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个警。”许涯时掏出手机。 报警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以防真有人被冻死在运城的初冬。 虞听晚喘息平定下来,才想到要问:“他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 “大概吃完夜宵以后。” 虞听晚没想到那么早,睁圆了眼睛:“他……心理扭曲?” “不至于,倒是想抓你把柄是真的。”许涯时盯上虞听晚的嘴唇,剧烈运动后薄薄的唇变得殷红。 “我不明白。”虞听晚摇头,“我和他之间……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交集。” “晚晚。”许涯时蓦然叫他。 虞听晚愣住:“嗯?” 他看到许涯时的胸膛在起伏不定,同样是刚才的剧烈跑动造成的,胸膛上面是脖领,喉结在滑动。 “目光一直盯着一个人,是会情不自禁产生想要独占他的情绪的。” 许涯时吐出下面的字句。 虞听晚却有一段时间的恍神。 喉结上是平滑的下颚线 下颚线上是嘴唇,而后是鼻梁,最后才到眼睛。 那么远的距离…… 许涯时的眸光太深,他不想看懂。 “洗个澡吧,我帮你去放水。”许涯时突兀地转移话题,“哦对,我先去烧壶水,我们睡觉前喝。” 虞听晚垂下眼,耸了耸肩后,说:“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今天就是带你出来玩的,你可以玩玩手机,发个消息给许许,告诉他你不回宿舍了。” 许涯时撑着门框,望着虞听晚勾起了唇角。 次日回到学校,果不其然,韩亭请假了,理由是骑车回家路上摔伤。 “得摔成什么样子才能连学都上不了。”有好事的学生跑到虞听晚身边咋呼,然后被许涯时按着脑袋问他是不是很闲。 “我这里有一堆卷子呢,来,五分钟一张。” 试卷纷纷扬扬,直接把那个男生埋在了里面。 但其实虞听晚没什么所谓,只是在大家情绪恢复正常以后的间隙里问许涯时:“我们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许涯时说:“还有力气请假,应该没有事情,估计是面子上过不去。” 十七八岁的男生,面子比天大。 “这几天你不要单独行动,跟我一起走。”许涯时吩咐式地点虞听晚的鼻尖。 “你怕他单独找我麻烦?” “肯定的。” Omega天生受制于alpha,何况韩亭对虞听晚的执念那么深。 虞听晚的鼻梁高挺,摸起来却很软,许涯时再度跃跃欲试地探手时被虞听晚压住了手腕:“可以了,不要得寸进尺。” 许涯时收回了手,却闷笑个不停。 虞听晚看了两页书,见许涯时无所事事,耐不住手痒,清凉油的玻璃瓶飞快点到许涯时鼻尖。 辣呛的刺鼻味道使得许涯时当场打了个喷嚏。 “皮这么一下很好玩?” 虞听晚点头:“好玩。” 他便欺身上来,要让虞听晚也尝尝这个味道。 好玩是需要代价的,刘秉涛过来时,许涯时正好双手压着虞听晚的手腕,两人在桌肚底下较劲。 他敲敲许涯时的桌面:“我允许你来蹭一班的课,是为了让你来闹别人学习的?” 许涯时松了只手和虞听晚一起站起来: “我们在找清凉油。” “找清凉油也犯法啊!” 找清凉油不犯法,但惹人生厌。 刘秉涛来找虞听晚是想看一下他最近的学习进度,再关心关心他的身体,顺便把许涯时撵回了十七班。 隔着窗户,许涯时冲虞听晚笑着做了个刮鼻子的动作。 碍着刘秉涛在,虞听晚只能低下头装作视而不见。 来日方长,反正某个A总能找到机会溜回来。 ----
第27章 == 紧接着就是第三次月考,双旦之前,整个学校都怨声载道。 除了知名不具的一部分人。 许涯时临时抱佛脚,每天都有写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题。好在虞听晚就在他旁边,日子还没难熬到过不下去。 月考前一天临放学,许涯时彻底放飞自我,他挨个敲一班几个玩得好的后排学生座位,包括许欣泽和邵奕染:“走,时哥请你们吃庆功宴。” “感恩时哥,比心时哥,可现在的我吃不下!我要死了~” “这宴能吃?我不想被毒死,呜!” “你们别这样啊,我还想去尝尝呢,时哥看我!看我!” 那个起哄的男生被人按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说到底就是考前的消遣,所以即便有人起哄,虞听晚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偶尔露出一个笑容,就能让人丢盔弃甲。 考试这几天自由活动。 许涯时旧事重提,要虞听晚和他一起来一起走。 距离痛快揍人的那个夜晚过去了小半个月,韩亭也已经回来上学。虞听晚犹疑道:“他还有时间记得这个事?” 当然有时间,怎么没时间!鬣狗就是鬣狗,根本毫无底线。 虞听晚听着许涯时痛骂某个挨他揍的alpha,很怀疑这顿骂里有多少是夹带私货。 不过他并不是担心韩亭,相反,他担心许涯时:“你来来回回跑,时间都耽搁在路上,考试能专心吗?” 好问题。 可许涯时踢皮球的功力不是盖的:“要不你和叔叔阿姨说,这几天天冷,来回跑不方便,住我那儿吧。” 虞听晚很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信息素依赖症或者皮肤饥渴症之类的,不然怎么一天到晚想把他往家里拐。 虞听晚想了想,还是没完全答应下来。他和许涯时商议考试前一天他回家,第二天、第三天他再想办法留校。 本以为许涯时还要再磨一磨,没想到许涯时答应得痛快:“行,明后天你去我那儿住。” 