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天公不作美,雷雨不休。白轩逸说:“理由。” 何意羡心一狠:“腻了。” “看着我说。” “看个屁,相看两生厌。” 这两个人甜蜜的时候,对视是极其危险的。常常看不到两秒,亲了,亲一会看一会,看一会亲一会,操一会……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何意羡坚决不看,“我明天出差,没空和你鬼混。” “去哪?” “香港…” 何意羡脑子里满是身世之谜,信口开河就来这么个答案。白轩逸却很严谨,军用导航设备连航班也能查询,白轩逸放大屏幕一行行拉取下来:“几点的飞机。” 检察官善于锁定证据,律师善于洗脱凶嫌,他们在口舌战争上向来难分伯仲。然而一向狡兔三窟的何律师,今天有些不在状态,这下像质证时遇到证据突袭,辩方证据力几乎没有地混乱道:“我私人飞机啊,操你妈,就以为你有飞机?” 白轩逸微微扬眉笑了出来,何意羡恨恨地伸手掐他大腿一把。 “你再打一下?”白轩逸更笑了说。 “怎么,打你就打了,打你还要挑日子?”啪的两声,何意羡打的是脸,一正一反两记左右开弓。 然后被捉住手。白轩逸握着他,没有温存的爱抚亲昵,就普普通通拉着手。一面又在接收来自首都的重要信息,一面给何意羡手心放了点小零食,说他:“撒谎眼都不眨。” 何意羡还以为什么高档军需物资,低头一看,脆脆鲨。 真是气笑了,抿着嘴笑了。不交一语,羞红颦浅被他握了一会儿。 何意羡不想放,也不大敢,仿佛白轩逸对他,永久持有上对下的特权,父对子、兄对弟的特权。矛盾而不可有操作性地动了几下,白轩逸没注意他的忸怩一般,一门心思忙碌。 是故,何意羡又闭上眼。闭眼很好,思念中的一切都比现实美丽。 何意羡始终别着脸,他自觉脸上的表情十分丑陋。这等荒唐情爱,怎么可以。何意羡是哥哥一手教出来的,即便欺世盗名了几年,金钱和权势是他的妆奁,而他实质的一颗心,当真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悖逆不道。他想象里和白轩逸的爱情,浪漫又清高,最好能隐居。 倘若换了个人,譬如这是何峙,他会承受不住,要彻底失心疯的。侧面的脸颊渐渐变白,这是一个随时可能不起的重病之相。不如死掉,命运那根若隐若现的提线,死掉也就断掉。 并且,何意羡想了一顿后,不愿和他把话说破,至少今天还是不要了。 万一白轩逸也蒙在鼓里,无疑他哥的道德底线是比自己高的。白轩逸脑子有问题,岂不是更要崩溃。他还信佛啊,会怕报应的吧?那么亲情和爱情,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搞不好却可兼失。 何意羡现在最需要找一个世外桃源,一个人静上一静。 “白轩逸……”何意羡眼皮滚烫,“还是真的算了吧。” 他把手一抽,白轩逸本来也没抓得多紧。何意羡都没使劲就得逞了,于是加倍酸苦了,酸不拉几地说:“控辩双方私底下一点不避嫌啊?…有人啊,你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一个检察官,渎职,还非礼…” 可惜白轩逸没有被激将到,动作上没有抓他的手拉回来,嘴上却说:“嗯,我是牵连犯。” 何意羡一听脸马上烫。他的脸皮,在哥哥面前,薄得纸糊一样的。 他不想秒懂,可两人都学过刑法,这点灵犀总不可能没有。 牵连犯,犯下的数罪之间,存在手段与目的,或者原因与结果的牵连关系。 白轩逸这句话意思是,后者高度牵连前者,他白检渎职,就是为了非礼。 何意羡等脸不热了,才默默说:“好了,别废话了,分了就是分了。真的,跟你说话有一种和初中生玩贴吧的感觉……” 面对他执着的那点傻主张,白轩逸换了方向质疑:“那合约?” “狗屁合约。”何意羡回眸瞪他一眼,眼里恨意充盈,但似乎不是恨哥哥,他在恨天恨地恨自己。 “白检察长,敢问你有没有一天学过法啊?是不是法盲?我看只是你单方面同意,一厢情愿吧?” “何律师,不是同意,是‘合意’。” 何意羡接触到的很多检察官,大都喜欢反问,生怕干脆的回答落下话柄,法庭上,生活里都是。白轩逸却是大大的另类,他真如一个强势无匹的“控方”,控制的控,他热爱控制,精于控制,讲话一鞭一条痕。 那一张约炮合同,不符合公序良俗原则,不具有法律上的约束力,至多称之“合意”。但是何意羡笑得猖狂:“噢,是合意吗,合意的要件您忘光了?” 手机里拍了纸质合同的图片,何意羡有板有眼地展示出来。 合意之达成,一为当事人表明意思真实有效;二为必须有两人及以上,一个巴掌不能拍;三则应以签订合同为目的。 但是,那不成文的合同的抬头第一行,何意羡的身份证号码就是假的。他曾经为一位巨贪辩护,记得那人逃跑出境,98天的逃亡途中,先后在成都、广州、海口、湛江马不停蹄地周旋,在越南、缅甸境内疲于奔命,一共换了39个假身份证。何意羡在这方面,当然也是有“非常准备”的人士,隐身有术。 所以,何意羡要与他当炮友,这是自他提出的要约。何意羡假造证件,捏造的当事人压根不存在,这是他们达不成合意的原故。 “没关系。”白轩逸另有蹊径,划到下一页当时合同的背面。 那是当时他们共同添的一笔。何意羡见了忙划回去,不让他翻。 白轩逸也没坚持,任他抢回手机,雨夜里去看着弟弟出众漂亮的假面。面具再美,再华丽,也只是徒耀一时,百世不殒的另有他物。因此,他笑笑说道:“误载不害真意。”
