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羡的耳边清楚地传来,咔嚓一声,似乎是白轩逸捏碎了什么东西。 因为他叫爸爸,明明床上是个男人都爱听,但是掺和上早晨令二人万分不愉的事情,就完全大变了味。白轩逸眯起眼睛,似乎微显些笑意。 而何意羡则认为哥哥欠他太多,欠的擢发难数,报复永远不够,气他上瘾的。想靠在他身上撒个娇般,迷糊地抬了一下头,然后舌头半吐出来舔着嘴唇,随着抽插的频率一耸一耸往镜头前送:“爸爸、再干我,啊…骚嘴要亲爸爸…嗯哼…爸爸的、吃一下……” 前面的手,揪一下囊袋,吐舌头亲一下爸爸,抖一下。何意羡看到“爸爸”颈下的青筋。 何意羡扇着自己的屁股,说爸爸别打了!爸爸别打了…爸爸疼疼我。汗湿成绺的额发挡住些许眉眼,这个角度下看,有点幼态,好像真的一个小孩子红着脸慢慢在爸爸的鸡巴上长大了。他插着自己穴叫着爸爸高潮了,忍着羞耻低低回答,喜欢爸爸。射出一长线,再零零地落下几滴。 如果白轩逸是爸爸,那前面会已经被干出来好几次,鸡巴会滴着尿点。 这是如果的情况,但何意羡马上就强调不是。他腿软腰软,却一面用纸巾优游不迫地揩掉精液,擦了根烟颇有闲情,一面对他笑道:“爸爸干完了,哥哥干不干?” 他听见“滴”的一声,是白轩逸摁灭空调。一阵响动——车钥匙和钥匙。白轩逸问哪里,何意羡拒绝回答,从高处睨他般。 这一出他不像是情欲真来了,像因为白轩逸白龙鱼服的政治行动对他大有所隐瞒。据他刚才所知,白轩逸一个月前下飞机来到本市,上头就已敲定了他坚定的督导组龙头地位。之后种种,一波才动万波随。 所以他要报仇,在情在理吧?把擦了屁股的纸团向他一扔:“白轩逸,白检察长,白组长,你他妈耍我的感觉真不错吧?” 白轩逸说,地址。何意羡道,滚吧。 白轩逸语气平淡:“要我牵条公狗过去教你。” 何意羡一下被电劈中了似得,掠夺了氧气。为之躯体虐待或心理凌辱的记忆突显,灵魂甘愿被雄性首领所控制,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办了。白轩逸很短的一句话,说完就完了,但何意羡竟像不断在零零碎碎受点折磨。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沉默着把镜头远远挪开,直到看不见人,也不敢擅自挂断。 等了一会,平静到可以离开办公室的状态。敲门的人又来了,白轩逸说进。 竟是林启明。 他没清恙回家,而是内心发起了一场对自己未来的审判。别人咣当扑街,直接上门跪一排谢罪。但他这种人不到最后绝望时刻,一般不会抛出自己的后台。现在他绝望了。 但不及与白轩逸长谈,他眼尖先看到了通话中的视频。没人,但场景有个明晃晃的狮头壁饰。 三个世纪前的古董,拍走它的人他认识多年。律师,姓何。何峙家卧室。
第107章 翦翦轻风阵阵寒 洗了一个神清气爽的澡,但嘴角翘起来刚没一会儿,何意羡便接到了小学老师的电话。 何意羡手捧着牛奶杯取暖,看了会,不想接。这都深夜了,这个女老师为人师表,也太不知晓人与人之间的分寸了。琳琳上美术课用画笔扎自己,她叫家长,何峙在香港办事,云烨国外出差,叫的何意羡。何意羡把孩子接了,安顿哄睡了,她又一个小时一个电话,惊心胆战地确认实况。实况就是,何意羡但凡离开一步,琳琳便要自绝,不开玩笑。就这一个实况,反复确认。 但想了想,也可以理解。琳琳姓何,起码在中国南方走到哪里,都会被密不透风的“关爱”包围。 