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遗作,难道是自传吗?” “不算,硬要说的话,是写给别人的很长很长的一封信吧。”商陆歪了下头。 吴英泽想到这部小说的题目:“难道是写给薤白的父亲的?” “嗯,乍一看感觉很像,但是他动笔的时候,蒲青天已经死了。所以起初开始写的时候,说不定真的是写给天上的蒲青天的。”商陆指了指背后的天空。 “真不愧是文人……”吴英泽虽然在笑,但表情满是无奈。 “可是这部小说跨度很长,应该是写了很多年吧,从蒲青天去世那年开始,一直到森少木自杀那一年。最后一章文风都变了。” “变得很沉重?” “不是,变得有点儿……轻快?”商陆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很无力,“让人觉得他还真的是开开心心选择去死的。” “为什么啊,到底……”吴英泽想不明白。 “因为他们当初约好了。” “约好了一起去死吗!?” “是啊,哈哈。”商陆这次是真的笑了。 “可是殉情难道不该是立刻吗?你不是说蒲青天死了好多年之后……”吴英泽有点儿想不通。 “啊,他没有跟蒲青天做什么约定来着,”商陆站起身,“他是跟他的一个朋友。” “……朋友?” “对,”商陆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他跟朋友约好了,只要有一方选择了自杀,那么另一方也一起。” “这难道不算是违法的约定吗这是什么鬼约定啊!是我不理解文化人的脑回路吗?”吴英泽气得疯狂吐槽。 但商陆却很平静,“要我看,森少木和他的朋友就很像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体现吧,共享一个灵魂?哦是不是有个词叫灵魂伴侣来着?嗯,那两个人没有身体上的关系,也没有谈情说爱,就只是……彼此缺一不可。虽然说他们当初的约定有点儿像玩笑,但实际上那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如果少了对方,自己也就没法活了。” “这是什么高尚的情谊……我不懂。” “我也不懂,但是森少木的确好好的把他的想法留下来了。”商陆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杂物,用湿纸巾擦着桌子,“说真的,我还挺想见见森少木的,要是他能再撑个几年,他的好兄弟能再撑个几年,说不定又是别的结局了呢。”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前阵子明明还很反感森少木呢,说无论怎么样那都是伤害过薤白的人。” “他选择自杀,给薤白造成了很大的心里阴影,这是的确不可原谅的事。我也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也犯不着,他都死了,我埋怨他、原谅他什么的,也都没意义了。”商陆耸了耸肩,把垃圾扔进袋子,最后把所有的抽屉锁好,“不过就是单纯的觉得,他们要是能活到现在,要是我再通过什么机缘巧合认识了他们的话,那兴许也会成为朋友吧。” “真的假的……” “嗯,因为感觉他们都是挺有意思的人。”商陆再次露出笑容,这次的笑里不再有沉重感了,“好了,我要回家了!收拾好心情再收拾好行李,我要去跟薤白度蜜月了。” “大佬,你这情绪转变速度也太快了吧。”吴英泽还在皱眉,“那你打算把遗作里的内容告诉薤白吗?” “挑一部分吧,不过我感觉,薤白早晚自己看的,也许很快,也许还要再等两年,但是一定会自己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你这又是为啥这么肯定啊。” “我刚认识薤白的那个时候,他跟我说话都很难保持长时间的对视,没什么小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没有被激活的一个试用版的人。但是现在他的功能就变得丰富了很多,表情多了,小动作也多了,会开玩笑也会接梗了。” “所以呢?重点在哪儿?这跟他将来看不看养父留给他的遗作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啊,”商陆拍了拍吴英泽的肩膀,“我觉得薤白骨子里兴许是个非常开朗的人,非常非常乐观的那种人。他虽然拥有乐观的基因,但从出厂的那一刻就在受到全方面的打压,可能开朗的那部分基因就一直没机会显现。现在慢慢的,周围的压力消失了,痛苦消失了,那他的乐观也就会慢慢占据思维的最高点,到那时候,他就会消化掉森少木带给他的痛苦,把过去的一切都当做浮云。等到真的觉得无所谓的那一刻,也就不会拒绝再看有关过去的事情了吧。就像是,他当初放下周莨菪时那样。”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薤白可真是个厉害的人。” “很厉害啊,比我可是厉害多了,心智上。”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更厉害一些……能够解锁薤白的乐观基因的人,不就是你吗?” “哈哈,我就只是碰巧了,”商陆不是谦虚,“我其实觉得吧,解锁薤白的乐观的,不是人,而是……爱?”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变得女子高中生起来了呢。”吴英泽面无表情地吐槽着,“你我不愧是娇妻兄弟。” “哈哈哈娇妻兄弟!”商陆爆笑着拍响吴英泽后背,“这个词我喜欢!我要赶紧回家找我老公了,你呢,啥时候接你老公回家?” “我……其实只想让签几个文档来着,”吴英泽举起平板,“你不是明天就不来公司了吗,这些文档要在下个月初交给财务。” “……早说啊,我这特么的又得加班。” “不好意思,主要是看你脸上有泪痕的样子实在是……嘿,仔细回忆一下还挺有艺术感的。” 商陆接过吴英泽递给他的平板,一边看着各项数据有没有填写正确,一边签着字。