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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一道惊诧的大喊声突然从他们身后直直劈过来。 ——“你们俩，干什么呢？！赶紧给我分开！” 只见宿管大叔站在台阶下面，仰头看着乱作一团的两个男学生，两眼惊怒不定。 后来事情被直接捅到校长那里，陆海原和徐来纷纷被叫了家长，这次陆海原家里没再派什么代理秘书过来，陆海原的亲妈叶美玲低调驾临，二话不说直接把捣蛋儿子接回家，关禁闭。 徐来那边的情况陆海原当时不清楚，但在校长办公室里，他低头跪在异常沉默的徐母面前，无比认真地说道：“阿姨，是我先招惹来来的，您回去以后别怪他，也别打他……另外，我们俩是真心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不是有意要瞒着您，我本来打算等我们毕业就……” “行了。”徐丽芳出声打断陆海原，声音异常平静，“你也是个傻孩子，还是先跟你妈妈回去吧。” 陆海原抬头看着徐丽芳古井无波的眼神，心里一时还觉得有些奇怪，可没等他来得及深想就被自家老妈扯走了。 到家以后，免不得又是一阵山摇地动。 陆国盛当时还在外省开会都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陆海轩也从和盛集团直接翘班回家，一家四口坐在客厅沙发上，爸爸妈妈哥哥，齐刷刷地问审陆海原一个人。 陆海原虽算不上是陆国盛和叶美玲的老来子，但也让全家人都挺宝贝他的，就算是常年闯祸，气得陆国盛想揍他，但有妈妈护着、哥哥说情，陆海原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挨过打。 所以这次，陆海原面对他们仨的审视也并没有多紧张，他张口第一句就坦白出柜道：“你们也别质疑我性取向了，我就是喜欢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陆国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过很多东西，思想也不旧派，所以听到陆海原大方承认时没有多大反应，陆海轩接受过高等教育，对性少数群体也不歧视，只是有点好奇他那个混世魔王的弟弟会栽在什么样的男孩手里。 就只剩下叶美玲还没表态，已经五十多岁的她无数次设想过将来俩儿子带着儿媳妇和孩子们回家一起过年的和睦景象，这突然一下子换成个男媳妇，叶美玲一时半会儿还不太能接受。 可陆海原是谁，是她三十八岁时千难万险生下来的小儿子，是平日里捧在手心含在舌尖的宝贝疙瘩，陆海原如果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叶美玲都恨不得亲手给他摘下来。 到最后，叶美玲没能纠结多久，毕竟她认定儿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一半慈爱一半担忧地接受了陆海原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可审讯还没完，陆国盛交叉着十指问陆海原道：“儿子，出了这个事，你跟我打的赌还算不算数？” 陆海原扬着脖子道：“算，当然算啊，过几天我就要去参加比赛了，到时拿到证书高考能加二十分呢。” 陆氏夫妇和陆海轩从没见过陆海原有这么上进拼搏的一面，一时都有点难以相信。 陆海轩凑近他弟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啊，现在学校那边你们俩的传闻满天飞，你还能回去？” 陆海原想了想道：“我改天回去一趟，把课本什么的都先拿回来，然后在家学一阵子，等比完赛再说。” 叶美玲皱眉担忧地看着陆海原道：“儿子，那孩子有联系你吗？他们家现在是什么态度啊？” 陆海原听后摇摇头，语气有些低落道：“电话打不通，一直都是占线，我打算明天直接去他家看看。” “等等，”陆国盛突然出声道，“你先跟我详细说说他们家的情况。” 陆海原挠挠头发，“其实我之前和你们提过几嘴，他是领养的，只有一个妈，现在三十来岁了，以前好像工作性质有点特殊，不过最近两年在近郊的地界找了份正经工作，那个阿姨人挺好的，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俩，毕竟阿姨对徐来比亲生儿子都要上心。” 陆国盛摸摸下巴，思索一会儿开口道：“我劝你还是先别那么急着就往枪口上撞吧。” 陆海原不解：“为什么？” 陆国盛道：“一个社会关系复杂的单亲妈妈，自己心爱的养子突然变成了同性恋，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被你小子带歪的，你觉得她能做出什么理智的事儿来？” 陆海原挣扎道：“我就只是去看看……” 陆国盛板起脸，不容反驳道：“她有儿子，你也是我儿子，做父母的，我首先考虑的肯定是你的安全，另外，你不是马上就要比赛了吗，这些天你就一心训练，等拿到那个证书以后你再挺直了腰板去人家家里要人吧。” 陆海原低头想想，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很想第一时间就见到徐来，确认他的状况，但游泳比赛在即，陆海原马虎不得，毕竟这是他目前手里唯一一个最有把握能说服徐丽芳的筹码了。 所以从学校回来后的几天时间里，陆海原一直埋头训练，努力把成绩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提高一点，再提高一点。 直到比赛前一天，陆海原都没能联系上徐来，他定了次日早上七点的飞机前往a市参加比赛。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夜色，陆海原抑制不住内心想要立刻见到徐来的冲动，他一把抓起外套披在身上，然后瞒着家里人偷偷溜出了门。 打车赶到北关街口时刚好是晚上九点半，陆海原从车上下来，一路跑进那幢熟悉的小灰楼。 