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沙发?”商陆穿上内裤之后,在看到沙发上的薄毯子时,推测出自己今晚的留宿位置。 他觉得沙发就挺好,这沙发看着又宽又长,那肯定是比自己的寝室的木板子要好多了,所以商陆开开心心地想要扑上去。 “不啊,你睡卧室吧。”蒲薤白却中断了商陆的前摇。 商陆差点儿人都没站稳,“卧……那你睡哪儿?” “沙发。”蒲薤白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商陆,然后微微皱眉,“我睡沙发,你太高了,沙发应该容不下你。但我经常睡沙发,已经习惯了。” “您这个说法就让我觉得比起我,你更心疼你家沙发……”商陆也皱起了眉,“那行吧,那我就谢过你的好意。” 他又重新恢复到开心的样子,蹦哒着就到了卧室,看到那张大床之后,震惊得把眼睛瞪到最大:“你一个人睡这么大床,是晚上睡觉梦里要翻跟头吗。” “你这都是些什么形容啊!当然不,床也不是我选的!是之前住在这里的房东不想搬走了而已。” “哦哦,那这是双人床啊,”商陆又笑了一下,两步窜到床的旁边然后一跃而起扑到床上弹了一下,“卧槽,牛逼,这床比酒店的还舒服。这得有两米乘两米了吧。” “大概吧,不太清楚,因为它太大了,我特意找了黑色的床单来让它从视觉上看起来小一些。”蒲薤白倚着门框看着商陆在床上滚来滚去,虽然眉头还是紧皱,但嘴角露出了笑意。 商陆侧过身,拍了拍床,“这么大的床你干嘛还要去沙发睡啊,一起睡床不就行了?” 于是蒲薤白最后一丝笑意也被商陆这句爆炸性的发言而消除,他面部肌肉都要紧张到抽筋了:“为……为什么。” “……因为、床很大?”商陆蹭了蹭身子,躺在一侧,拍了拍另一侧,“我觉得再睡两个你都没问题啊。” 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儿脑神经啊!浑身就只穿了个四角内裤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而且头发还没干透啊! 而且那条内裤!是穿过一天的了吧! 蒲薤白在心里疯狂地吼着,但表面上他还是尽量平静,“不用了,我怕你半夜翻身把我踹下床。” “你这是对我有偏见,我睡觉可老实了,比我对象都老实。平时都是她把我踹下床的。”商陆又侧过身,故意做着妖娆的动作,“来嘛帅哥,一起睡啦,明天下午你也还有工作啊。” 真是感谢商陆这贱嗖嗖的行为和语气,蒲薤白也没了心里芥蒂,把沙发上的毯子拿回来扔回床上:“我去洗澡了。” “等你哦~” “你再这样说一句话试试。” “怎么了嘛~” 蒲薤白冲过去抄起枕头就向商陆的脸砸过去:“很恶心啊!快闭嘴!闭嘴!” “哈哈哈……”商陆知道蒲薤白没有生气,毕竟虽然说着狠话,他能听到对方语气里十足的笑意。 而蒲薤白也的确没有生气,不如说彻底放下了心里包袱一样。 感谢商陆,蒲薤白觉得自己逐渐明白了男生之间的相处模式,这种程度的距离感像是没有距离,是精神层面的没有距离,不是身体层面的。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轻松愉悦,蒲薤白也去简单冲了个澡,之后好好换上了睡衣,吹干头发,回到卧室看到商陆仍旧是光着,并且枕着一只手臂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蒲薤白举着吹风机,再次表情凝重地站在商陆那一侧的床边。 该怎么说呢,这就叫做生活不拘小节吗。 不过连房间都没怎么收拾过的自己,也没资格说商陆的什么就是了。 蒲薤白虽然在某些生活习惯上来讲很堕落,但也有无法接受的突破下限的事,比如湿答答地躺在床上睡觉,比如内裤穿了一天没有换洗。 这些毛病都是在高中毕业之后才有的,不知原因,突然有一天他就开始反感这些别人看来无所谓的细节。 可能是那样会让他想到自己人生当中最痛苦的时期吧。 蒲薤白举起吹风机对准商陆的脑袋,运了口气,打开了开关。 他用的最温和的档位,声音并不吵,但也不会是静音。商陆被唤醒了,睁开眼睛后迷茫地环视了一下,最后才看向蒲薤白。 “你头发还湿着,这样会感冒。”蒲薤白没有停下来给商陆吹头发的动作,而是义正言辞地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商陆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反应,蒲薤白松了口气,就这么沉默地帮他把头发吹干。“好了,抱歉打扰你睡觉。” “不会,”商陆像是彻底醒盹,眼神很清醒地看着蒲薤白,“谢谢。” 没想到反而还被道谢了! 蒲薤白着实松了口气,收起吹风机之后躺在商陆的旁边。 床是真的很大,两个人之间隔着几乎一个人的距离。 蒲薤白却不太能睡得着,一方面是能听到旁边商陆的呼吸声,另一方面是想到商陆到现在都还没有盖好毯子,再一方面就是那条没有换洗的内裤。 自己不该是个有洁癖的人啊,这方面的洁癖可真是太奇怪了。 而且,就算是自己指出了这一点又能怎么样呢,借内裤给他穿吗? 倒也不是不行…… 蒲薤白开始思考自己还有没有未拆包装的内裤,想到的确还有不少之后,又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劝商陆换上。 越想越睡不着! 蒲薤白最后只能坐起来,然后侧过身看着商陆。 商陆没睡,双眼还是一如刚刚那般清醒,而且还保持着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搭在肚子上的姿势。 “怎么了……”商陆似乎被蒲薤白突然坐起来吓了一跳。 