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的, 阿宝色,就这儿,”朱正泽戳着自己眼皮,“蓝的,嘴唇是橙的那种, 还有纹身,大画臂贼酷。” “怎么感觉梁旭有女朋友你还挺羡慕?”许溺说。 “可别。”朱正泽连忙摆手,挺有自知之明地干笑了好几声,“那女的看起来也挺不好惹,万一哪天被揍死了都不知道。” 朱正泽撑头说:“我就喜欢蒋娜那种的……” “好,收。”许溺及时终止了话题。 薛溢辉此时正趴在教室闭目养神,男生们打游戏的打游戏,闭嘴谁也不招惹他。 三班同学惊诧于薛溢辉的定力,杨子涵在教室跑来跑去把桌子撞得哐哐响,居然趴着一点都没有要爆发的意思。 众人默默注视着跳脱的杨子涵,心中祈祷他可以活得久一点。 “薛溢辉,”一个男生抱着卷子刚从门口走了进来,躲开活蹦乱跳玩老鹰捉小鸡的杨子涵,一边发卷子一边道,“刘老师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薛溢辉趴在臂弯里的头动了动,几秒后抬起来盯着这个男生,看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高二英语办公室。 刘艳翻看一大夹子名册,这是高二三班这学期以来所有学生的平时成绩,她身为班主任,每隔一周杨子涵就会把一份新的平时记录表交到她手里。 刘艳看了几页,放下册子,捏着眉心轻轻叹口气。 同办公室的老师捧水杯在倒水:“这次考试三班的成绩好像还不错吧?” “还可以。”刘艳笑着应了一声。 “我上周看到薛溢辉在公告栏上排名可以啊,进步不是挺大的吗,为什么叹气啊?” 这位老师和刘艳一个办公室,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她放下自己的水杯,拿过刘艳的水杯倒好递过去。 “进步是挺大的,”刘艳接过水笑着道了声谢,“其他功课都不错,这孩子又不笨,再稳稳,应该能冲一下这个学期评奖评优。” 那位老师惊讶:“这么厉害呀?” 这个老师想想,又叹了口气:“但是还是背了个处分过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消。” “处分倒是没什么,到时候看表现,好的话应该能消,”刘艳说,二中处分过的学生多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她对薛溢辉这记过处分没什么异样看法,“我是在想他以前的成绩。” 高二上半学期,也就是薛溢辉还没转学过来的时候,二十四中的连续几次的月考,薛溢辉居然有排到过年级前三十。 像省重点这样众荟云聚的地方,刘艳听说过不少,据说名次均已挤进年级前一百为优,年级前三十的概念,大概就是在二中年级第一都达不到的水平。 薛溢辉的初中成绩并不好到哪儿去,但胜在各科平均,英语拉分不大,还好有一个拔尖的语文拉一拉分数。 刘艳可惜地道:“他这个成绩在二十四中其实可以了,高考拼一拼,肯定能上个好大学。” 然而,薛溢辉档案上记载的成绩在上个学期一次月考后开始下跌,一跌到底至班级最后,高二期末考试,薛溢辉弃考,期末各科考试均是零分。 “怎么会?”一旁的老师讶然,“他受什么打击了吗?” “不太清楚。”刘艳摇头,从档案上看薛溢辉绝对是能认真听课、认真完成作业的那类学生,或许他不是脑子最聪明的那一个,但学习态度似乎一直不错。 既然学习态度很不错就让人非常奇怪了,从年级前三十到零分弃考交白卷,再打架泡吧背处分转学,这之中太具颠覆性了。 “那他之前考试不会都是抄的吧?”那老师问道,想了想又摇头说,“那也不对啊,谁会次次考试作弊还不被抓到的?” 刘艳笑着说:“又不是福尔摩斯探案,没那么复杂。” 那老师还欲说什么,清了清嗓子,低头喝水。 “报告,”薛溢辉敲门进来,“老师您找我?” 刘艳看了看旁边的座位,旁边老师会意,收拾好东西,打声招呼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 刘艳喝上文件放在一边,很客气地让薛溢辉坐下。 “这次的卷子刚到我手上,总分我已经全部都看过了,你这次考的还不错。”刘艳桌上放了一沓名单,她指着其中一栏,“就英语这边你稍微薄弱一些,拉分太大了点儿。” 刘艳是个好老师,课上严厉,课下却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完全看不出来那种扯着嗓子吼人的样子。 “阅读理解这块我看不太懂。”薛溢辉说。 既然是被班主任拉过来分析试卷的,他就不能马虎敷衍过去。 “你别紧张,我不是要骂你,”刘艳温和地笑笑,“听陆校说,许溺最近一直帮你辅导,对吧?” 薛溢辉点头:“嗯。” 刘艳说:“许溺这个孩子成绩也不错,性格也好,他倒是愿意帮你辅导功课。” 薛溢辉没说话。 “是这样的,本来我是想了解一下你以前的情况,但是你爸爸手机不接电话,我也不好一直去打扰他。” “从卷子总体看,除了英语以外,其他功课都没问题,我就是想说……” “你一个人在这边我没什么好帮你的,有什么困难就过来找我,老师能帮的都帮你。” 能帮的都帮你。 而不是“尽量帮你”,薛溢辉说不上来这两句话的意思相差多少,只觉得刘艳和其他老师不一样,真正用了“心”。 “谢谢老师。”薛溢辉说。 “客气什么,”刘艳看看时间,“好了,这些作业你帮我先带回去,空了让杨子涵和你一起记一下分数。” 数学老师近来持续脱发,讲卷子的时候伸手抓抓,手放下来又觉得少了好几撮。 薛溢辉比以前认真了不少,上数学课的时候知道强撑着不睡着,却还是趴在桌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班上只要有一个人懒,应该都会波及各处,好几个男生学着薛溢辉也开始睡觉,呼噜声震天响,被老师扔中好几个粉笔头。 还是听到放学前许溺在门口说了一句“下课了,你怎么还不出来”,那几个男生才一惊地拖拉着收了书包。 杨子涵早就拉好拉链站了起来:“同桌,你今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去哪儿?”薛溢辉问完才发现杨子涵今天穿得好像很体面,衬衫都是名牌。 “蒋明哲晚上过生日请全班一起吃饭,”杨子涵顿了会儿,等着薛溢辉的反应。 薛溢辉“不”字刚开了个头,杨子涵又道:“同桌你别总这么不合群啊,你看你转学过来也有不少时间了吧,班里同学的名字都没记全,你这样是很没有集体意识的!” 薛溢辉:“……” 他想说,其实他连蒋明哲是谁都不知道。 王煜还没走,听到这句话也点头附和道:“是啊,蒋明哲请的是全班,都准备好包厢了,今天还是人家生日,不去不太好吧。” 许溺也不催,靠在门板上看着他们。 杨子涵手背碰碰薛溢辉:“别太冷酷了啊,你这样很不礼貌的。” 薛溢辉想想,班级活动自己向来避而远之,不过他天生不属杨子涵这种话痨,无所谓人际关系好不好。 未等他开口拒绝,许溺倒是发话了:“我觉得吧……是挺不好。” 薛溢辉:“……” “为什么啊?”且先不提许溺胳膊肘往外拐反倒教训自己,薛溢辉不能理解,“主要我和那……蒋明哲是吧,不熟。” 杨子涵觉得问题很小:“刚开始谁和谁都不熟,我跟你也不熟呢,多交流交流,现在不也挺好的啊。” 王煜:“没错!” 杨子涵又道:“而且今天是人家生日,人家破了费了要邀请你过去玩一趟,你还甩脸不给人家面子,不礼貌!” 王煜:“没错!” 杨子涵继续脱口而出讲道理,大声地道:“刚开始你还和许溺不熟来着,现在不也睡着睡着就睡熟了吗!” “没……”接不下去了,王煜凝噎一阵,“……啊?” 此地不宜久留,偷听了许久,班级里仅剩下的几个男生偷鸡摸狗溜出教室,笑得肩膀颤抖得能筛糠。 “……”见躲不过,薛溢辉妥协,“那就……随便你吧。” 杨子涵一拍手,非常满意,觉得薛溢辉还是孺子可教,决定不再纠缠:“成,那就这么定了,我打个电话问问蒋明哲几号包厢。” 薛溢辉手指慢慢往上,勾住一角衣料,打算安慰安慰他。 许溺也伸手到背后,握住了薛溢辉不安分的小爪子:“再皮。” 手心的爪子动了两下没有挣脱开,薛溢辉不再动弹,安安稳稳被房东抓着。 “别玩太晚。”许溺捏了捏他手心的软肉。 “我知道的。”薛溢辉说。 他顿了顿,大着胆子,轻轻地,回捏了一下许溺手心。 许溺:即将失去男朋友不知道多少小时。
第32章 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手心处传来一点对方的温热, 薛溢辉嘴角忍不住向上, 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偷吃了老师抽屉里的糖果, 冒着风险躲在角落品尝甜头。 此时此刻薛溢辉终于察觉到自己对许溺感情正在一天一天地升温。 他想见薛溢辉,他想和许溺在一起, 他想和许溺腻歪一会儿,再腻歪一会儿……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放的手, 指尖残存的余温让薛溢辉耳根发烫了许久, 除此之外, 口袋里还多了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 薛溢辉不懂,为什么许溺总爱买橘子味的棒棒糖给他。 “我记得, 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喂给你橘子吃。”许溺后来这么解释道。 “狗屁逻辑。” 薛溢辉将糖衣剥下,含进嘴里绽出了满腔的甜。 “我们是去洪福大酒店, ”一路上杨子涵都特别兴奋, 喋喋不休晋级为喋喋喋喋喋喋不休, “这个酒店在我爸小时候就开在这里了, 重修过好几次,一直是特别高档级别, 我活了十几年了我爸都没带我去过一次,你懂我这种感觉吗,兄弟们,我杨子涵今天翻身做人了!” 听杨子涵说话就像上了发条的唧唧玩具鸟,听多了头疼还想打人, 薛溢辉全程不语,许溺慢慢推着自行车跟着他,偶尔应几句,能接上话的就只有王煜。 不过王煜也就那几个词:“嗯,是的,没错,对……” 洪福大酒店在N大对街,薛溢辉经过N大的时候发现蒋娜正站在操场把玩手里的单反,抵在眼前往天上照。 薛溢辉不懂这行不识货,只觉得那镜头很大,看起来很沉,很酷。 “蒋娜。”许溺一下挥手。 蒋娜闻声抬头,看到是他们两个,愣了一下,旋即友好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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