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不好吃说不定我喜欢呢。” “是真的不好吃,很苦。” “可我就喜欢苦的。” “……” 许墨白无奈:“斓斓,等下课我给你买酒心糖,好不好?” 明斓想了想,趁火打劫:“要两盒。” 许墨白:“好。” 坑了两盒糖,明斓遗忘了丢脸一事,开开心心回本系上课。 临近万圣节,外国语学院联合艺术学院正在举办化妆晚会,南佳是活动策划人员,一见她就过来怂恿:“下周化妆会是探险主题,缺NPC,报名吗?” 下周的万圣节正好在周六,明斓原本是打算回家的,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南佳已经黏过来:“我的好斓斓,来帮我凑个人数嘛,拜托拜托~” 想着回家也没什么事。 明斓:“行~吧。” 南佳:“么么,你一定会惊艳全场。” 万圣节当晚,南佳给她准备好了礼服。 明斓穿了件前短后长的婚纱,露出的一双纤细雪白的双腿抹了油彩,脸上画的是僵尸新娘妆,惨白的粉底配上蓝色眼影和红唇,有一种既诡谲又美艳的冲击美。 南佳cos的是落泪天使,雪白色洛丽塔、手持仙女棒与她站一起看着倒是登对。 整栋大活的照明系统都关了,里面灯光黯淡,只有楼梯一排灯带散发着微弱的光。 南佳边领她往里走边说:“氛围不错吧,布置了一周呢,里面好多主题,什么诡异综合病院,僵尸惊魂,恶灵酒馆。” 明斓:“我是哪的?” 南佳翻了翻册子:“山村野尸案。” 明斓:“?” 她穿这么漂亮来当野尸? 南佳说:“故事背景呢是一个山村的人家,你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家里有个醉酒父亲,从小被家暴导致双耳失聪,长到十岁这年父亲要把你嫁给隔壁村老头,所以你就奋起反抗把父亲淹死在村头的河里了,各种流言蜚语,现在村里来了一批调查者,也就是玩家,随着他们找到线索会逐渐了解真相,所以你要阻止他们寻找线索,把他们吓跑,明白了吗?” 明斓:“简单,这不就是鬼屋的NPC。” 南佳:“没毛病。” 明斓:“所以我为什么穿这样?” 南佳:"为了多吸引点人过来啊,你要是穿得血糊糊的,哪有人来,穿着不是重点,行了,你赶紧去镇守领地。" 大厅正门关了,要从小门进去,楼梯进去后就是一层层的主题屋,南佳把她推到门前。 帘子一拉,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只在墙上亮着几盏声控南瓜小灯,脚下是凉飕飕的干冰漂浮着,冰冷骇人。 明斓眯了眯眼:“搞这么黑吗?” 身后已无人应答。 明斓有点紧张了,心扑通扑通跳:“喂,南佳,你还在吗!” 门在身后自动合上,咔嚓落锁。 “南佳,你大爷的!” 手机进门前就被南佳收走了,周围阴森森冒着绿光,干冰营造的氛围也凉嗖嗖的,。明斓本就怕鬼,现下更是欲哭无泪,她悔的肠子都青了了。 明斓强打起精神,扶着墙挪到大厅中间,仔细打量周围环境,她可是NPC不能露怯。 这间厅内共四个房间,南屋有潺潺流水声,安了室内泳池模拟河流,北边就全是些假树假花的道具,模拟户外。再往里就是普通房间了,线索也散布在各个房间。 摸清地形,眼睛也逐渐熟悉了黑暗环境,明斓也就不怎么害怕了,坐到一颗老藤树下的椅子上,静静等人过来。 就在她快要等睡着时门口才终于有点声音传进来。 “山村野尸案,探案主题的哎,要进去看看吗?” “阴森森的有什么好看的,去前面吃好吃的了。” “那边人太多了,先去这看看。” 房门吱呀一声,明斓起身往树后藏起来,来的是三个男生,打头那个进门就喊了句:“这屋凉快啊!” “你确定是凉快,而不是冷,这特么是个冰窖吧!” “没那么夸张,这不还有水声,不到零度。” “你怎么知道是水,说不定是血。” “闭嘴啊。” 几人说笑着分散去房间里搜集证据。 明斓躲在暗处,戴上鬼面具,蹑手蹑脚跟在后面,准备伺机吓他们一吓,让他们意识到社会险恶。 看准时机,她抬手想推门而入时,眼前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 明斓被他握住手腕,扯进了房间。 脸上吓人的鬼面具脱落。 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人就被抵在门板上。 明斓:“?” 墙上南瓜灯在这时亮了,明黄色灯光倾洒一身,露出少年清冷立体的一张脸。 明斓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你怎么会在……” 唔…… 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唇齿拥缠。 明斓挣扎着推搡他一下,手背贴到自己唇上:“你……先给我住口!” 黑暗中,许墨白停了下来,很轻的闷笑声传过来。 明斓震惊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你到底真(怎)么在着(这)啊?” 许墨白:“被张帆他们拉过来的,说是这里有化妆舞会,还有免费零食。” 明斓:“舞会?零食?” 原来人都是这么骗来的,真有你的,南佳。 许墨白上下打量她,有点想笑又不敢笑:“你怎么穿这样?” “和你一样,只不过,我是被骗来当NPC的呗,”明斓用手背擦唇:“真是的,画成这样你也能亲的下去,也不怕亲错人。” 