蒲薤白摇了摇头,伸手够到了商陆脚下的毯子,然后帮他拉起来盖好,“直接吹空调也会感冒。” 房间里只留了夜明灯,整体来看昏昏暗暗,但还是留有一丝柔和的橘光。 商陆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不过很快他面露温和的笑意:“嗯,谢谢。早点儿睡吧。” 蒲薤白在看到商陆这样温柔的表情之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然后跪坐在商陆身旁,“还有件事……很、难以启齿但是……” 商陆的表情随着蒲薤白表情的复杂而变得越来越复杂,“是……什么事?” “你、要不要换条内裤?” “……” “一天不换也会有很多细菌,今天拍戏还出了很多汗,所以就……我有未拆封的新内裤,有很多,你可以当做一次性的。”蒲薤白由衷感谢现在不是白天,也没有开着大灯,不然他觉得商陆一定能看到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的如同被开水烫熟了的自己。 商陆再次愣住了,几秒之后侧过头大笑起来:“就特么这事儿!?你紧张个什么啊!有可以换的当然好了,非常感谢!” 蒲薤白这一次是真的彻底松了口气,喜形于色,蹦哒着就去给商陆翻出来了内裤,回到床边的时候看到商陆正在毯子里蜷缩起来双腿,又迷茫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换内裤……不得先脱下来再换吗?”商陆也迷茫地看着他,仿佛就像是他问了个弱智的问题。 “一般人都会选择去卫生间换吧。”蒲薤白拿着内裤,心情复杂。 “为啥啊,多麻烦……”商陆却已经把脱下来的内裤扔到地上了。 所以那条毯子下面,又是刚刚自己在浴室门口看到的那种状态了? 又是……又…… 蒲薤白感觉自己的脸多半又是红透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也不是兴奋也不是害羞,就只是窘迫和紧张。 “你这内裤看着也太正经了,”商陆就如同丝毫没察觉到尴尬一样,爬过去从蒲薤白手里接过内裤,然后盘腿坐在床上,冲着床头的夜光灯照了照,“这是黑色的?” “……不知道,你对内裤的颜色……还有讲究吗?”蒲薤白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飘向不对劲的地方,但由于商陆毫无遮拦之意,导致蒲薤白无论看向商陆的哪儿,都能留意到那里。 体毛还真是旺盛啊,不愧是年轻人…… 蒲薤白强迫自己想着一些客观的事情,但还是越呆越觉得燥热。 更可恨的是商陆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那样转过身背对他,然后从床下把刚刚已经扔到地上的内裤抓起来给蒲薤白看,“你看我的,上面还有只狗呢,哈哈。” 哈哈个屁啊。 这就是直男的审美风格吗,太死亡了。 不过这一闹腾,蒲薤白倒是觉得刚刚自己所感受到的窘迫气氛已经淡化了不少,他无奈地冷笑了两声,丝毫没有嘲讽之意地嘲讽着:“你的审美还真是独到啊。” “不是,这是我对象给我买的。”商陆又笑了两声,然后重新把脏内裤扔回地上,将新内裤套好,“好看不好看放一边,它便宜啊。” 蒲薤白觉得这个商陆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非常厉害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的心情上上下下,几句话下来自己的内脏都开始翻江倒海了。“那她一定……很擅长生活。” “擅长生活叫什么形容方式啊,”穿好内裤的商陆先是笑蒲薤白奇怪的发言,然后立刻表情突变,震惊地看着蒲薤白,“卧槽!” “怎、怎么了?”蒲薤白惊得就差向后退一步了。 “好兄弟,这内裤,好舒服啊……”商陆稍稍活动了一下,像是在用心感受着什么一样。 蒲薤白琢磨着自己的眉头大概是要打成死结了,“那就……那就好?” “卧槽……” “又怎么了!?” 商陆一脸严肃地歪了歪脖子,“就是有点儿紧。” “……”蒲薤白曾经不太理解剧本台词里面的那句“我的刀呢、去把我的刀拿来”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深刻理解了,并且真的想要去厨房拎把刀过来。 “你不会觉得勒得蛋疼么……”商陆又追问了一句。 真他妈的。 蒲薤白第一次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也用力扳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凑合穿吧,要不光着。” “不过弹性还挺好的,应该也没事。”商陆越说越欠揍,然后扭过头朝蒲薤白笑笑,“谢啦,我回头还你。” “不用了。” “你是怕我撑大了你就没法穿了吗……” “……”蒲薤白紧要牙关,抑制着骂街的冲动,“我内裤多的是!” 这句话用这种自豪的语气说出来,说真的,挺奇怪的。 蒲薤白也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然后第三次感觉面部发涨,一头栽在床上,用毯子裹住自己,侧躺着背对商陆,“所以就送你了,睡觉吧。” 听声音的话,商陆大概是轻声笑了笑,不同于以往的“哈哈”,也不是“呵呵”,蒲薤白形容不来那种笑声,但听起来……听起来倒是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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