“不过话说回来,你跟司半夏不打算去度个蜜月吗?” “我俩要怎么请假?” “就直接请年假啊。” “年假一年只有五天……” “连上六日,那不也是十天小长假了?” “那倒是,”吴英泽发愁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想去,就是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提。我俩酒席都还没办呢,她娘家人也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姑爷。” “管他们呢,爱承认不承认,”商陆确认完所有的文档之后,把平板拍在吴英泽的胸口上,“过日子的是你俩,你又不是跟你的丈母娘睡觉吃饭。” “你这人怎么双标呢,你还不是把薤白带回家让你父母承认了你们的关系吗?” “那是为了让薤白放心,我自己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来着,反正我跟家里人关系又不亲近。” “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心大就好了,但问题是我不能……” “话说你丈母娘为什么不承认你来着?”商陆这才真的认真问一问这件事。 吴英泽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就……觉得我没钱没本事。” “就这?” “这就很重要了吧!” “怎么才能叫有本事呢?”商陆眨了眨眼,“要不这样吧,反正下个月我也不在,董事会的一切事宜暂时由你代办,等我回来之后要是没有大问题的话,我就向赵总他们提议正式把你升成助理,论职位的话跟总裁助理同级。” 吴英泽原地僵住:“爸爸,受儿子一拜。” “消停一点儿行不行……怎么我们又要讨论辈分问题了呢。” 吴英泽眨了眨眼,非常突然地抱住商陆。 “……吴头儿?您这是,怎么了?”商陆动都不敢动。 “谢谢你,真的,各方各面都谢谢你,”吴英泽语无伦次地道谢着,“真的谢谢,谢谢,真的……” “干嘛这么客气啊,我不是早说过吗,吴头儿是个很好的人,我将来肯定不会亏待你。” 吴英泽抱着商陆笑了起来,兴奋得甚至想要尝试把商陆抱起来转半圈,但他半蹲下来努力一抱,感觉自己的腰差点儿直接折了:“卧槽!你特么!怎么会这么重!” “废话!你放开我啊!你到底想干嘛!”商陆惊慌地挣扎着。 “我看薤白抱你抱得那么轻松……还以为你很轻……”松开商陆后的吴英泽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大意了,原来薤白的力气这么大……” “那是当然了,他能单手把我按床上,跑步也比我快,爆发力惊人。”商陆整理着衣服。 “把你按床上……?”吴英泽一脸疑惑地昂起头,“你俩到底谁上谁下啊。” “精神意义上,忽上忽下?”商陆傻笑了一下,“不跟你扯了,我要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吴头儿升职。(笑着哭)
#include the 60th
#include the 60th 周围明明大多都是亚洲人,但外界传来的所有声音在蒲薤白听来都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步履匆忙的行人,又抬起头望了望圆形穹顶。 落地两个小时后,蒲薤白终于找到了一丝来到国外的实感。 以往出国的时候周围欧美人居多,而且几乎都伴随着一个很强的目的性,所以留给蒲薤白愣神的时间并不多。可能是因为这一次有商陆在,所以蒲薤白从清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大脑就间歇性休息,所以到现在他还有一丝朦胧感。 飞机三个多小时,电车几十分钟,蒲薤白都忘记了刚刚机场是什么样子,就被商陆带到了世界最大的城市的中心—— 东京站。 “不愧是常总,出手就是阔绰啊,这个酒店的位置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商陆正在翻看着常山的秘书发给他的邮件,他之前对常山说“您可以叫人随便安排”,也不知道常山到底是怎么理解的这句话,反正直到商陆今天落地日本之前都还没有收到明确的酒店信息,只有一封“落地后请前往东京站”的邮件。 这种下一站全靠邮件指引的旅行模式,莫名带着点儿挑战性,商陆兴致勃勃地拉着蒲薤白去找通往目的地的电车,全程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拖着行李,左手臂夹着蒲薤白的胳膊,视线在各种颜色的电车线路指引牌当中游走,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地重复着目标线路的日语发音。可以说他一直都还没有好好留意过蒲薤白的反应,以为对方的沉默只是代表冷静和淡定。 “走吧,我们先去checkin!”确定好出口方向的商陆,转过头朝本该站在自己身旁的蒲薤白说。但他转过头之后,震惊地发现蒲薤白已经不在原地了。“薤白……?”商陆转了整整一圈,视线所及之处根本没有蒲薤白的身影,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在经过自己的时候偶尔会瞥自己一眼,但没有人因为看出商陆的慌张而停下步子想要帮忙。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这是去哪儿了呢!商陆给蒲薤白发起语音通话邀请,但等待音响了很久都没有被接通。他越来越慌了,拽着行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叫什么事儿呢,出远门还没超过一天呢就把爱人给弄丢了,想到蒲薤白的护照还在自己的背包里,商陆就更是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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