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许欣泽突然大叫,反应过来他捂住自己的脸,“吓死我了。” 虞听晚也快吓死了,口齿不清道:“发生什么事了?” 空气里有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床上的被褥是熟悉的纯白,走廊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我在医院?”他问道。 许欣泽点点头。 虞听晚随即想要下床,许欣泽拦住了他:“你别找了,许涯时他……他进不来这里。” “omega专用病房?” “对,还是他找人让你住进来的。”许欣泽脸色不怎么好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 虞听晚摇摇头,他的记忆依旧混乱,以至回想起袭击他的人他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韩亭。 事情发生太快,真正仿佛若梦。 刚刚起猛了,头疼。 虞听晚靠上床头,全身上下就连骨头里都疲累至极,好像被谁打了顿一样。现在他脑袋里是放空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许欣泽仔仔细细打量了遍床上的虞听晚,起身离开了病房。 外面围了一群人,虞听晚爸爸、虞听晚妈妈、刘秉涛、邵奕染、医生、警察、不认识的帅A,还有许涯时。 大人们正在还原事情发生经过,许涯时却偷偷向他招手:“怎么样,醒了没?” 其实现在看许涯时也不是那么凶,他的眼睛太亮,好像能灼伤人。 “醒了,不过好像有点不开心。”许欣泽诚实地说道,他想了想,又说,“要不转到普通病房吧,你可以去看看他,一睁眼不是你,听晚他……挺失落的。” 许涯时笑起来,眉目舒展:“等等的,我把外面的事情了结。” - 虞听晚睡了一觉,醒来以后眼前依旧是干净洁白的omega专用病房。 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朦朦胧胧一片树影招摇。 许欣泽也回家去了,一个人……以前觉得挺好,没人打扰,现在则有些无聊。 手机可能被没收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虞听晚下床上了次卫生间,然后站到窗台前继续发呆。 其实他身体还好,就是提不起劲儿。那份信息素和他的身体匹配度应该不高,否则不会这么抗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有点恶心。 虞听晚胡思乱想了会儿,最后还是想找人问一问他什么时候能出去。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总之虞听晚还没下定决心去叫护士,病房门就被打开了,他的爸爸妈妈站在门口。 虞爸爸一只手提一袋东西,侧着半边身体:“听晚,你感觉怎样?” 虞听晚把他们迎进病房,陪护床和凳子都可以坐。 “挺好的,没什么异常感觉。”虞听晚的表情不似作伪。 虞爸爸和虞妈妈互相对视了眼,虞爸爸摸索出一个苹果和一把小刀,慢慢削起皮来。 虞妈妈在虞听晚面前表演起当众播放短视频,一时间猫叫狗喊,满屋子循环系统自带的鬼畜笑声。 头疼。 想撵人。 虞听晚脑瓜子嗡嗡的,心想他造了什么孽,还不如回学校上课。 ----
第28章 == 无聊的第三天,虞听晚接到出院通知。 来查房的医生温柔可亲,沉重地打击了虞听晚以后当医生的规划,他自觉做不到这么亲柔。 “你的身体素质很棒,平时有锻炼的习惯吧?挺好的,哪怕是omega也应该多锻炼身体。体能素质有一部分先天因素,重要的还是后天锻炼。你看你现在就没有什么事情,要是换一个身体稍差的,恐怕做不到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医生一边长长地说着话,一边熟练地在记录表上划勾,他出去以后没多久,值班护士就进来了:“28床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东西收拾收拾吧,别落下什么。” 单人病房一应俱全,又不是什么不能动的大病大伤,虞听晚东西收拾很快。 虞妈妈进来时,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的背包正好放在桌案上,虞听晚在叠被子。 “可以出院了?” “嗯,下午就能走,等下我去窗口结账,说不定中午就可以回家。” 她没接着说话,斜挎着小包靠上床边看虞听晚叠被子。 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又不是那种很担心的样子。 虞听晚怀疑她有话没讲。 整理好床铺,虞听晚又抽掉垃圾桶的垃圾袋,顶端打了个结,打算出去时扔掉。 路过妈妈身边,不知不觉他已经比妈妈高出一个头。 虞听晚望着她,说:“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憋在心里,难受。” “……算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年近中年,虞听晚妈妈想不开也得想得开,钱是人家交的,案子是人家结的,为了避嫌这几天都没敢上门,给他们留足了面子。 话是这么说,但真正能搞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话,可能他就不会遭此飞来横祸。 可他不能和父母直说,况且也没办法直说,现在始作俑者大概也给搞进去了,直接对话都很难。 不过要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尽然,办理住院、报警、跑前跑后的人什么心思,哪怕其他人都不说破他却不能真当自己不知道。 