许墨白:“我一进来就知道是你了。” 明斓:“这么暗都能看到我?” 她不信。 许墨白笑说:“是你身上的味道吸引的我。” “……”明斓低头嗅自己衣袖:“没味道啊,我刚洗完澡。” “有。” “什么味道?” 明斓喜欢一款蒂芙尼小众香水,柑橘混合依兰的芳香,味道很淡却很性感,除她之外他没有在其他地方闻过。 许墨白附耳和她说:“一种想……的味道。” 带气息的语句传进耳腔,明斓耳根微红,慢慢烧到了雪白的脸颊,她推开:“你流氓。” 许墨白笑着从兜里摸出几粒糖在她面前摊开手:“流氓给你的酒心糖。” 明斓抬着微愠的眉目:“我又不是小孩,万圣节还要糖果。” 许墨白:“上次答应给你买的。” 明斓:“我上次就随便一说而已。” 虽这么说,她还是接了过来,拨开糖纸,扔一颗到嘴巴里,捡起地上的鬼面具拍拍灰:“你一会可别捣乱哦,我要去吓人。” “吓人?为什么要吓人?” 明斓晃着手里面具:“因为你们被骗了,这可不是化妆舞会,而是鬼屋解密!” 许墨白对于这里是什么活动不是很好奇。 他只是好奇:“你准备怎么去吓人?” “就这样啊,哇吼~” 她重新把面具带脸上,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 “可怕吧。”明斓掐住他脖子。 许墨白只是有点想笑。 “算了,你不怕鬼,我去吓吓张帆他们。” 顾不上等许墨白回答,她就迫不及待抛下他跑出去了。 张帆和祝卿宁在另一个房间搜解密,他们找到一个日记本,是剧情中的女孩写的,他拿小蜡烛照着读:“1991年4月16日,爸爸又喝酒了,我很害怕。” “1991年6月12日,妈妈说出去买菜,已经三天没回来了,我知道她再也不回来了,她逃跑了,而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呢。” “1993年1月17日,村里婶婶说男人打人很正常,要我听话,我听话就不会被挨打了吗。” 张帆:“后面没了,被撕掉了。” 祝卿宁气得咬牙切齿的:“家暴啊,这种父亲死了不是活该。” “说的对!”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阴森森的女声。 张帆和祝卿宁扭头。 明斓猝然出现,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映出一张惨白到发蓝的鬼脸。 “啊啊啊啊啊!” 一股骇然之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张帆和祝卿宁大叫着抱头鼠窜—— “快走开,快走开,别追我我啊啊啊!” “曹尼玛!” 明斓玩的不亦乐乎,追着两人满屋乱跑。 许墨白听着隔壁鬼哭狼嚎的叫声,刚要跟过去,前面门被关上,房间暗下来。 铺天盖地的黑暗像潮水一般从身后蔓延,他忽然就想起小时候挨完打被关进笼子里,四周也是这样空荡荡,惯着毛骨悚然的冷风。 许墨白脚下动了动。 身后的水池有轻微晃动,往上涌着咕咚咚的气泡,似有怪兽蛰伏,连墙壁的灯光也开始闪烁。 许墨白以为是明斓在闹他,往前走了一步,脚踝蓦地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 许墨白微愣,踉跄几步被他扯到着摔在地上,然后就看到水池中冒出个泡胀的人,四肢粗肿僵硬,眼球突出来,呈现可怖地巨人观。 熟悉的场景瞬间出现。 许墨白呼吸都停了下来,那些他以为早已遗忘的,却在这一刻,清晰的一点一点浮出脑海。 五年前。 他的父亲失踪了一周多。 警方没日没夜搜山一周,找到了泡在水塘中的尸体,许墨白被叫去辨认,回来后吐了一整晚,他满脑子都是男人面目狰狞,口唇外翻,眼球腐败的样子。 耳边传过拍打水花的挣扎声。 “为什么不救我,连你老子都不救,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许墨白浑身僵硬,扶着地面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在恐惧中摸到一旁的道具箱,拉过来,用力掷入水中。 “哎呀,卧槽!” 水池里的“野尸NPC”反被他突然的偷袭砸中脑袋,身体坠落,水花炸裂。 巨大的声音唤醒了墙壁声控灯。 脚踝冰凉的触感撤离,许墨白恢复片刻的神智,快步离开房间,小跑着往楼下跑。 跑出了大活,校园明亮温暖的灯光令他身上的冷意褪去不少,可胸口还是闷痛。他扶着路边垃圾桶想吐,胃里没什么东西,只剩干呕。 许墨白干脆去超市买了瓶矿泉水和烟,灌完一瓶,又在路口抽完一支烟,胃里那种一直翻涌的恶心感才被强制压下去一点。 他走出校门,刚坐上公交,就接到了明斓的电话。 电话里,明斓在抱怨他:“你走了吗?” “嗯。”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抱歉,我有点累了。” 累了? 刚刚进门就抱她亲时可是没看出累。 明斓犹豫几秒钟:“你怎么了?” 许墨白勉强笑了下:“没有,真的只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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