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常家这一家人做事都是一个风格的吗。 商陆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谢过常老爷子,跟常山一起离席的时候步履匆忙,完全没了上午的那份从容。 常老爷子看着商陆慌张的背影,有些纳闷儿地跟留在身旁的常青念叨:“我上午以为他是想给自己搞个噱头,有男朋友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夺媒体的眼球吗。没想到他演得还挺认真。” 常青给自己的老父亲斟上酒:“不是演。” “怎么,你觉得还是真的了?” “又不是什么新鲜事,部队里隔两个寝室就有一对儿。您要说社会上没有,那我可能会觉得社会有问题。” 常老爷子端着酒杯沉思了一阵:“就因为男朋友生病了,所以他不怕扫了大家兴致,扭头就要回去。这样的人将来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您是觉得像张航那样哪怕妻子流产快要死了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才叫优秀吗。”常青一脸冷漠地问。 常老爷子表情一僵,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一个对任何人都不会产生感情的人,和一个真的明白什么叫做感情的人,我觉得后者用起来才更安全。至少我是不愿意把命交给一个连枕边人都满不在乎的冷血的人的。”常青端着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他父亲手里的,然后昂脖一口闷。 常老爷子不再说话,只是跟着喝干了酒,之后咂摸咂摸味道,又继续开口道:“商陆那小子太聪明,常山一个人肯定控制不住,那个赵问荆更是指望不上,想想办法让韩建涛跟他们稳固了关系。不过我看他们今年的关系倒是真不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吗?” 常青立刻想到了去年的机密行动结束之后的事,他跟郑勇去国防把甄远峰教授接回来那时,韩建涛本来没必要跟上,但那人不仅跟上了,甚至把甄远峰送回家都还不够放心。 仔细想想这些人的关系也就是这样一环扣着一环,商陆是甄远峰亲自挑来的学生,甄远峰是韩建涛怎么都放心不下的高中同学,韩建涛又是常山的发小,常山是商陆的指路人。 假如说他们四个人互相利用,那么只要其中有一个人动了真情,另外的人多半就会把这份真情当作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枷锁。 想着,常青摇了摇头,向他的父亲说谎道:“韩建涛从小就喜欢跟在常山后面跑,也许他回国之后这些年里又拾回了当年的交情呢。” 常老爷子信以为真,轻轻点了点头:“韩家的人就只有这么个儿子让人觉得还不错,可别在被人偷走咯。你也好,常海也好,时不时的都盯着点儿。” “我知道。”常青平静地点点头。 对这场对话全然不知的商陆和常山两个人在常家大门外最后道了个别。 “你明天也不用来了,最重要的人都见过了,明天后天的就只是台长和委员长,不需要多捧着他们。”常山把商陆送上车,然后嘱咐了句,“但是后天晚上的聚会怎么说也要想办法露个面,需要确认一下大家都是什么态度。” 商陆不敢轻易认同:“台长和委员长那边我要是不上门拜访,那么但凡他们听过了今天我去李奶奶家的传闻,就铁定会觉得我是瞧不起他们。这样不利于长期互利共存。” “那怎么着,你是还想再过来?”常山语气中带着点儿怒意,“把你的责任扔给你爸妈,然后自己在外面搞事业,你是觉得你这样还挺帅?还挺牛逼?” 商陆屏住呼吸咬了咬牙,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我是在跟常总谈工作,您不需要参与进我的私事。具体怎么做我还没决定,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 “你这个人是不是不相信很多事情就是没办法两全其美?家庭和工作,你要选一个。” “那您选了什么呢?家庭和工作,您哪个都没选啊。” “我特么选了梦想,日了个狗的,就不能有第三种选项吗,艹。” 商陆用手揉了把脸:“我明天一早联系您。” 离开常家没过多久车就开上了高速,商陆整个人摊在后车座盯着窗外的夜景愣神。手机显示着他跟薤白最后的聊天消息,他在半个小时之前问薤白“晚上吃的什么”,但半个小时之后的此刻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晚上九点半,薤白通常不会在这个时间睡觉的。 是吃过药之后就睡着了吗?吃药之前有好好吃过饭吗?晚饭吃的是什么呢? 他很怕父母特意为薤白做了些薤白并不爱吃的东西,他怕薤白会因为不想浪费父母的心意所以一声不吭的吃掉。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商陆就心疼得胃都跟着翻滚起来了。 所以他给父母发了很多消息,明确地告诉他们薤白的口味。 但母亲只是回了个“OK”,之后再也没有下文了。 商陆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不再给自己多发一点儿薤白的情况,更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无论给谁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越想越心急的商陆最后突然想起来还有商洋这么个存在,拨号过去之后果然立刻就接通了。 “喂,你干嘛呢?” “我在……哄商旻同学睡觉。”商洋那边的背景音还能听到商旻正一个劲儿地嗨着。 “哦,好,”商陆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你知道薤白他……怎么样了吗?我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啊,嗯,爸妈应该在照顾他呢,不要担心。” “我给爸妈打电话他俩也没接。” “他们习惯在家里静音啊,接不到很正常。”