第123章 新妇口脂千花酿 明明打定了主意,又不肯死心。世相的复杂性如斯,何意羡真实的生活如斯。 但是都知道痛,这刀子还是得下。何意羡粗暴道:“合法又怎么样,我是甲方。合同作废了,看不到眼可以捐掉了!” “嗯。”白轩逸似乎重新审阅了那么多项不平等条约,“你的确有权利终止。” 白轩逸口风松了? 白轩逸也要分手了? 白轩逸他怎么敢的呀? 何意羡微笑的脸一秒阴沉,对抗情绪一下激烈起来:“是是是,皮肉交易嘛。” 铿然有物堕人前,竟然是将一张银行卡甩到白轩逸脸上,差点冲他胳膊抡圆了打一拳:“别给我肺泡笑破,我实话告诉你,我都没有感觉。” “没感觉?”白轩逸三个字,立即引起对方肌肉恐慌的颤抖。 何意羡装作不怂:“白轩逸,你真差劲。” 白轩逸没说话,甚至都没看他,仿佛看一眼弟弟,一目了然,一击必杀,则丧失了某种慢慢围猎的乐趣。 何意羡没关舱门,风雨扫了进来,打湿了他刚刚吹过的蓬松干爽的头发,何意羡打个大喷嚏。白轩逸伸手越过去关他那侧的门,何意羡神经敏感地可笑,挥手怒斥:“别碰我……!” 白轩逸拉上门以后,笑着顺带把他颊上一颗水珠抹去:“哪不能碰。” 脸红具有传染性。何意羡穿着一双累累赘赘的彩羽孔雀毛绒拖,人也如一只神彩蹁跹的凤凰。可是被白轩逸轻轻这么一碰,一对暖白玉雕出软钩香,脚踝都粉了。 何意羡说他没感觉。然而感觉是回回完事之后,他望着天花板深思(如果尚有意识),哪个伟大的天才发明的鸡奸。 白轩逸猛是真的猛,他也太猛了。他是电动的吧,把人插麻就算了,怎么还带震酥功能。尤其冲击一次就得到一次渴求的蓬勃的男性荷尔蒙,这让人欲罢不能。拥有这般性能力的男人,数量不会比三条腿的蛤蟆多。唉,他和哥哥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男人好用的时间就那么两年,要不先用着?不好用了再挑破关系。何意羡“清醒”地“静观”,心道。 白轩逸把视线从他光裸的足上收回,恰时笑他:“没有感觉。” “心里没有感觉。”何意羡傲慢道,同时调整一个不那么“难堪”的坐姿。 这动作让他在这场博弈中输掉。一审定罪,二审驳回,死刑复核,押赴刑场,终于结束罪恶的一生。 白轩逸的逻辑严谨遵循合同走:“需要有?” “我操你……”惊觉同一个,最后一字消声。何意羡本来表情像写着,困了,辩护不了,死刑吧,此时彻底恼了。 应该换句文明一点的话,比如,你就是我命里的天魔星。但何意羡想到,那出处不堪,怎么讲出口,白轩逸又不是没读过红楼梦。 遂又想,那木石前盟是姑舅兄妹,金玉良缘乃姨表之亲,怎么这都可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他和白轩逸就不可以了,不叫他们的爱情落空呢? 若说到乱伦的事,古代有个聊斋韦公子淫婢宿妓,奸其儿女,西门庆家里每一个成员都有某种形式的乱伦之举。不能全说是淫秽之物吧?主人公冲破等级的鸿沟,三纲五常的桎梏和父权社会的压制,那是反映出人类对于情感归宿与人生幸福艰苦卓绝的追求精神啊!掀起个性自由与人性解放的潮流呀……外国一早就有个底比斯国王,有泉水妖精,后来的希特勒,不行希特勒是纳粹…黑格尔,黑格尔都支持血缘关系,可以使双方稳定及平衡,结合后不会对彼此有欲求,尊重个体独立自主性… 所以不叫乱伦,这叫家族爱。 倘若是淫破义,所谓天逆也…那么大不了以后不上床便罢了,爱还是可以爱的…… 何意羡在这爆发思想革命,而白轩逸把手放到他的后颈,不含任何意思,就那么搭着消闲,一手做自己的事去了。 一旦陷入安静,何意羡从没见过的父母形象,又盘绕在心头。道德审判他,他又怕了。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在华邑酒店的床上将错就错,甚至乱叫白湛卿的名字刺激白轩逸。机关算尽太聪明,这一卦,算错了。 何意羡换上生疏规整的脸孔,血肉饱满地精准传达了他的思想:“咱们两没有追求性愉悦的正当性,望你知悉。” 白轩逸正在整理观瞄系统获取的图像,调整机组的夜视设备,闻言只道:“我在。别想那么多。” “谁想多了?” “你没有。帮我回去拿药。” 白轩逸两指捏了捏他的后颈,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要听话啊,嗯? 何意羡是什么样的弟弟,兄宠益娇态,兄怜无是非,被他这样一弄,几乎要软在他手心里。但于外在上,拿出他腰金拖紫多年的逼人气势:“你赶我走?我家阳台你赶我?连在我自己窝里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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