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勒也害怕起来,只好听他的,大力地往下推,李微连挺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抓紧一旁的桌脚,手掌渗出了血,接着一声啼哭入到耳旁,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微张着嘴,陷入了冗长的昏迷。
第19章 李微在医院里咳醒的,接着呕出了黄胆水,监护仪上的数字极其不稳定,好几次低压将近休克,小护士手忙脚乱地抢救。他偶尔醒来茫然地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可他眼里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物体不停地动,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睛睡了。 夜里下了好几次的病危通知书,都没有人签字。他咳了睡,睡了醒,其实他心里还是挂念着,住院的这笔昂贵的医药费,和那个还不知不知性别的孩子。 他当真十分虚弱,仍硬挺着让自己在的第二天打起精神,抱了他的女儿,出院了。 带着全身淤青困难地回到出租屋,打开小灯,满地的血,可他也实在没工夫去收拾,抱着女儿倒床就睡。又怕自己传染了她,将她裹得紧紧的。 眯了会儿,女儿发出猫叫似的哭声,他头昏脑胀地手忙脚乱。 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他连忙上网查,这个时间段不是她饿了就是尿了,果然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吓得李微赶紧将她的衣服脱下来,换上自己的将她裹成一团,带她出门买奶粉和衣服。 张勒出差回来去医院被告知李微已经出院了,他只好回地下室找他,没想到也不在,但是床上有婴儿的衣服,应该是回来过。 他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不停地拿出手机翻看,怎么还没回来?! 他决定出门看看,那人刚从鬼门关走出,可别又出什么事,还带着个刚出生的小孩。 焦急地走了没多久,就看见李微一脸苍白地坐在石墩,一脸苍白,抱着婴儿好像快要睡着了。 他刚走过去,李微咳着厚痰,将孩子抱紧了些,还有奶粉尿布,他咬紧牙关撑着,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了。 “我来拿。” 李微有些分辨不出来,紧紧抓着不肯放,抬头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觉得人有些熟悉,数秒后才分辨出来那是张勒,便将袋子给他。 随后他接过袋子,接过女儿,将李微的手挽在他手上,怕他跟丢了。
第20章 李微疲惫至极,跌跌撞撞跟着他。 走了好一会儿,李微才发现他带自己来了医院,他想起所剩无多的积蓄,说什么都不肯留下,要回到出租屋去,张勒怒道,“你要是死在那里算谁的?” 李微虚弱道,“你就别管我了……” 张勒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旁边,把女儿塞到他怀里,他走去挂号,岂知他的无心动作又牵扯到生产未愈的伤口,疼得他又冒出一身冷汗,引起更为浓烈的酸臭味,旁边的人自觉离得远一些。 女儿却在这时候哭起来,医院人多嘴杂,吵得他头昏脑胀,他才稍稍回了心智,想起刚才自己是为了给女儿买奶粉尿布才出去的。 他连忙找了个稍微软一点的椅子,将女儿安置好,谁知一将她放下便哇哇大哭,李微无奈,从袋子里翻出未开过的奶瓶,去饮水机处来回将奶瓶烫了两遍,听说医院人贩子多,盯着女儿的眼睛丝毫不敢懈怠。 他使了全力掀开罐装奶粉的盖子,一用力,便感觉那地方又渗出血来,他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将两勺奶粉倒进奶瓶里,跑去饮水机处兑了些热水冷水,李微没有经验,两勺奶粉竟兑了满满一瓶水,因为担心女儿被抱走或滚下椅子,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抱着女儿眼看就要往她嘴里送,旁边有个大妈气得将他拦下,“你有没有搞错,你真是孩子他爸吗,该不是什么人贩子吧!连个奶粉都兑不好,也不试试多烫就给孩子吃!烫着了怎么办啊?!” 李微怔了怔,要自己先喝吗? “哎,你怎么一点都不会啊,之前没陪你媳妇上过孕产课堂吗?这是医院必须的课程啊。” 那大妈的嗓门大,引起了周围的一片注意,旁边的人瞬时窃窃私语,李微听不清,但感觉她们说的不是好话,脸上既是羞赧又是委屈,这几个月自己都没好好休息过,哪里知道有什么孕产课程。 那大妈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奶瓶,在手腕处滴了两滴,示范给他看,说道,“温度可以的,但是下次不要兑这么多水了。” 李微只低声说了声谢谢,咳嗽得不停,女儿舒舒服服地躺在他怀里吸着奶睡着了,他也是半惊半醒,眼睛一会儿眯着,一会儿浑身打颤醒着。可能确实兑太多水了,女儿没喝完,还剩大半,自己也口渴得紧,周围的人早就散了,他便将瓶盖揭开,也记得自己感冒隔空往自己嘴里灌,越喝肚子越饿,抬手时看见刚刚有些奶粉落在手上,他厚着脸皮舔了舔。 甜的。 他便笑了。 张勒这时才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你在干嘛?刚刚怎么那么多人围着,你是一刻都不让我省心!” 这一低吼,将昏昏沉沉的李微吓醒了,心跳得极快,一转身,呕出一大摊黄胆水,混着厚痰在地面,酸酸臭臭的,众人皆掩鼻离去,清洁工也过来,边扫边责备,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拿着袋子防身,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嘛。 