商洋笑着安稳,“没事啦,老爸说要是晚上又烧得厉害的话就再去挂急诊,但看他们也没有出门的打算,应该是已经退烧了吧。” 商陆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儿:“晚上,他吃的什么,你知道吗?” “咸口的粥,有菜有肉的,闻着可太香了,我都想吃一碗……”商洋抱怨着,“但是他们不给我吃,还怕我会偷吃,把砂锅整个端走了。” “有剩吗?薤白全都吃了吗?” “不知道啊,然后商旻同学就开始哇哇哭,我就只能被迫带娃……” 商陆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继续哄商旻吧,先挂了。” “诶,哥。” “啊?” “哥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哦,我回,我在路上了。” “哦哦,哈哈,那就好。”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嗯,老妈说听到薤白烧糊涂了在说梦话,一直在喊你名字。我觉得你要是不回来的话,那真的有点儿……太可怜了。” 商陆浑身都因为这句话而麻木,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着“我回去”,挂断电话之后眼泪跟着流下来。 “商总,您不要紧吧?”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商陆的状态,“咱这马上就到了,不要心急。” “我知道。”商陆没有擦掉眼泪,他都没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是在哭。 他好好琢磨了一下常总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关于自己是个渣男、薤白没有看男人的眼光的那番话,商陆思来想去,都觉得常总评价得非常到位。 像是自己这样只有在薤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时候才能够有力气去积极向上面对人生,在薤白遇到危险、受伤生病的时候就彻底忘了该怎么冷静、除了哭就是害怕的人,可真的是个不值得让薤白交付身心的普通人。 就这还总说什么希望薤白能够无论任何事都依赖自己呢,这样无用的自己,根本就无法成为他的依靠啊。 商陆啊商陆,总该有点儿进步吧。 他深吸了口气,擦干了眼泪,回家之前先整理好自己的状态,然后等电梯的时候原地跺着脚,上楼、开门、在玄关甩掉鞋子。跑上二楼冲到卧室门前的时候,他先停下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烟味和酒味让他自己都频频皱眉。 “你等会儿再进去。”商博强听到动静之后从二楼的起居室走过来,拉着商陆的胳膊把他拽到主卧的浴室里,“外套脱了,去用温水洗手洗脸,然后漱漱口。” 商陆有点儿懵,连忙点头:“哦。” “回来的话工作没问题吗?”商博强站在浴室门口问。 商陆又点点头:“有问题也无所谓了。” 商博强愣了一下,有些欣慰地笑了一声:“你小子,还真是长大了。” 商陆一边用漱口水漱口,一边困惑不解地看着父亲。 然而商博强只是摇了摇头:“你快去把你妈替下来吧,她陪着薤白一晚上,饭都没吃几口呢。” “哦。”商陆小跑着离开主卧,跑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他的父亲,“爸……” “啊?”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商陆对薤白的爱真的是在渐进式加深,对人生的理解也是。 我领导经常教育我们组的人,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大家也对此十分认可,无论是多么忙的项目,哪怕明天做不完客户就杀到公司了,假如家里人出了意外,大家都会扔下手头的一切赶过去。 这真的让人挺感动的。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
#include the 217th
#include the 217th 床上的薤白侧躺着正在冰袋上,怀里抱着枕头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要不是脸上那片红晕和苍白的嘴唇对比得过于明显,商陆甚至以为他只是像以往那样在做完之后因为太累而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商陆走到母亲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 张巧智怔了怔,微笑着点点头,动作很轻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商陆在听到屋门关紧的时候,他才坐在床边,侧过头俯视着床上熟睡的人。 居然还睡在自己日常躺的那一侧,还要抱着自己枕过的枕头,这也太可爱了。 虽然自己曾经也干过这种事吧。 商陆居然通过薤白的这种小细节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心,那种喜悦感甚至能够超过两个人身体相互碰撞的快乐,因为商陆意识到爱人即便是离开自己的时候也是在想办法的依恋着自己。 夫复何求呢。 商陆没有用手去触碰薤白的皮肤,就只是用视线一遍一遍抚摸着,等到薤白自己睁开眼睛。 “……商陆?”薤白的声音和往常相比显得十分虚弱,软绵绵的声音牵动着商陆的心弦。 “嗯。”商陆把手伸过去。 “商陆。”薤白双手抓住那只手,抱到嘴边,用嘴唇和鼻子蹭了蹭,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薤白,宝贝儿,好点儿了没有?”商陆借机感受了一下对方的体温,在发现没有那么烫手之后,真真切切地感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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