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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

时间:2023-08-14 13:00:10  状态:完结  作者:鹤望兰

  何峙看了看他,温煦道:“好,不吃药,先回家。”

  何峙俯身去将他的安全带调松一点,然后颈上忽然一凉。何意羡一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带得很近很近,含醉似梦地唧哝了什么。

  他露出这样又骄又妒的神情,令人又战栗,又兴奋。尝在嘴里,好似一缕火线从舌尖伸延到胸膈间,引燃全身。

  而凉的是他的手,与之更凉的是无名指上的绿钻石。他其实没扔,他扔的沙弗莱宝石。

  何峙低眸,近在眼前是一张饮过葡萄汁液般的唇:“你发烧了,先回家。”

  何意羡的醉意,俨然在以水的状态流淌,以火的性格燃烧,那些杯里的酒滴滴都化成火油了。而火,是愈盖就燃烧得愈旺的。

  所以何意羡听了,却甚有兴味地飘忽一笑:“…发烧里面更热。”


第69章 我独展转何时明

  

  何峙微蹙的眉压着一双情绪未知的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离得太近,说话的热气哈到了眼镜上,何意羡隔着一片白皑皑的视野望着他,看了一会,垂着目光像在思索:“我不想知道。”

  背光处黑如静海,何峙道:“那你认得清我是谁?”

  “你是我老师啊。”何意羡散漫道,他以一种烟水迷茫的幽梦表情,继而将手上那颗绿宝石贴着对方的面,丝绒般轻轻滑下来,“噢,那这是老师该送给学生的?”

  何峙被他拥着,双手却撑在座椅的两侧保持距离,耐心地保持着看上去就不怎么舒适的姿势,道:“在我看来,每个人所能承受的压力是有阈限的。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就会不能自控地作出疯狂、追悔莫及的事情,只为了给郁积的负面情绪找个好的出口。”

  何意羡冷待地看了看他,笑道:“所以你这就怕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股十分滞重的沉默袭来,何峙说:“我怕你难过。”

  何意羡愉快地笑:“我在上面怎么难过。”

  何峙不由听笑了:“小羡,我是你叔叔。”

  “倚老卖老起来了?不服来比大小嘛。”何意羡嘴唇碰了碰他的嘴角、鼻梁。

  何峙或许是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还是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何意羡的手,顺着下巴、胸膛便到下腹去了。

  可怕的不是堕落,而是堕落的时候非常清醒。可是,何意羡感觉,但凡不做些激烈至极的事情,有关白轩逸的所有坏想法,都会排山倒海地汹涌而至。一道激流,你愈筑堤阻拦它,愈是倍感煎熬。

  何峙却说:“先回家吧,你有一路的时间重新想清楚。”

  何意羡把头深深埋在年长男性的厚实的胸膛,靠在他的肩头,那种深厚的安全感无可描述。好像这时对方温存摸摸他的发丝,那是在描摹金漆的鸟笼的丝,他更会因此安心。此刻的何意羡精神渺小,愿意一头栽进去。

  “不要啊,叔叔。”何意羡滟滟的笑不迭地从眼睛里满出来,狡黠道,“不行,叫叔叔一点都不够刺激……”

  他贴着何峙的耳朵,轻柔吐出那两枚迭声的字。

  他能感到那似乎不为爱欲动摇的心当即一震,他听到了瞬间粗重的呼吸。他知道,他也被卑下动机的迷雾所遮住了。

  ……

  与此同时,医学神经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

  晚上3点钟,楚茗才关上超净台,转身差点撞到阮雪榆,吓了一跳:“教授,您怎么还没走?您…您不是这个点应该上飞机去度假了?”

  阮雪榆按下录音设备,他习惯了写语音工作日记。面目严肃,自言自语地复盘说:“Atung的情况恶化的速度得超乎想象,他又开始敏感多疑、幻听、伤人毁物,他没有说受到了什么样的外因刺激。我们不得不用大量的、过量的镇静剂让他‘安静’了一整天,才能与功能神经科专家对他进行联合会诊。他做了头颅CT轴位薄层扫描,我有足够的把握,将他正式定性为‘药物难治性精神病人’……”

  阮雪榆播放投屏,这是脑科专家陈兮云制定的手术计划——根据各神经核团靶点坐标值做1个小切口,钻5毫米骨孔,机器人辅助调整立体定向手术导向装置,经骨孔插入电极2毫米,进行相应的神经核团靶点位置验证与神经调控……

  楚茗端详道:“这是双侧扣带回前部毁损术吗?病人同意什么时候进行?”

  阮雪榆道:“明天。”

  “明天?”楚茗大为惊讶,“这么着急吗?连续麻滴鼻液滴鼻,朵贝尔氏液漱口,这些术前准备都不做了吗?呃,他头发都没剃掉怎么开颅呀……还有可是我刚刚从住院部查房过来,没有见到Atung的影子呀……”

  阮雪榆打开手机,这是一个小时前的消息了。白轩逸说急事,走了。


第70章 亦难绝了旧葛藤

  

  冷血动物是无法自己调节体温的,它们的体温,就是它们所在环境的温度。但是,何意羡从面前这副雄浑壮健的肉体上感受到的温度,却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何意羡捧着他英俊的脸仔细凝视,许久却无法劝服自己顺着人性做下去。眼眶里还有些许水光闪动,他就使力地阖了眼,想要在充满霉味的黑暗中亲上他的唇,然后就一声不哼地离开心里那个人向他敞开的、对他招手的光明世界。他原本就陷得太深了,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不可能了。

