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冷不热的“嗯”了声,挂断了电话。 蒋远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圆圆的眼睛透着一股乖戾,让他的面部有些不协调的狰狞,手机猛地被砸在镜子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蒋远黥气的抽了好几口气。 “不过就是个脑子有病的怪物,要不是他那个早死的娘,就凭他也敢冲本少爷撒野!” 年关前夕,港城终于飘下了今年的第一层细雨,天气冷了点,章家那几个忙里忙外的男人也都回了家,偌大而空荡的宅子里难得热闹起来,姚奴被人抱着上车的时候还没真正清醒,趴在章锦丰的脖子处不停的打哈欠,感觉到一双手在给他换鞋的时候,姚奴揉着眼睛坐起来,顺着那股力道翘了翘脚尖,一只脚穿好后,他乖顺的把另一只翘起来,却没有等到小皮鞋,而是一阵烫热的触感印在趾肚上,一路麻到小腿。 姚奴被惊的湿了眼尾,圆润玉白的脚趾紧紧蜷缩在一起,被人握着脚腕动弹不得,他眼里雾蒙蒙的看了一眼蹲在脚边的章禾炀。 “四儿,莫要闹我了……” “哥哥的脚好白,好香,就适合被捏在掌心里把玩。” 章禾炀扬了扬高挑的眉毛,眼里透着戏谑,却还是放过了他的脚腕,虽然说很喜欢看哥哥哭湿了眼,但还是舍不得太过火。 姚奴收回脚,左右看了一圈,章慎远和章寒司坐在另一侧,两人面前都放着笔记本,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对这边的小动静充耳不闻。 “姚宝,让三哥帮你换袍子吧?” 章锦丰笑眯眯的低头用下巴蹭了下姚奴的脑袋,一只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早已经熨烫好的一件红底儿黑牡丹的袍子,领口处绣着金线边,料子是上好的丝绸,是章慎远提前一星期让那边定制的,昨天才送过来。 姚奴没骨头似的软在章锦丰肩膀处,对他的动作没有说什么,背着身,让他把脊背处的拉链拉上,两片漂亮的蝴蝶骨被黑红的料子遮盖了下去,黑红与那截软腻的后颈白形成显眼的视觉冲击,身上原本的那件上衣落下的一秒,车内几个男人几乎同步的抬眼看了过来,目光如狼。 原本表面的和谐氛围在这一瞬间被打破,车内前侧方的挡板被放下来,红绿灯口处,司机捏了捏掌心的汗液,努力忽视后方透过挡板传过来的一阵阵细细弱弱的声响,夹杂着几声不同男人的轻哄。
第16章 宴会在章家北郊路的一处别墅里举行,那栋别墅有些年份,外表像极了一座童话里面的古堡,尖尖的顶,紧挨着的窗户,巨大的草坪里种满了鲜红的玫瑰,围绕着别墅一圈,远远看过去,像笼了一层淡红的雾,看不真切。 车辆停下来的时候,雨还在下,密密麻麻的雨水打在人身上,有些潮湿的冷。 高耸的铁门前早已经停满了车,里面的人站在车旁让一旁的人打着伞,一眼望过去,港城能叫的上名的人基本都在了,其中还有几个娱乐圈里的大咖,眼熟程度在民众里极高,都是红了半边天的人物。 车门被恭候多时的人弯腰打开,一条被西裤包裹的腿率先迈下来,往上瞧则是极为讲究繁复的西服,男人的发丝被梳上去,冷厉的眉眼完整的露出来,在深色的西服衬托下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他今天戴了一双丝绸手套,其中一只手正托着怀里人的腿弯,大片大片黑金色的牡丹缠绕在那截垂到小腿处的料子上,踝骨微微泛红,脚背上扣着一条细细的带子,连接着脚底下踩着的那双黑色的亮面细高跟。 他们仿佛能透过那层布料,得以窥见内里那白腻的皮肉。 黑伞往上抬了抬,姚奴扭过了脸,脸雪白,白生生的颈子被领子细细扣着,下唇肉艳红一片,湿淋淋的,上挑的眼尾微微垂着,他侧头靠在男人的肩上,鼻尖不知什么原因红红的,像刚哭过,漆黑的瞳孔里雾蒙蒙的,泛了层水,浓稠艳丽的眉眼在细密的雨中像一只魅妖。 站成两侧的人变成了一个个呆头鹅,看直了眼。 “爸爸。” 举伞的人冷不丁听见这一声,咽了下口水,握紧了手里冰凉的伞柄,心道,有这样一张脸,还有这说话怎么听怎么都像在撒娇一样,听的他心里发痒。 然而上面那娇贵人儿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头皮发麻。 细白的指尖揪了揪抱着他男人的耳垂,唇里吐出的话又娇气又软。 “他们在看我呢,我不喜欢他们这样看我,爸爸帮我惩罚他们好不好?” 上方男人走路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闻言,有些无奈的低声笑了笑,像是对家中最宠爱孩子的小孩子气发言感到无可奈何。 他怜爱的侧脸吻了吻他的发丝。 “奴儿宝乖,爸爸总会赞同你的意见的。” “哦,那爸爸什么时候实行?” “这个,爸爸需要一些时间,一点点就好。” “真的么,爸爸不要骗我。”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穿过雨水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那些看愣眼的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意顺着脊椎骨一路爬了上来,他们不敢再放肆的观察被抱着的人,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得罪章慎远的下场他们看过,暂时还不想呈现在自己身上。 同时也在心照不宣的想,姚二在章家人眼里确实不一般,一会儿还是叮嘱好底下那些兔崽子们,不要给大人惹事。 别墅内部依旧富丽堂皇,这场年关前夕的宴会目的不言而喻,拉拢章家人是必不可少的事情,当然,抱谁大腿都好,姚二的腿可是万万不能的碰的,碰了,别说来年开春事业上的利益问题,还能不能看见这个开春都得再议。 心怀鬼胎,光鲜亮丽的上层人士笑语晏晏,推杯换盏,每一个眼神碰撞下,都藏着对方才能看懂的深意。 章慎远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不得不把姚奴交给章禾炀照顾,放眼全场,章寒司身边围了一圈军政上说的上话的人,章锦丰周遭一群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想来想去也只有章禾炀是一个除了上学就知道飙车泡吧的二世祖了,没什么事儿的坐在一边喂姚奴吃银叉上面的水果,自从姚奴出现以后,在这三项里面多了一个项目,照顾姚奴,不要惹哭他。