心跳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刚才的爬楼而变得有些速度加快，陆海原扶着徐来家的铁栏门休息了一会儿，等手指尖不再颤抖后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金属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响亮，陆海原侧耳趴在门边听了听，里面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 陆海原不死心，又敲了一会儿，结果还是没人应。他偶然低头时突然发现门上新锁着好几把沉甸甸的大铜锁，从上到下，整整有一排。 这时，隔壁的门突然发出响动，陆海原转回身去，看到对门开了条细细的门缝，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探出头狐疑地打量他，问道：“你谁啊？对面那家母子俩出门了，这大半夜的你来找他们有什么事儿啊？” 陆海原走近两步，拧起眉头反问道：“出门了？他们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妇人答道：“去哪儿不知道，不过那女的这礼拜天之前肯定回来，我还等着那她给我房租呢。” 陆海原点点头道：“行，谢谢您。” 从小灰楼里走出来时，陆海原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回身仰起头，看着顶楼那个黑洞洞的小窗口，在心里默默说道： “徐来，等着我，等我赢了比赛，马上就回来找你。” 上卷 第51章 退赛 次日，陆海原坐上前往a市的飞机，像肩负重任的死士一般，一往无前地奔赴赛场。 他作为一名临时队员插入老教练之前带过的市青年游泳队，队里大多都是之前一起训练过的熟人，这让陆海原多多少少感到放松一些。 为了照顾陆海原、体现哥们儿间的义气，江达和杨卓铭还特地向学校请假，陪着陆海原一起来a市参加比赛。 陆海原一共报了三个项目，要比两天，第一个一百米的项目在当天下午举行。 中午吃完饭，陆海原穿着运动衣准备去体育馆外面的空地上活动身体，江达和杨卓铭闲着没事儿就跟着他一起去外面溜达溜达。 路过消防通道时，陆海原突然听到一个让他立马停下脚步的名字—— “徐来？”一个玩味的声音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在力帆上学的、脑子有毛病的傻子？” 从陆海原站着的角度，刚好能透过门缝看到在消防通道的楼梯间内躲着抽烟的两个青年。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人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听说他跟那个姓陆的大少爷关系不正常了，当初那个姓陆的因为他还教训过我们一顿呢，让我们以后别再找那傻子的麻烦。” 听到这，陆海原盯着黄毛的背影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认出那人就是仗着和徐来住同一栋楼，然后在高一刚入学时就在校外肆意散布一些关于徐来家龌龊流言的隔壁体校生。 那两人还在继续聊徐来和陆海原闹得满校皆知的“楼梯间接吻事件”，嗤嗤的笑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肮脏不堪的想法。 陆海原咬咬牙，伸手握住门把准备走过去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可江达和杨卓铭在陆海原身后及时拉住了他。 杨卓铭压低声音严肃地看着陆海原道：“想去哪儿？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了？在比赛前运动员发生打架斗殴事件，轻则取消比赛，重则直接退队，你他妈给我冷静点陆海原。” 江达也在一旁连连附和：“是啊老大，先别理那俩货，等回去了咱再好好收拾他们！” 陆海原眼睛死死钉在门后两个男生身上，过了大概几秒钟，陆海原长出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抬脚的那一刻，黄毛油腻的调笑声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那个傻子的妈以前就是当鸡的，天天拉着不一样的男的回家搞，我猜……那傻子一天天看着听着，估计早把他妈那套都学会了，然后转头用在姓陆的傻逼身上……把屁眼当逼使，真他妈傻透了哈哈哈哈……” “砰！” 一声巨响，楼梯间的门突然被人狠狠踹开。 躲在里面抽烟的两个青年吓得一哆嗦，刚转回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飞来一脚重重地踹下了楼梯。 与此同时，积攒着无尽怒意的低沉男声当头震响。 陆海原居高临下盯着那两个在地上打滚的人，咬牙开口道： “我今天他妈的要干死你们。” …… 陆海原站在旅馆窗口旁边，脸上挂着彩，正在收拾行李。 江达和杨卓铭在一楼大堂等他。 陆海原被退赛了。 因为在消防通道和其他运动员打架斗殴，还把人家直接揍进了医院，比赛举办方判陆海原三年内不得参赛。 国家二级运动员证没指望了，高考二十加分也打了水漂，陆海原心里谈不上后悔，但总归是不好受。 飞机落地，陆海原带着一身由内及外的疲惫走出机场，和两个兄弟道别之后，他招来一辆出租车，报地名道：“去力帆高中。” 陆海原本是打算回学校问问老师，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途径能让他考上一本，就算让他去当特长生也行。 陆海原现在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他只想着怎么才能和徐来继续在一块，怎么才能让徐丽芳看到自己的真心实意。 可是天不遂人愿，陆海原刚下出租车，还没靠近学校，就被一群拿着棍棒的混混拦住了。 那天真的特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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