张勒倒是不客气,对着那清洁工,“你做好你的就行,他也是来到这里才不舒服,要都舒服了来医院干嘛?” 李微错愣了一会儿,他记得,张勒以前也这样维护他,不过语气还算宠溺,那时他人小,在家里虽是小霸王,到外头可不敢嚣张,人又长得好欺负,上学放学老有人跟着他收保护费,他也不敢告诉爸妈,只好将早餐钱给他们。 可那些人看他一身穿戴都是名牌,却连个零花钱都没有,实在不能相信,就以为他私藏不想交出。终于有一天讨了一顿打,脸上倒是没有伤痕,身上淤青倒是一片一片。回家骗爸妈说是摔的,只有张勒不信,第二天跟着他去上学,张勒长得人高马大,先是好声好气地让他们不要再欺负他的弟弟,语气一次比一次激烈,说话又振振有词,那些人见说不过他就要开打了,李微便怕了,喊他不要打,谁知,张勒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人解决了。 那时,李微觉得,张勒真的让人很安全,在所有人都盼望着他强大起来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他不需要你强大,只是在旁边保护你。 可这个曾经保护过他的人,现下又在对他做着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嘴角苦笑自嘲着。 保护? 不可能了。
第21章 毕竟生产虚弱,李微靠着他肩膀睡着了,女儿还抱在他怀里。等到医生叫号时,他被张勒拖着进了诊室,这医生便是上次留他住院的那个医生,果不其然,他只迷迷糊糊听到了一大堆医学名词,然后便听到了住院这两个字。 李微当下抱起女儿便要走,张勒只听了医生的话,乖乖的带着李微去住院,边走边凶,“走个什么劲儿,医生一看系统说你下了好几次病危了,还不住院,你折腾成这样有意思吗?!” 李微心里更是委屈,一委屈情绪便爆发,“关你屁事啊!你管我干什么?!你回家陪李雪啊!我求你来了吗?!管我干什么!我就是烂泥我就是麻烦!你别来啊!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 李微越喊越虚弱,没一会儿便晕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空无一人,好心的护士从产科那借了放婴儿的推车,女儿正躺在旁边安稳地睡着。 自从怀了孩子,便住了几次院。他运气不好,同病房的人缘都不错,皆是亲人朋友来了一大堆,唯独他,自始至终冷冷清清。特别是前几天在产科,病房里都是一对一对的,一个说痛另一个便揉腰,一个说饿另一个色便送上吃的,一个说要起来走走另一个立马起身扶着,过道里响起来的痛苦声让他又想起生女儿时的疼痛,等醒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跑了。 看着别人团圆美满,让本就自己承受孤独还要难熬。 所以他不喜欢医院,又偏偏跟它有缘。 无暇顾及其他,他现在站也站不起来,连拔掉吊针的力气都没有,他望着一滴一滴的营养液从管子里流到他身体里,望了一会儿,便不再看,只侧着看着女儿。 从出生开始都没有好好看过她,这时才好好地将她望着,她眼皮有些肿胀,现下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像谁,鼻子高高的,像张勒,嘴巴小小的,像他。通体雪白,头发浓密。 真没想到,他真的自己生了个女儿,还这么好看,这么可爱。 兴许是觉察到爸爸的目光,女儿睁开了双眼,这一眼,李微就看出来了,女儿还是像张勒多一些。小孩醒了就要哭,自从生了女儿,总是慌里慌张的,方才的营养液给他一点能量,他连忙拔了,跑去冲奶粉,冲好她也不喝,急的他满头大汗,连忙将买来东西的袋子翻得一地都是,拿玩具往他手里放,放音乐,统统不管用,这时他就看到那尿片,一掀开,女儿拉臭臭了,那些物体流了一裤子。 他也不会换,琢磨了一会儿才将女儿的尿片换好,把裤子穿上,又跑去洗了小床单晾了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干裂的嘴唇,才想起自己也许久未喝水,从饮水机拿手接水就喝下。 这时,隔壁病床的回来了,一见着他,兴奋道,“怎么又是你!” 说着便揽着他的肩,“缘分啊缘分啊。” 李微被他一拍,浑身都痛起来,一咳就是一口痰,那人顿时就躲得远远的,“哎,你没事吧?!” 李微也不好意思,“不是你的问题,我本来就咳的。” “你真不记得我啦?” 李微眼睛模糊,他说,“我看不太清。”他揉了揉眼睛,“你是不是站好远?不好意思我看不清。” “远?不远,几乎就在你面前了!你近视也不戴个眼镜啊!” 李微视力可好得很,视力检查从来都是最后一排都看得清的。他微微用力再次睁开眼睛,依稀看了个轮廓,才想起那个分享盒饭的小青年,淡淡笑道,“你也病啦?” “一点点小感冒,已经好了,我赖着不走,嘿嘿。”说着便自来熟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许未然。” “李微。” 仿佛方才的话已经费尽了他许多力气,后面这句小声了许多,许未然难得善心大发,扶他坐下,这时才看到他身边睡着的小婴儿,“好可爱啊,你生的啊?” 李微点点头,也一同望向女儿。她睡得正香,许未然不知李微才刚刚将她哄好睡着,便去动一动她。 谁知,女儿特别敏感,立马便哭起来。许未然吓了一跳,回头对李微说,“你这女儿可有点凶,碰也碰不得。” 总不能一直听她哭下去吧,李微便想哄哄她,许未然更快一步,将她抱起哼着歌儿将她哄睡了,那姿势竟然十分娴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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