第17章 “你好。” 坐在章禾炀腿上吮草莓汁水的姚奴抬了抬眼皮,看见眼前这张蓄人无害的娃娃脸,唇肉动了下,张嘴用舌头把那点草莓尖吐出来,被吮了一会儿的草莓变得不再那样鲜艳,和他的唇舌一样透着过度甜美而微微腐烂的腻香。 蒋远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话,压下心中的不耐烦,想再说,就被章禾炀万分熟练的吃掉那颗刚被姚奴吐出来的草莓给震惊了,他忙低下头,思绪万千,正常兄弟之间会毫无怨言的吃对方剩下的食物吗?哪怕不是亲兄弟。 胡思乱想之际,前面的人“哎呀”一声,与此同时,一条皮肉细腻的腿落了下来,绑着黑色细带的脚背上青色的脉络盘到踝骨,无端色气。 红底儿黑花的一阵风过去,蒋远黥慢半拍的回头,眼睁睁的看着他踩着细高跟,有些不稳的跑向不远处站在餐桌一侧端着香槟的蒋任汀。 也就是他那个阴晴不定的大哥。 他扭过头就看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章禾炀已经站起来了,火红的头发在灯光下热烈无比,他抬腿踩在蒋远黥半蹲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昂贵的定制皮鞋面上一尘不染,那只脚缓缓地用力,他脸上一片阴冷,张扬风流的五官在此刻显得有些怪异。 “蒋家叫不出名的东西也敢晃到我面前?” “让我猜猜,谁让你来的?哦,蒋任汀?嗯,他还算个东西。” 章禾炀笑了笑,摸着下巴自顾自说了句,放下腿,从餐桌上抽出一张帕子盖在了他的膝盖上。 “不用怕,你的腿也不会有事,擦擦吧。” 面前的人远去,蒋远黥才脱力般跪坐下来,被踩过的膝盖痛到骨头里,娃娃脸上冷汗淋漓,他看着腿上那块雪白的帕子,指尖狠命的掐着掌心里的肉,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不算什么,只要姚奴去了蒋任汀那边,向来不是个正常人的他,会对一个空有美貌的男生心软么?当然不会,毕竟这件事儿是他一手策划。 舒缓的大提琴音下,谈话的众人不停张合的嘴仿佛也变慢了,那朵和衣服配套的黑金牡丹花一路滚到了一双皮鞋前,然后被那人捏在手中,苍白修长的指骨间夹着花朵根茎,轻轻地晃了晃,仿佛在逗弄着这个不小心提前跑进圈子里的小猎物,蒋任汀漫不经心的捏着牡丹花,细长的眼盯着面前直到他肩膀处的男生,从这个角度,他可以轻松的看到被金线绕了一圈的脖颈上细密的汗液。 太娇气了。 蒋任汀垂着眼皮想。 对平常人来说几步的距离,对于他,却需要小跑几步,还出了汗。 明明连走路都不稳的样子,还要穿那么细的高跟鞋,脚腕似乎在这几步路中被磨了一道印子,蒋任汀摩挲着手中的花茎,他想触摸一下,那里是否可怜的肿着,他想知道,看起来那么娇贵的人,会不会被碰一下就疼的掉眼泪,说不定还会向始作俑者怀里钻。 手腕被人放肆的握住,蒋任汀没什么神色的看向姚奴,把牡丹花凑近他的唇,磨了磨。 “这是你的?小东西?” 姚奴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说花还是说自己,依旧努力的掂脚,两只手都扒上了面前人的手腕,下巴直接埋进了他的手掌里,湿乎乎的,像一团被雨水打湿毛发,可怜巴巴的兔子。 “是我的花,给我。” 蒋任汀挑了下眉,把另一条手臂缓缓抬高,指尖蹭了蹭他的下唇肉,又软又凉,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点奇怪的笑意。 “嗯,但对别人要东西,要说请。” “家里人没教过你么?” 姚奴想了想,有些疑惑的抬眼看他。 “请给我花。” 蒋任汀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乖,正要放下手。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
第18章 一身艳丽袍子的少年挪开下巴,上挑的眼尾透着恶劣和戏谑,趁他愣神,踮着脚,抬手从他掌心里拽下了花,毫不留恋的扔在地砖上,精巧的小细跟踩上去,大概是力气不够,薄薄的纯金打造的花瓣也没有被踩扁,反而自己被硌到了脚,有点委屈的红了红眼睛,少年抿着唇扭过头,章禾炀早已经在后边站着了,见他看过来,熟练的上前搂过他的腰,把他抱在臂弯里,用手揉着他有些发红的脚后跟。 “哥哥,怎么了?” “把它捡起来。” 章禾炀顺从的蹲下去捡起那朵前几分钟还被怀里人玩的牡丹花。 “放进那个杯子里。” 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发现那个杯子就是蒋任汀刚刚拿着的那杯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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