  何峙却只抚了他的鬓角。何意羡的唇边需要那微温,把身体往上蹭了蹭。面颊相贴,何峙也是涟漪般轻浅,只吻了他的额头。

  凌晨3点钟整,附近佛庙的鲸钟响了。这种钟重的在万斤以上,鸣钟以一百零八下为准,象征破除“百八烦恼”。

  《增一阿含经》中所说,若打钟时,愿一切恶道诸苦并皆停止;若闻钟声,兼说佛咒,得除五百亿劫生死重罪。

  钟声在孤夜里那么地凄大,以至做爱就好像会如一整套丧葬礼仪。

  何意羡心里咒骂了一声:“……你车挤死了,赶紧回去。”

  何峙笑了声,退回驾驶座之前,将何意羡衬衫扣子一粒粒系上。

  系到最上面最后那一粒时,何意羡佯怒了:“扣什么等会不脱了?何峙,你是不是阳痿?你阳痿你就给我好好躺那。”

  车开始启动,何峙说:“我怕你着凉。”

  何意羡偏偏要敞着衣服,摇下车窗,他实在也不清楚,他想不想被吹醒了。

  将近黎明下了小雪,何意羡打喷嚏眼泪都出来了。过路口的时候,何峙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替他拢一下衣服。

  却被何意羡抓住了手,伸进了光滑的衬衣。何意羡的手紧紧压着他的手,揉弄自己饱满而有肉感的胸,两指之间卡着左边一颗挺立的乳头。他切换了舒缓的车内音乐,让何峙一手打着方向盘驾驶,一手摸着他开过了两个路口。

  何意羡头靠了过去,手茧的粗粝让他舒爽得不禁夹起了腿,也侧身摸上他的大腿,低吟着笑道:“嗯…还说你不想……”

  “小羡。”何峙减了车速,缓缓停在了路边,不着情兴底色地道,“两个人做爱,可以有千万种合理合情的风貌与诠释。但你让我感到,你需求的只是一个工具。”

  何意羡此人的坏、恶与毒,不止体现在这一个夜晚,对待何峙这一个人上。几乎是全部时候,如果有人对他好,在他的眼中,不仅不会感动,反而会觉得那是一只比较容易得手的猎物。除了白轩逸,其他人跟小猫小狗,甚至跟无生命的桌子椅子一样。

  “所以呢?我就爱犯贱,你还不高兴了?”何意羡仰着脸,手背盖着眼睛。嗅到了那清芬的檀香,何意羡发现自己用错手了,右手戴的是真如寺的那串佛珠,左手才是绿钻石。

  “快乐不是绝对的,只要你觉得快乐,我也会很快乐。”何峙的手拥住了他的腰,猛地将他深深地带往自己的怀里,抬起他的下巴,笑了笑,“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甘心情愿。”

  一个真正姗姗来迟的吻还没落下,就听车窗砰的一声!

  这种时刻谁不会吓得一抖,何意羡连忙开门一看——不是死鸟,是因为这已是佘山银湖别墅附近了……

  何意羡风中无语:“……你讨债鬼儿子的无人机。”


第71章 怒声不住从天来

  

  何意羡拉开车门,捡起无人机,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像是喝多了要出去吐一场。

  民用的无人机往往作航拍之用,机腹底下都挂有一个摄像头。小何律师虽然不会亲力亲为参与灰产,但仍随身携带捣毁证据的众多专业工具,一根金刚石制成的针戳进五层全玻的镜头,小巧打火机的另一头是超高温火焰喷枪。

  还踢了点草叶盖在上头,何意羡忙活完了,便点根烟,据高临下地看着无人机滋滋冒烟燃烧。

  “你看什么看?”何意羡认认真真毁尸灭迹中,回头道,“鬼知道拍到什么,不烧了,你想你儿子在家品鉴回放当场认后妈?”

  “我是想说,很冷,多披件衣服吧。”何峙收回了视线,他终始没有下过车。

  何意羡快速烧完了回车上,松了口气,快快活活地对他笑道:“好啦,快回家,快回家……”

  何峙并不顾视:“回哪里?”

  “废话连篇,我都受不了了……”何意羡率真地眨眨眼,握住他的手摇了摇,手掌心里搔了一下,“难道回你家,你府上干活的比律所上班的还多,搞不好还能撞到云烨,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何意羡的房子还没有卖掉,两家望衡对宇。交叉路口,何峙没有立刻决定左行右行,却道:“我以为,你还要回去回收无人机的终端画面。”

  他侧目看向何意羡:“数据传输速度应该很快,不是吗?”

  何意羡笑容一僵,像是被冻结了一秒,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扫什么兴啊,我的叔叔……”

  “我并不想。我也希望凡事不要想得太复杂,手握得太紧,东西就会碎。”何峙兀然不动。

  何意羡又戏笑地连连亲他几下,车子才向他的居所移动。

  就这么一段宽阔的路,竟开了蛮久,因为何意羡一直在旁导致危险驾驶,他半个身体倒在何峙身上,对那喉结尤其又亲又摸,爱不忍释。还牵着何峙的手放到自己两腿之间:“想握就握啊,我就喜欢你握紧……”

  何峙也有适当的回应,但像是对方悦目而不醉心的那种回应。直到何意羡完全挡住了前方的视野,他才一手绕到何意羡的后颈捏了捏:“好了小羡,我答应你没有在生气了。”

  当你提起猫的后颈,猫就会产生条件反射,来自大脑的信号会引导它们变得安静、顺从、蜷起。但何意羡哪里是猫,蛇只会认为这是莫大的威胁,立马主动攻击你。

  故而何意羡直起身体,双手都缠绕上来了。把舌头纠缠在一起,他很擅长湿吻,让对方感受舌部味蕾舔掠的美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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