何峙的黑恶势力常年怎么剿都剿不灭,不止是个地方豪强了,十年多前在港澳台一带甚至俨然是影子政府。香港回归那会儿民意沸腾的时候,一旦风起,差点真的是要扶摇而上九万里。 其原因在于,真正的黑社会本质是秩序。如果和政府在一定范围内权力重合,所以凡有能力的政府必定要打击。理论上说,在国内的生态下,其实根本没有黑社会的生存土壤,但何峙做的是政府的补充者,致力于提升社会的稳定度。 他代持许多实业公司的股份,看似做着赔本买卖,在高度机械化的今天不断投入劳动密集型生产线,目的是为全市的残障人士提供就业,乃至建立特殊病人工厂,以此吸纳社会底层的贫困人口,甚至是艾滋患者、高龄无社保的农民工。他们扮演基层治理组织的角色,会遵守基本的游戏规则,民众才是基础。美国的工会很多前身就是黑社会,又比如民国的青帮,背后是码头工人。比如《教父》里的柯里昂家族,数量庞大的意大利移民是其后盾。 做慈善亏了的钱怎么办,不要紧。他心如止水地指挥着大量热钱兴风作浪,一声令下,各个集团账户上的热钱便会像利剑一般呼啸而出,在全国搅起一番雷电风雨。比如有个科技集团,何意羡还是他们的独立董事,一次参加董事会会议得知,何峙最多时调动的海内外加盟资金不下几十个亿,几次拉抬,几次打压,今日做多,明日做空,谈笑之间净赚了四亿八千多万。商业运作的基本盘是稳定,这只能算中风险的小生意。 有了钱什么操作不出来,市政府想要经济发展政绩,那就砸钱砸出一波房地产开发热。受他荫蔽的官员官越当越大,黑组织集团的财富便越积越多;黑组织集团的财富越多,必然有能力把官员往更高的权力位置上推,这是一种互利互补的良性循环。他是这样从而赢得了政界人士的广泛尊重的。 何峙也有一点黑产没洗干净,也不屑去洗。不过那个赌场不是业务,不靠这个来赚钱,是用来腐败官员的。再加上几位美貌荷官,共和国的官员就这么一个个走了板。针对低收入人群,也有线上盘口,注册地在澳门。例如世界杯赌球,他们和澳门那边合作租盘口做庄,然后分点油水给澳门。有些链接网址上的给出的赔率赌注,远高于市场平均赔率。 所以,这种黑生态早就脱出了“原始积累——暴力——敛财——贿赂”的循环,它不是靠一两个政府官员求得保护搞非法产业和暴力垄断。在广大民众认知当中,把官员给拉下马了,白手套当然也得进去;白手套进去了,往往保护伞的政治生命也不长了。然而这种扫黑模式,对何峙来说,最多剪掉羽翼,和收拾本体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何意羡喝一口热饮,脑子里像浮现有块棋盘,他能看到白轩逸与何峙在那各执黑白,一天天的你预判我,我预判你。其实这场战争的结局,伸张正义靠得不是谁是谁非,还是得我们的靠山后台比你硬。毕竟何峙手上枪啊炮啊的,还是少的。要看中央削肉剔骨的决心有多大,毕竟打掉一个何峙,底层管理和治安的缺失谁来填补? 何意羡心烦无比,吃的晚饭如同在嚼拖鞋,食不知味得很。 那套浴袍脏了,何意羡换套新的。 说来尴尬,何峙家到处都有他的生活痕迹。那时候他虽说刚刚回国,但怎么说也是执业四年的律师了,打过一场轰动一时的官司。虽不能说清白如纸,但也绝不是什么玩弄中国社会关系的行家里手,如现在从头到脚都是一色的黑。当年拜在名师门下,他的野心从不遮掩。律所里有人说他谄媚,何意羡一副无所谓,他外壳的傲慢霸道那时就绘好了,生而为王,我很抱歉。是故一心图谋快速上位,亲近这两孩子,确实有欺骗儿童感情的成分。