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打扫打扫,该做饭做饭,管家你去安排,至于夫人,就多关心关心闽儿。” 季先生神色不自然地看向背后的壁画,这副壁画色彩极其鲜艳,没有人能想到,它是绘于一副巨大的玻璃之上。 而玻璃背后,是穿着西装的季闽,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乖巧地抱着长相跟季先生一模一样的娃娃。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季先生娃娃心脏处的丝线,丝线正缠绕在季闽的小手指上,随着季闽的小手指一勾一勾的抽动起来。 季先生捂着心脏瘫倒在椅子上,苦不堪言,季闽全当没看到,他的视线落在钟殃生身上。 大概是第一次说狠话吧,又或者是因为小脑袋瓜真的起作用,而太过兴奋。 钟殃生站在那里,仰着下巴,满脸的倔强,偏偏眼下又含了一滴泪,不肯落。 季闽看着钟殃生伸出手去,像是要帮钟殃生拭掉这颗泪: “连好不容易反击一次,都要掉眼泪。” “娇气。” * 因为之前季先生的安排,钟殃生来到季闽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足这里,季闽好像不在,钟殃生就用眼睛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 他乖乖坐好,没有动别人房间里任何东西,直到一个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放稳,从他头顶上的搁板掉下来,打了他的头一下。 “嘶。” 钟殃生有些吃痛地捡起掉落在地的娃娃,他将娃娃拿到手里,站起来又放回到隔板上,还细心地理了理娃娃的头发。 遮住娃娃脸的头发被拨弄开,那张脸出现在钟殃生的视线里时,钟殃生一顿,他疑惑: “这个娃娃的脸……” “吱呀” 房间的门在这时被打开,季闽的第一眼先落在钟殃生身上,第二眼落在钟殃生手上的娃娃上,季闽一贯澄澈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残忍: “谁让你动的?” 钟殃生正低头看娃娃的脸,没有注意道季闽神色的异常: “季闽,你回来啦?” “这个娃娃的脸,好像郑祁。” 季闽的脸色越来越黑,眼中有残忍和挣扎,一方面他不愿意伤害钟殃生,另一方面,季闽心中有一份他都没有察觉恐惧,季闽害怕钟殃生发现他的另一面从此远离他。 钟殃生要是敢讨厌他的话,会被杀掉哦,季闽想着这些,他垂下眼眸,盖住所有的情绪。 钟殃生对面前的危险毫无觉知,还扬起笑脸期待地仰起头: “你哪里来的,是自己做的吗?看起来好好看哦,可不可以也给我做一个。” 是这样的反应吗? 季闽不敢相信地看着钟殃生,怎么不害怕他,反而,更喜欢? 那一刻,钟殃生看到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好好看。” “季闽,你这样也好好看。” 季闽不自然地转过头,就在上一瞬间,他的心底最阴暗的想法还在想,钟殃生要是敢讨厌他就杀掉,违反规则也杀掉,可以这一秒,他就为自己这种想法羞耻不已。 “不好看。” 太丑陋了,这样的自己,已经被他丑陋的父亲同化,太丑陋了。 钟殃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朝着季闽贴过来: “季闽,你害羞了?” “说你做娃娃好看,你怎么还害羞了。” 季闽不自然地推开钟殃生:“没有。” “就是有,耳朵都红了。” 钟殃生骨子里是调皮和活泼的,只是之前一直被压抑得厉害,现在才算稍稍放松。 “没有。”季闽故意凶道,他的耳朵真的热起来,想将钟殃生黏人精快点从他身上挪开, “过去一点。” “你答应帮我做娃娃我就走开。” 这是能随便做的吗? “快点答应我嘛,我也想要一个漂亮娃娃。”钟殃生整个黏在季闽身上,跟季闽闹。 “不行。”季闽终于凶起来。 他将钟殃生放在沙发上,钟殃生不肯,用力一拉季闽的衣领,季闽被拉着往下,险险停在俩人鼻尖即将相碰的地方。 四目相对,钟殃生看见季闽的眼睛里清楚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俩人的呼吸交缠,钟殃生分明感受到季闽的鼻息洒在皮肤上。 钟殃生看着这样的季闽,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季闽,你不是小傻子对不对?” 季闽呼吸一滞,就在他以为钟殃生发现倪端的时候,他就听见钟殃生继续说: “哪有小傻子这么好看。” “还这么高,比我都高,穿着西装可整齐了。” “怎么肩膀都比我宽!” 季闽:…… 他果然不改变对小笨蛋的觉察能力有所期待? 只是,季闽看着钟殃生自言自语,说起来话就没完,刚刚还堵着心,不知不觉就软得厉害, “殃殃,我帮你做一个漂亮娃娃。” 不是做,是将属于钟殃生的娃娃还给他,这样钟殃生的灵魂就不会在五日后被大火禁锢,他也不会就此从世间消失。 可能到时候钟殃生还是会被火烧得有点疼,但是,季闽这句话几乎是钟殃生的通关保障。 虽然钟殃生毫不知情,还在傻乎乎地问: “那你要做几天呀?” “五天。” “今天算不算?” “不算。” 啊,那五天之后刚好是要离开这里的时候。 