措辞看上去是一样的,不过整个意思变得天翻地覆。 虞听晚横了他一眼,到底没有揭穿他。 于是月考的行程就这么安排下来。 考试的悬念不大,毕竟许涯时就差浸泡在知识的海洋里,考不好虞听晚都不想认识他。 不过人生总有意外发生,就像他没事找事去查什么十七班卫生,厕所那么多偏偏就要和许涯时撞上同一排,还有就是认识许涯时。 月考最后一天,即将迎来元旦假期。 许涯时:“今晚不如就一起去我那里住吧,顺便去跨个年,明天早上我们去看云慈寺的雪。” 虞听晚:“中午去吃个饭,下午去东城博物馆转一圈,那边新展示一批国宝级文物,晚上我们还可以再去吃个饭,然后去华庭睡觉。” 许涯时一拍手:“晚晚真棒,抢答一流!” 虞听晚说:“不可能的,你死心吧,我今晚要回家。”到底是不太忍心,“明天早上我出来找你玩。” 许涯时没奈何,撇着嘴说:“那我送你回家。” 刚考完试,恰逢假期,许涯时家里来车接他,许涯时便借花献佛,非要从虞听晚家那边绕一趟,先送他回家。 车里打了空调,比外面暖和很多。 虞听晚昏昏欲睡时,感觉到一阵发热头晕,他下意识去摸书包。可能是前几次胡乱找的借口得到报应,他的阻隔剂真居然的消耗一空。 “能不能靠边停下?我先去趟药店。”他隐晦地和许涯时说了声。 许涯时盯着他看了会儿,让司机到路边停车。 他们没走太远,下车后往回走一百米左右就到学校对面的药店。 一a一o进药店买阻隔剂是件比较尴尬的事情,许涯时识相地站在药店不远处,目送虞听晚进去。 虞听晚在推开门时甚至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 信息素铺天盖地,像决堤的洪水淹没虞听晚的口鼻。 “让你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韩亭恶毒地在虞听晚耳边低语。 他眼前开始发花,所有建筑都在摇晃,身体变得异常柔软,仿佛煮烂的面条般毫无支撑力,但他明明抓住了药店的门把手。 带着电流音的喇叭在拼命喊: “前方有omega信息素暴-动,请停车或者绕行;请alpha、omega性别群体尽快远离。” “前方有omega信息素暴-动,请停车或者绕行;请alpha、omega性别群体尽快远离。” “前方有omega信息素暴-动,请停车或者绕行;请alpha、omega性别群体尽快远离。” 无数的脚步声、车辆鸣笛声混合在一起,刺耳却又遥远。 - 虞听晚不知道其他omega热潮时是不是和他一样,总之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十四岁时他希望自己分化成alpha,但他不太好意思说,只能每天起床时对着自己房间的窗户小声念叨一句“分化成alpha吧,好一点。” 怎么个好法,虞听晚当时的概念并不强。他觉得beta也行,不受信息素影响,以后长大可以当医生。 反正最好不要是omega,受限太大了,体力不行,还得时刻药物随身携带。至于生育问题,他那时从没想过自己以后会有小孩,能不能生育没有任何影响。 十五岁,他分化成omega。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虞听晚像很多omega一样坦然接受自己的性别。 他为自己准备抑制剂、阻断剂,永远包里一份,宿舍一份,家里一份; 刻意避免特别激烈的运动,以免信息素失控; 和alpha保持距离,保证自己不受到不明不白的天性干扰 ……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和他一样是omega,和他一样正常生活,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正常生活就一定是喜欢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其实不是太重要,谁也没办法界定自己喜欢的生活一定是什么样,大多数人生活一辈子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或者说喜欢的。 那让自己过的像大多数人一样,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虞听晚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把从十四岁到现在的经历全部回顾了一遍。 他看到自己对着窗户诉说自己想要分化成alpha; 他自己一个人去学校上学; 身边同学当众分化出第二性别后引发全校慌乱,大家拥挤在走廊里; 他分化后自己回家给自己注射抑制剂; 他自己去药店买药; 他考上最好的高中; 完成老师吩咐的任务; 组织班级同学去做早操; 新得到试卷集后奋笔疾书 …… 不知不觉,身边多处一个人来,这个人陪着他上学、买药、做习题。 他陪着虞听晚重复做了一遍他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虞听晚心想他的人生可真是乏善可陈,连梦境都重复利用。 可惜的是,他看不到这个人的脸。 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虞听晚终于有了些违和感,那可不就许涯时么?他猛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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