梦境里陪伴的那个人,他要不是有相同的意思,也陪伴不了那么许久。 母子两人一起往外走。 “来的时候警察都到了,我和你爸爸什么事都没干,人家就已经处理得好好的了。原来怕你伤得重,一直都没敢和你多说,现在出院,你恐怕得好好感谢人家。” 虞听晚妈妈瞥了眼虞听晚,“需要妈妈和爸爸出面时就直说,我们家虽然没人家有钱富裕,可我们没偷没抢,钱都是自己赚来的,不比别人低一等。” 虞听晚应了声:“知道,放心。” 到收费窗口报了名号,结果住院的钱也已经都结完了。 母子俩面面相觑。 虞听晚妈妈不禁有些担忧:“你真的能处理好吗?不然还是爸爸妈妈来吧。” 虞听晚说:“你们哪里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这个架势……”到底是儿子,而且马上十八岁了,她这个当妈的总不能直接提醒儿子说小心别人对你心怀不轨。 虞听晚妈妈撇着嘴角笑了声:“殷勤太过头了,我们来的那天还叮嘱我们要一切如常对待你,不然容易引起心理方向的疾病。” 虞听晚当了三天瞎子、聋子,没想到第一天他爸妈就和许涯时见过面,也不知道彼此留下的印象怎样。 他听自己妈妈的话里话外,觉得他妈妈大概是满意的,但好像又不是太放心,所以说话总是夹枪带棒意有所指。 虞听晚说:“我已经有了个省二,明年考到省一会更稳当一点,下半年考试过了的话当场就能定下来,高考都不用考了,以后的时间很多。上大学以后高中的人不知道还能遇到几个。” 虞听晚妈妈听他这么说,不无感慨:“你一直就是太懂事,我和你爸常年感觉都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以前人情世故还能提点提点你,现在你也不需要了。” 有个人把他牢牢护了起来,比他们这对父母还要遮风挡雨,心中的不愉可想而知。 “你们……不要太着急,尤其你,也不知道这次挫折对你来说是祸是福。” 虞听晚听她说得担忧,假装镇定地分辩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用不着太忧心。” 虞听晚妈妈只好说:“记得父母永远是你后盾就行。” “好,我一定记得。”虞听晚感动得不行,嘴上却只是放软了态度说,“我们先回家。” 不是所有家庭的小孩都能明明白白表达出自己的情感,虞听晚妈妈很早就发现自己孩子的端倪,可是一年一年的过去,怎么改却始终毫无头绪,最后她也只好说句回家再说。 出院不代表就能返校,医嘱上还有半个月的假没休。 虞听晚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在家修养哪里也去不了。 相当于换个地方坐牢。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手机回来了,破破旧旧的手机依旧是那个破破旧旧的手机。 虞听晚举着手机沉吟半天,先给许欣泽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出院,然后琢磨给许涯时发消息。 这一琢磨,到小区内幼儿园下学他也没琢磨出自己能发什么。 像告诉许欣泽那样简简单单说句话吧显得太冷,好像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多说两句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不能一开口就是十分感激请你吃饭,好像更没什么感情味儿可言。 外面仿佛一群小鸭子在吵,伴随着你笑起来真好看的放学音乐,总算给这个凄清的初冬带来一些欢笑。 虞听晚趴在阳台上,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只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小帽子被爷爷奶奶或者爸爸妈妈牵走。 快快长大吧,长大就没办法这么早放学了。 虞听晚不无无聊地乱想。 真正说起来他的身体并没什么大碍,架不住医生没办法保证他一定就不会对信息素过敏,所以这半个月只能养着。 可也不是真就可以这么无所事事,课本的那一堆知识可以复习巩固,新出的题型还等着他去解答,只要他愿意,回到书桌前他依旧是以前的虞听晚,滨河的骄子、学神。 说一千道一万,抵不过一个懒字。 懒得争强好胜,懒得去学习,连感谢信都懒得想。 虞听晚托着脸,看最后一顶小帽子消失在小区的绿化带后面,放学音乐终于停了,没有人再关注笑起来好不好看,四季变化是不是和好看挂钩。 虞妈妈陪床的几天落下来许多班,虞爸爸倒是能准点下班,不过回来也只是做饭洗水果问虞听晚吃不吃。 现在虞听晚在家,这些事情都被他包圆。 淘米洗菜时候他听到手机响了两声,估计是许欣泽的回复,便没立即去查看手机,而是慢悠悠地将米上锅,菜叶子拆开洗净。 水流声渐小,耳听得—— “虞听晚!听晚!晚晚!大学神你在家吗?” 许涯时的声音,不大,有种游刃有余笃定主人在家的悠闲,却猛然如炸雷。 虞听晚手一抖,菜叶子差点全部撒在水池里。 他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门铃却又响了起来。 这下是确定没有听错。 手里的菜篮子随随便便一放,虞听晚跑去开门。 许涯时果真在门外头,举着手机准备再度打电话给他: “叫你的门真不容易,你的手机是不是去抱窝了?” 虞听晚呆呆看他不说话。 于是许涯时解释道:“知道抱窝的意思吧?就是母鸡去孵小鸡,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挪窝不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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