上门带娃,时常有之。 琳琳一开始非常排斥他,自闭症的小孩回避一切。但有个事,那以后,琳琳才慢慢地依恋他了。那一回,家里厨师买了条蛇回来准备做,杀蛇的时候何意羡去看了,剁掉的蛇头扔在垃圾桶里,嘴巴还在一张一张,剥掉了蛇皮内脏,粉色的蛇肉像轮胎一样盘成圈,还会顾涌顾涌的动。两位何律师一边旁观,一边高谈阔论某案子,全然没有注意到琳琳就在身后。她吓到几乎休克,何意羡连忙冲上去捂住她的眼睛,搂她进怀里安抚,变不重样的魔术逗她开心。何峙却只说,琳琳,你吓到客人了。 何意羡全然不能理解何峙的育儿观。何峙对他的儿子又是怎么样的,小艾一次野营被红头蜈蚣咬过手指,整个手指都绿了,手都紫色了,到医院医生直接扎了好多洞,放了好久的血,当天手抬都抬不起来。何峙见到他哭,说他吵。何意羡听说了很担心,问肯定很疼吧?何峙用了一个奇特的比喻,以此说明儿子的男子汉气概很贫瘠,说他叫起来就像花园里饲养的绿孔雀,叫声非常大,而且穿透力惊人。对琳琳的态度更如出一辙。 何意羡可以说从未有一天得到过亲生父母的疼爱,见到现实中理该天伦美满的家庭,竟是如此,他惊怒交加。吃蛇的那天琳琳哭得停不下来,何峙最后也不叫凶,顶多抬了一句声调,何意羡便破口大骂,他说你真的不是人,人面兽心云云。那年,何意羡还对他是个敬若天神的状态。何峙被说得似乎一怔,谁也没这样斥过他。何意羡帅气了一秒就立马道歉。但何峙看了看桌上的蛇羹,微笑谈了个不相干的话题,他说其实这是一条自然界斗败了的毒蛇,才会被端上餐桌。两条毒蛇相斗,他们会判断敌人的大小,从而知道自己要放多少毒可以正好把对方毒死。投毒太多对于毒蛇来说不划算,毕竟毒液也是靠吃了猎物后身体分泌的。有的毒蛇在自卫的时候就是假咬,都不投毒。所以大毒蛇最怕的是那种刚出生的小毒蛇,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咬一口就猛喷毒液。但在别人看很傻,在他看,绝妙可爱的。 何意羡站在衣柜前,强制自己收回思绪。他不见外人,爱美程度也就一般般。又见不到白轩逸,随便穿了。拿了件荷叶领、荷叶袖洁白如雪的丝绸睡袍,但是有万足金熔接的牙子盘滚设计。 刚系好衣服,躺回床上,戴好睡眠眼罩,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惨叫。 何意羡一下楼,见到小艾骑在琳琳的等身玩具熊上,耀武扬威。琳琳抹着眼泪大叫。何意羡太阳穴突突地跳,上前薅住小艾的后颈提起来。 小艾与琳琳一样,都把何意羡当做亲情生活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他被渲染地自我强调男子气,便对何意羡的存在很是别别扭扭,你随我意不开心,我随你意不快乐。 于是一口咬住何意羡的手掌:“让你滚啊,我们家的事要你管啊,你那么喜欢给我当后妈啊?!” 何意羡听着好笑,他被不懂事的小老师揪来,无妄之灾也受得够够的,随方就圆道:“怎么,不喜欢我给你当小妈,我可喜欢着你呢。” 小艾忽然松了口,面红耳赤地瞟他一眼,光速低头。何意羡正瞧得莫名其妙,却听到琳琳放声大哭,啜泣得词不成句:“不要…!不要…哥哥和爸爸…爸爸、哥哥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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