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避开他,直直对着他的眼睛:“沈秘书回去了,让我转告你要办的事已经办完。” 他“嗯”了句,走到距我不过半米的地方,停在我面前,抬首拂过来,避开刘海抚摸我的额头:“还难受吗?” 我轻轻摇头:“...不了。”想要开始说什么:“江剑,我..." 他没给我说下去的机会,拂过刘海又将手慢慢带到我脸上,用大拇指摩挲。而后他一言不发,弯下腰,轻轻地抱住了我,像是在抱什么易碎品,呼吸也缓缓打在我颈侧。 我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参杂着沐浴露的清香。 他抱住我很久都不说话,像是在沉淀什么。我能感受到他很累,才将疲惫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所以我抬起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江剑很少如此,大部分时间他都得担起一个家主的责任,不论是内外,他大多时间都在刻意扮演,而不是发自内心。这份责任是江东杰连同我一起塞给他的,我总得对他即使一分一厘的负面情绪负责。 他一直神经紧绷,投入高强度的工作之中,现在外事都解决了,只剩下我们之间那拧成一团的线没有被拆解理顺。 我不像他那般小心动作,而是深深给了他一个拥抱,把脸埋在他颈脖大口吸气。然后捧住他的脸,将嘴唇凑过去,在他唇边轻啄。 他愣了愣,大概是对于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他而感到震惊。不过他很快也投入进来,逐渐主导我,加深了这个吻。 他缠住我的舌头吮吸舔砥,温柔得不像话。但除了这样亲吻,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我想他应该也知道今晚我们该做的不是这些,所以在控制自己的欲望。 我拍拍他的肩,他最后在我唇边落下一个轻吻,帮我拭去嘴角的余韵,半跪在我面前。 我看他这姿势也不是个样子,我们要谈,起码得保持平等,总不能我坐着,他跪着,反倒像是我在审判他。 随即我起身,从书桌那个我置放纸笔的抽屉中取出那份文件,再坐到床上盖好被子,拍了拍身边的床铺:“我们这样说。” 江剑当然不知道我手上拿了什么,这东西原本只有我知道,后来我偷偷把消息放出去,江东秀才知道我手上还有另一份遗嘱。他急于求证,又急于从我这取得,这才让我钻了空子。 其实这东西我一直就放在抽屉里,只要江剑拉开抽屉,就不可能看不到。但我没想到江剑从来就没有拉开过。 他还没有坐到床上来,我拿着文件袋,正反看了一遍,直接递给了他。 “你打开看看。” 他接过,边拆开我边说:“这是那位...爷爷给我的,你应该没有见过他,是位很和善的老人。” “你知道,江东杰他销毁了遗嘱。但是这份不一样,是爷爷他另外留给我的一份,上面有他为我规划的完美的未来,但是我知道我不合适,所以我私自就把它推给了你。” “江源对我来说虽然不重要,但是对我母亲和外公外婆来说,是他救了谢家。当年澜庭濒危,又卷入重大的金融案件...虽然不是江东杰本意,但他始终都救了澜庭一命,现在澜庭在江源旗下,我不可能看着它落到别人手中,我唯一能对我母亲做到的就只有守护好澜庭了。” 我看见他握住那几张薄纸的手微微颤抖,好半天都没缓过来。他脸色有些许的僵硬,用力捏皱了那些东西,问:“所以你...是因为这个。” “嗯。”我点点头。“我管不住这么大的江源,江东秀也不行,但只要我上任了,他一定能管得住我,到时候不说我会怎么样,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我沉默,他也沉默,他似乎很是震惊。我想他平时精明得很,这时候怎么就这样死脑筋,就是想不清楚,不敢相信这份文件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也不相信我根本没把对江东杰的那大把仇恨寄到他身上。 我只能说得更直白:“江剑,你听我说。我之前确实想过要离开,离江源越远越好...但是,那是在我拿到这个东西之前。这份文件是江东杰死后,爷爷的律师亲自送到我手上,没有别人知道。本来...我觉得江源是你的,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可我接到这个之后,我就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对他们来说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不可能走得了了。我那时已经很久没见过你,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把我抓起来,再想和你说,江东秀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你忙了起来,我根本没有机会...” 说着说着我低下头,双手纠缠在一起,心里也复杂起来。想着江剑若是还不相信,我就立马捧着脸,哭给他看。 没想到我还没抬起手,就见江剑捏了捏眉心,单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两片眉毛也紧锁,皱成一团。 我看不见他的情绪,慌张起来,掀开被子手忙脚乱地扑过去:“你怎么了,你别..." 我本是想说你别哭啊,但哭这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双强硬的手臂拥进了怀里。 “我以为...”他似乎确有哭意,声音也哽咽:“对不起。”缓冲了半天,最后只落下这三个字。 