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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好，今天的云也格外漂亮，联赛的少年们意气风发，温寒看来却只想，如果贺源来了，一定也很耀眼。 温寒被回家的喜悦包围着，连拒绝刘清云让金振宇来接他都没破坏掉他的好心情。 尚北在跑道对面歇了半天才直起腰，向温寒招手。温寒木讷地盯着他，却抬不动胳膊。 尚北以为他没看见，跳起来挥手，温寒却箭似的转身跑了。 “喂，老师，我是温寒。我不跟大巴回学校了，我家人去世了，我先走了。我已经跟家长说过了，您不用担心。” 温寒坐在出租车里，满脑子都是贺源那句令人心碎的:“同桌，外婆走了。” 他焦急地摁下车窗，窗外晴空万里，云轻的像梦一样，天气好的气人。 贺源家门口站了很多人，他犹豫地进门，第一眼看见的是头上带孝的贺爸，他们只在照片上见过，匆匆一点头便走了。温寒转进院子里，一群人在客厅坐着哭，周寻雪呜呜咽咽地描述着外婆去世的场景，温寒悄悄进了侧门，外婆的房间里，贺源在床前跪着，床上是个盖了布的黑盒子。 温寒呆了一瞬。贺源回头看他，本就清瘦的脸上黑眼圈明显，疲惫地朝他笑了一下。 “回来啦。”贺源声音哑着，轻轻的却依旧很温柔，“来，过来。” 温寒把手递给他，和他一起跪下。 温寒攥着他的手，贺源的手冰凉，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床上，好像刚才那丝笑只是幻觉。 “真的太快了，到后来连话都说不了，饭也吃不下，身上疼得觉也睡不着。白天是我，晚上是小源，我们隔几个小时就只能温点牛奶，劝着喝点也只能用吸管吸两口。” “昨天晚上我还跟她打视频，还说回来打牌呢，怎么就……” “昨天晚上跟您打完视频，我妈可高兴了，强撑着多喝了几口稀粥，我还想着她要能一直这样，只有能吃下去东西身体好了，说不定就好化疗了，谁知道……她也很努力，想好起来啊。前两天她腿消肿了我们以为有好转了，结果昨天晚上带着呼吸机还出不来气。我们喊了她好久……” 周寻雪哭着和外婆的朋友们说明情况， 温寒听得心疼，他也反应不过来更不用说贺源了。屋里静悄悄的，不时有人进来对着骨灰盒哭两声，贺源机械地冲来人磕一个头，然后那人再出去询问周寻雪情况安慰她节哀。 尚北跟着大巴回来，他和父母一起来的，一进门他便抹起了泪，接着在屋里哭起来。温寒很羡慕他想哭就哭，因为贺源安静的让他害怕。 直到下葬回来贺源也没哭，或许也哭了，因为那天后来下大雨，瓢泼一样，他失神地看着一群人忙碌着带走了外婆，头发淋得直沥水，脸上的水痕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藏着两行泪。 他慢慢地又开始说话，温柔地对温寒笑，依旧埋头做题，依旧陪他吃饭。他不提不表现，温寒也不问。他清楚他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总喜欢笑着掩盖自己的所有难过，努力不让所有察觉。 日子一天比一天热，天天都是大晴天，学校里的日子与世隔绝一般，他们刷题背书，专心地朝一条路走，好像一切都风平浪静，岁月静好。没有离别，也没有重组。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就要回去上学的贺源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心疼…… 第52章 还情 “哦？贺源也来蹭饭？”高锐甩了一下刘海儿，“你不是请我吃饭吗？” “他替我谢谢你。”温寒心里这么想却懒得解释，说出口就是:“人多热闹。” “那怎么不叫上小炮仗？” 温寒无奈地看了一眼贺源，“怕尚北怼你，吃不下饭。” “啧，还是这么贴心。” 高锐吊儿郎当地要去搭温寒的肩膀，却压上了贺源的胳膊，他收回手甩了下头：“三个人一起走，还挺挤。” “幸好里面桌子大，进去就不挤了。” 温寒把菜单递给高锐点了几个菜，又丢给贺源。 “你不点吗？” “他点就行，他会吃。” 高锐无所谓地笑笑，“学生会又开始招人了，要不要一起共事？” 显然这话是问温寒的，贺源低头挑鱼刺，也不插话。 “学生会太累了，还是算了。” “进了学生会很方便啊，”高锐神秘地说，“混的好了，看个小说，玩个手机甚至谈恋爱只要不是被领导发现，起码学生会这一关不用担心。” “我们班有一个就行，我懒得混。” “那你们班谁去啊？选好了？”高锐瞥了一眼贺源。 “没有。还没选。” “行吧，随便你，反正进学生会也不费什么事。” “上次联赛你没在现场都没看见，体育老师脸都快笑烂了，他举着你的奖状跟我们站在一起合照，乐的跟中了几十万一样。” “听尚北说了，咱们学校体育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成绩了，他高兴很正常。” “啊，人才都出在咱这一届了。”高锐嘚瑟地甩了下刘海儿，“可惜你那么早结束比赛也不知道来给哥加个油。颁奖也不在，连个合照都没有，好歹我们也一起努力了一周呢。” “遗憾吗？”贺源把挑完刺的鱼放进温寒碗里，轻轻地问了一句。 “那当然。”高锐又往前倾了一点，“我都听见你给小炮仗加油了。” 温寒看了他几秒，“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给你加油是因为端水，估计也没什么效果。” “那也比没有强。我才不在意是不是强扭的。” 温寒低着眼，怕露出他看智障的眼神，“这菜不错。” 贺源倒了杯啤酒：“幸亏那天有你，谢谢你帮了我同桌。” “对，谢谢你，多亏你了，敬你一杯。” 高锐点了点头，欣然地站起来，“还得是你，要不然我也不管闲事儿。”他一口气喝完 爽快地道：“行，这情就算你还过了。不用谢，哥应该的。” 温寒虽然总觉得高锐这人流里流气的，但是他帮过自己，也算个好人。 集训前的事情似乎都告一段落了，刘清云那边没人通知温寒也不想问，只要金怀耀不太过分他实在懒得管。 一切又回归平静。 “源子！我及格了！而且是，100分！”温寒举着刚发的卷子高兴的不行。 “咱们班平均分都100。” “不愧是你啊张伟，还是这么冷酷。”温寒无语，转而又看贺源，恨不得把卷子贴他脸上。 “进步很大，真厉害。” “是吧！我也觉得。”温寒得意极了，“说不定下一次，这里写的就是105！” “挺有追求啊校草！”高锐从窗口一闪而过。 “有追求挺好的，一定可以的。” “贺老师，我如此进步，没有奖励吗？”温寒支着头盯着他。 “你现在要？”贺源认真地看着他。 “这还要挑良辰吉日？” 贺源看了一眼摄像头 ，又看他几秒，身子往前倾了一下。 “等一下，物质的就行。这大庭广众的。”温寒往后一靠，“你想多了。” “我给你倒杯水你在想什么？” “反正你得给我奖励。你天天练我，我得有点奔头儿。” “行，肯定有。” 天气越来越热，也越来越长。温寒他们晚上照常在操场散步。 “高锐在那儿打篮球。”贺源圈着温寒肩膀，朝操场指了一下，灯光从树叶里泄下来，昏黄地洒在篮球架上，一个黝黑高挑的身影正在灌篮。 “这么热爱，怪不得上次联赛进步那么大。” “你们也算是一起到过山顶的关系啊。” “算吗？” “他最近经常喜欢叫你打篮球。”贺源漫不经心地说。 “也没有很经常吧。” “他天天从窗口过还要敲你窗户。” “再敲尚北估计都要骂了，我看张伟坐窗口已经烦了哈哈哈。” “他每次检查卫生，都让你喊班长。” “因为我坐窗口……” 温寒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他几秒，“你给我买的奖励呢？” “啊，在这儿。”贺源伸出手。 “我就知道你买的糖。”温寒伸手去拿，连着又拉出来一个糖。 “还有呢。” “搞这出。”温寒笑着瞪他一眼，从他袖子里扯了半天扯出来长长的一串儿棒棒糖。 “没了。”贺源收了手，“一袋就这么多。” “大气啊哥，这你不拿糖尿病吓唬我了？”温寒剥了一个，剩下的搭在贺源胳膊上，“你身上揣这么多糖，怎么还这么酸呢？” “哈哈哈，你吃醋你还请人家吃饭。”温寒绷不住笑起来，“你怎么那么可爱？” “我没有。” “没有什么？”温寒又拆了个糖塞他嘴里，“他找我我也没打啊，他整天说话那个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应。” “我知道。”贺源有点心虚地低着头。 “你知道什么？”温寒反过手搭着他的肩膀，“你看这大晚上的操场，除了打篮球的，不都是小情侣，一男一女。” “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们一样啊，男生的醋也要吃？” “吃醋还分什么对象，我就是太喜欢我对象。” 温寒好笑地看着他：“那你要不要跟我去和他打球？” “你要实在想去，我也去。” “我才不去，累死了，尚北喊我我都不去，我又没那么喜欢打篮球。” “嗯。”贺源闷闷地应了一声。 “喜欢也不去，谁让我对象离不开我呢。” 贺源把他往怀里一带，温寒脸边一阵风刮过去。 “学生会又逮情侣了，给他们发钱是怎么着，这么拼。”温寒把糖咬碎，笑着逗贺源“抓人了，咱俩离远点，被发现就不好了。” 温寒说完大步往前，贺源也大步在后面跟着，俩人追的高兴，一路跑到宿舍。 “你俩才回来啊。” “华清？你上自习啊，现在才回？” 李华清含糊一句，一步两阶楼梯超过两人走了。 时间似乎又慢了下来，温寒担心贺源触景生情，贺源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已经两周没有回过家了，但是这周三刘清云就打过电话，让他周末一定要回去一趟。 温寒烦躁了两天，还是不得不去，他就算再恶心那群人，也真的放心不下刘清云。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毕竟我的心也是醋做的~ 第53章 挣扎 温寒阴着脸在许多学生注视下上了车，他讨厌这夸张的作风，但是来的是金振宇的司机，他不可能对人家发脾气。 还是上次金怀雅生日时的酒店，只是这次包间里多了一对富贵的老夫妻和一个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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