钟殃生顿时生出不舍,季闽真的太好了,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好朋友。 虽然他们的友情很短暂,但是钟殃生想,至少还有一个娃娃可以留作纪念。 钟殃生伤感地抱了抱季闽,提前表达自己的离别哀愁: “我真的好喜欢你,好想跟你待在一起。” 季闽身子一僵,不敢相信。 浑然不觉自己撩了人的钟殃生,还在没心没肺地拍着季闽的背。 ——唉,要是季闽能跟他一起出副本就好了。 * 夜幕再次降临时,郑祁已经在房间里研究镜子。 他悄悄试过,镜子板不下来,是嵌在墙内的。 郑祁又用手指不着痕迹地敲击镜面,镜子传来的声音略带空洞隐隐有着回响,这便足以让郑祁确定是单面镜,因为双面镜的声音会更加沉闷一些。 那镜子另一面是什么?是否有人在正看着他们?那个人又是谁? 郑祁记得这个房间的对面分明是一个储物间,过了储物间,才又是房间。 季闽的房间,又是季闽,那个小傻子。 郑祁不敢用太过明显的测试方法,因为即使他做得如此隐晦,也不一定能保证,镜子那边的人没有察觉。 钟殃生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郑祁的脸,噗嗤一声笑了: “郑祁,你的脸好花。” 除了那双桃花眼一如既往地潋潋,郑祁浑身都有些狼狈。 “你们白天在做什么?很辛苦吗?” 郑祁接受到钟殃生的的关心,嘴角够了够,也不遮掩,坦坦荡荡地说:“。 “当搬运工,什么都搬,累了一天。" “好辛苦。”钟殃生讪讪,对比起来,自己陪季闽玩的工作确实有些轻松。 "唉,手臂酸软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一个小小的按摩。”郑狐狸开始下套。 “这,这么累吗?”小白兔轻易上当。 “嗯。”虽然主要是别人在搬,郑祁就是偶尔帮一下忙。 郑祁用那双潋潋桃花眼故作可怜地盯着钟殃生,钟殃生有些不忍: “好吧,那我帮你按一下。” 话音还没落,郑祁就将手上的衣服卷起来,钟殃生也不好在拒绝,只好直接上手。 软软的手指其实没什么力道,反而是郑祁还要抬起胳膊来这个动作,更容易让他的胳膊酸软。 但是钟殃生手指贴着郑祁的肌肤,郑祁只觉得心中像被小猫抓了一把似的痒。 钟殃生的手指从郑祁的胳膊上一一按过,郑祁看起来并没有那种大块的肌肉,但是手臂上的肉都很精瘦,是非常有力的类型。 没按几次,钟殃生手指头累了,就不想动了。 “那我帮你洗脸?” 郑祁老狐狸这才笑起来他那双桃花眼,昨天还没有毛巾,今天干净的毛巾和水盆就已经备好。 “不,不用。” “钟钟,你都帮过我,礼尚往来。” 钟殃生的确有些累了,想想也是,就乖乖地坐着。 真的好乖呀,郑祁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着钟殃生的脸蛋,房间里只有一套桌椅,钟殃生就坐在巨大的镜子面前,任由郑祁靠近。 季闽抱着娃娃看着钟殃生,一脸享受的样子,冷了神色。 ——所以,也没什么不一样,对吗? ——父亲每次新娶的夫人,都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他很好,又在发现他没用后,把他一脚踹开。 ——所以,殃殃也没什么不同,对吗?白天还在说喜欢他,晚上就钻进别人的怀抱。 季闽不愿意让自己再被钟殃生牵动心神。 无所谓,他要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 他不去看,又忍不住咬牙切齿,钟殃生怎么鞋都让人脱了! 季闽看着钟殃生被郑祁脱掉鞋袜,虽然钟殃生拒绝过,但在季闽眼里,那只是象征性地挣扎几下,最后还是由郑祁帮他脱掉的袜子。 那双脚还是被郑祁握在手里,那个男人的眼神这么变态,钟殃生怎么没察觉到,怎么就察觉不到! 季闽心中的怒气积攒得越来越多,在钟殃生被郑祁抱上床时,达到顶峰。 就在这时,镜子被遮住了。 季闽的脸瞬间黑到极点!直接拉开房间的大门,走了出去。 钟殃生被郑祁抱在床上,乖乖躺好,郑祁还帮他掖着被角,钟殃生有些不自然: “你快睡吧,明天还要早点起来。” “我先去洗澡。” 其实就是普通的两句对话,但是郑祁是看着钟殃生的眼睛说,两个人距离就无形间被拉近,对话也亲密起来。 钟殃生不自然地转过头,耳朵红红的,郑祁刚刚说,做人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就帮他洗脸,脱鞋,洗脚,能做的都做了。 钟殃生想:郑祁也太好了,他就是帮他捏了捏手臂,就做这么多事情,这就是涌泉相报吗? 季闽答应帮他做娃娃,他是不是也要'涌泉相报'一下季闽? 郑祁也没有太过耽搁,快速冲了个凉水澡,他们今天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知道了这个副本的基础框架词,虽然,这又付出了一条人命。 但是,在副本里死亡不是很正常吗除非是自己的手下或是他感兴趣的人,否则郑祁的温柔从不展现。 其实,能试出基础框架词的关键还在于钟殃生,钟殃生今天质问季先生的最后一句话: “是不是,您就喜欢对夫人演深情,让别人来帮您做您不喜欢做的事情。这样您就不会死掉了。”
57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