他说的很轻,却让我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我深呼吸,捧着他的脸脱离这个怀抱,和他对视。 他双眼都蒙了一层雾,只是没有化成雨水。倒是我,才听见那三个字,泪水就根本止不住。我捧着他的脸,他却在用手帮我擦拭眼泪,这时候我才不得不讽刺一句自己还真是个衿贵的少爷。 哭着哭着我便笑起来,放下手自己抹了一把眼泪,把剩下的话说完:“你明白了吗?我恨江东杰,但是从来没把你和他放在一起,你明白了吗?这些话我对你说了,就是真的,包括现在...我说我爱你,你明白了吗?” 我必须得让他明白,不论说多少次、问多少遍,只要他有一个字不明白,我愿意重头再说。 所以他也明白地回答我:“我明白。” 我们又亲在一起,温柔缱绻,但又像是要把对方嵌进身体。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我们都累了,就躺在床上说话。 我心里放开了,他的话也多了起来,起码不会一直都是我在找话题,随时都可能冷场。我们聊了很多,包括我和我母亲生活的那段日子,包括他其实对他母亲和江东杰的感情都不深,他母亲对他也并不好,只是把他当作进入江家的通行证而已。 想到这些,我想起还有另外一件能让我彻底放下这段桎梏,重新和江剑好好在一起的事:“我想去改名,换个身份证。我想把户口迁回谢家,把我的身份改回来,用谢亦然这个身份和你在一起。” 我看向江剑,他目光放得很温柔,眼神里也有说不出的情绪,但也渐渐坚定:“好。” ---- 其实我也想写车的....但你们知道 这是第一人称嘛 就 总觉得用“我”来写怪怪的... 之前尝试过 怎么写都删删减减 尴尬到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 以后会...会有的吧 还有这章不是很好 感觉没写出来 以后应该会再修吧 下章开始回忆
第7章 7 = 十二年前,夏季,雨夜。 都说人在极度悲怆的时候都会下雨,这话听起来可笑,不过在这个暴雨夜,我确实觉得它是对的。 我母亲谢文意,这天晚上我守着她,在市一医院的看护病房离世。 这一幕我仿佛早有预料,所以当一切都归于平静,我只会表露的更淡然。所以我想,我都还没哭呢,怎么都替我哭了。 她住院不久后,我便多雇了几个阿姨在家里,自己边上学边到医院照顾她,想在她生命的最后寸步不离地陪着。也幸好老天听见了我虔诚祷告,让我能握着她的手看她安心离世。 那时候我十四岁,初中都没有毕业。 自从和江东杰结了婚,她就是孤身一人。本来江家的两位老人认为江东杰娶了她,她至少可以过富家太太悠闲的日子,谁知道两位去世之后,江东杰除了打钱就再也没管过我们。 她也算是个从小富养的小姐,嫁入豪门,但不受待见,连同从前是富家小姐时候的那些表面朋友都不待见她。 所以她葬礼的时候,不仅江东杰没来,就连几个能联系上的亲戚朋友都没有。我提交了她想要捐献完好器官愿望的文件之后,带着她的骨灰本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到我母亲的老家落脚,没想到我前脚刚走出殡仪馆,后脚就被江东杰给找到了。 毕竟我既是他的绊脚石,也是他的把柄。我要是离得远了,他的麻烦岂不是来势汹汹。 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江东杰,就连知道他是谁,也是在金融报纸上看到的照片。那时候江东杰是怎么威胁我的我早已经忘记,只记得我反抗的厉害,怎么也不肯跟他走,他就把我狠狠揍了一顿,我是被晕着扛到江家的。 现在想想,我怎么能不告他虐童呢。 更多的事情我记不清,只记得“别不识好歹”是他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每一次都面露凶狠,像是要把我给撕碎。 我本来就因为伤心变得削瘦,这一顿胖揍让我整整养了半个月,身体才见好一些。这半个月我一直被他关在房间,吃了很多没见过的中药,其余日常活动都是在江家佣人的监控之下,完全没有自由可言。我没法走动,自然也没法反抗,遑论和江家的长辈说两句话了,就连他要那我的指纹办理任何手续,我全都得乖乖受着。 从此以后我就姓江,而不是叫谢亦然了。 我一醒来便是在房间里,所以半个月后我下了床,踏进江家客厅的那一刻,我满脑子都是荒唐。 客厅挂了江东杰和另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的合照,用嵌钻的相框裱起来,挂在了正中央,直冲我的眼球和内心。 只不过,照片中他和那个女人笑得甜蜜,那个孩子表情怏怏不乐,显得突兀。 我盯着那照片愣了许久,震惊到根本挪不动脚。虽然我母亲不常提起江东杰的事,但我总有耳闻,却从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孩子,居然是明晃晃接到家里来养的。 我盯着那张照片,浑身的怒意与压抑快要冲破心脏,极致的沉痛感让我喘不过气,也咽不下这口气。我所有对江东杰的愤怒和恨意都慢慢积累,这督促我活着。 我强忍怒意,立马就想从这包裹着我浓浓耻辱的大厅里离开,宁愿回那个关押我的囚笼里去。 “咯噔”一声,客厅大门被打开了。 我心下一沉,以为是江东杰回来了,僵硬着身体缓下脚步,机械地踏在楼梯上。 身后没有过多的声音,只有稀稀疏疏脱鞋、锁门的声音。我正走上拐角,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被一个少年冷漠的嗓音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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