他朝蒲薤白笑了笑,并在草稿纸上写到:“谢谢。我都习惯了,脑门那个地方总是会被我抠破。” “你这个人真的绝了,是不是真的感觉不到疼呢。”蒲薤白在下面给他写了一句。 “我对疼完全不敏感。” “就算是不敏感,别人看着也会疼。”蒲薤白耐心地写了一句。 商陆愣了一下,一半调侃一半认真地问,“怎么,你心疼?” 蒲薤白看到那句话之后,立刻换上一副无奈又无语的眼神看向商陆,随后摘下口罩,和他比划着口型:“我看着疼,不行吗。” 商陆笑了一声,随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用手里的笔轻轻地敲了一下蒲薤白的头。 他什么都没说,他也没有,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在察觉到气氛不对的那一刻,纷纷别过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通吃蒲薤白。
#include thirtieth
#include thirtieth 要是现在穿越回过去告诉五年前的自己,今后会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将自己从黯淡无光的绝望生活当中解救出来的话,蒲薤白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多半是出现幻觉了吧,因为自己一直渴望着能够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无法忍受寂寞的自己,索性精神分裂创造出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愿意在学校和自己聊天,愿意和自己一起去食堂吃饭,愿意和自己讨论解题方式,愿意互相抄作业,愿意一起上下学。 这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蒲薤白从小幻想到大。 然后二十三岁、告别了学校的这一年,他真的遇到了幻想当中的朋友。甚至这位朋友远比自己幻想当中的还要更出色、更体贴、更温柔。 蒲薤白又想要再次发誓了,他知道会默默发这种誓的自己十分没有出息,知道自己就如同多年之前没有长进,但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把自己能给商陆的一切、双手奉上。 只为了让他能够愿意一直和自己做朋友。 产生这种心情的契机,就是在商陆留宿自己家的那天早上,面对自己的情绪崩溃,商陆没有责难也没有怪自己情绪反常,而是抱着自己说“你可以怕,怕的时候就来向我求救吧,我会保护你”的那个时候。 蒲薤白知道那很有可能又是“人生”这个东西想要再次和自己开玩笑而编制的精密的骗局,他知道等待着他的很有可能又将是悲剧一场,但他仍然是坦直地被商陆打动,紧接着在心里默默发誓,如果是这个人想要的、只要自己有能力给他,那么自己就一定毫无保留的奉献出去。 但万万没想到在那之后商陆突然就失联了,蒲薤白整整一天都在尝试着联系商陆,通过各种方式,想尽各种办法。 尽管吴英泽安慰他说“陆陆经常会一天一夜的不看手机”,他还是没办法彻底放心。那种担忧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他会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在想到无数中商陆有可能已经遇到危险的情况之后,他开始陷入绝望。 报警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警察听出了他的担忧,所以好言好语地安慰他一番,最后和他说:实在担心,你可以去他学校确认一下。 蒲薤白听从了警察的话,根本顾不得当时的时间已经是深夜零点,跑着就出了门。有关于自己的事,他一点儿没想,满脑子里都是商陆的事,然后徒步走到了校园宿舍公寓楼下。 从凌晨一点,一直到凌晨五点。 当体温降低至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之后,蒲薤白终于冷静了下来。 甚至都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他自己都明白,这种行为和变态没有任何区别。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打算打道回府,却在那时看到了商陆急忙跑下来的样子。 商陆想必也是被这样的自己惊到了吧,但是即便他震惊成这样,也没有对自己说什么过分的话,而是攥着自己的手,长时间一言不发。 蒲薤白无法读懂别人的心声,如果可以读懂的话,兴许人生会变得轻松一些吧。 但面对商陆,他觉得,他不需要读懂他的内心。 即便是不懂,即便是思维不相通,蒲薤白仍然觉得呆在商陆的身边会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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