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小男孩神采奕奕的样子,不解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放风筝?” 小男孩努努嘴:“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只能自己玩的游戏。” 彼苏尔:“只能自己玩?”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和彼苏尔,答道:“我只是在看你玩,并不算跟你一起玩。” 彼苏尔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难道不是,在和风筝一起玩吗?” 小男孩愣了愣,眼睛慢慢睁大了些。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他觉得这个说法很奇妙:“那这样算,我就有玩伴了。” 彼苏尔看回天上那只看起来非常遥远的红鲤鱼:“一会你会带它一起回家吗?” 小男孩听不出言外之意,回答道:“当然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玩伴。” 他看看太阳:“但时间还早,我在天黑之前回家就好,可以再借给你玩一会。” 说着说着,小男孩觉得奇怪:“你的家在这里吗?我每周末都会来这边,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彼苏尔拽拽风筝线,声音略轻地回答。 “我只有宫殿,没有家。”
第18章 亲密关系 沈敛宁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但沈晨坚持自己没事,坐在救护车上把伤口处理完后,就跟着刘警官一并回到警察局做笔录。 路上,刘警官对于沈晨的身手有点好奇。 “看不出来,沈教授还挺能打的。” 沈晨敷衍道:“运气好而已,不能打。” 最多只是偶尔外出调研时,在当地人的协助下,和某些大型生物PK过。 做笔录时,当警官问道为什么会打起来,沈晨没有提陆奇的事,只说因为自己不愿意为岑江集团的最新生物工程做顾问。 至于高仰行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他也不知道。 他甚至当着高仰行律师的面,建议他去给高仰行开个精神障碍诊断书。 高仰行在律师出现前一言不发,律师赶到后,他也一直阴着脸坐在角落里。 一通流程走下来,沈晨直到傍晚时分才被告知可以离开。 高仰行作为主谋,还涉嫌限制受害者人生自由,估计很难从警察局中轻易走出。 当沈晨一瘸一拐的,从洽谈室里走出来时,看见沈敛宁坐在警局大厅的会客沙发上等他。 由于沈敛宁神色柔缓,再配合上他自带的松弛气质,沈晨几乎以为,他现在是坐在家里的意大利手工真皮沙发上。 沈晨身上的伤大多是淤伤,除了异常酸痛,并没有其他大碍。 所以沈敛宁也就放弃了逼他去医院做全身检查的打算,和李助理一起送他回研究室。 小李特工立了功,暂时不用担心自己会在年底被开除。 路上,沈敛宁看了看沈晨嘴角和眉梢上的两块淤青,说道:“还好现场有警察,再晚一会,从窗户被扔出去就不是你的手机,而是你自己了。” 沈晨原本将手机扔出去窗外,是希望手机可以在下落的过程中恢复信号,好在落地粉碎前将信息发出去。 不过沈晨觉得,除了手机没保住,沈敛宁他们进来得时间刚刚好。 只是他还是说:“如果你们可以再快一点,我就不用扔手机出去求救了。” 沈敛宁打开手机,调出了那条写着“28F”的短信。 沈敛宁:“你选择发信息给我,小叔很欣慰。” 沈晨抬眼指了指正在开车的李助理:“准确的说,是因为你有个好助理。” “所以呢?”沈敛宁用手托着侧脸,问道:“高仰行到底为什么袭击你?” 沈晨想了想,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沈敛宁。 起初,岑江集团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他周围,就是从陆奇那里。 陆奇毕业后接连获得科研专利,被岑江集团聘为科研经理,主管整个团队。 这对于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科研学者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成就。 陆奇在自杀前,曾经给沈晨打过一个电话。 他说他承认沈晨是对的,自己只是个彻彻底底的凶手。 陆奇挂断电话后,沈晨一头雾水。 但当他连忙再给陆奇打回电话时,陆奇的手机就已经提示无法接通。 陆奇的死讯传来后,沈晨翻阅了所有有关岑江集团的新闻及资讯。 他发现,从几年前开始,当自己最初开始发表论文针对生物科研时,岑江集团的股价就开始莫名动荡。 沈晨觉得岑江背后的板块,可能依附于众多生物工程项目,并不专供于人类医疗。 而高仰行这几年刚好进入公司,从时间上来看,正好被沈晨的一系列行动掣肘。 沈敛宁听到后半段,由衷评价:“那你的确是挺招人烦的,是得挨顿打。” 沈晨没理他的调侃,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沈敛宁。 “让你的医院帮我化验下,这是什么东西。” 沈敛宁接过瓶子,里面装着十几粒橘黄色的椭圆药片,他问道:“这是什么?” “我趁乱从高仰行的办公室里偷拿出来的。” 沈敛宁打开瓶子闻了闻,闻见一股橘子味:“看着像维C。” 沈晨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高仰行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请我吃维C。” 沈敛宁听过挑了挑眉,将药瓶盖上,塞进了自己大衣兜里。 待天完全黑下来,车终于停在了实验室门口。 沈晨表示自己今天不会出门了,让李助理送沈敛宁回家,还可以顺便回家休息休息。 随后,他走进庭院。 屋内的方姨听见铁门响,连忙跑了出来,她见到沈晨脸上的伤,先是惊了一下,而后连忙拉着他问起来。 沈晨说了些安慰的话,拉着她往屋里走。 但随即方姨突然一拍身子,着急地说:“不是,还有,彼苏尔中午吃完饭说想出去走走,但到现在还没回来!” 沈晨脚步停下,扶着方姨胳膊的手微微用力。 “他说去哪里了吗?” 方姨十分懊恼:“他就说在附近走走,一会就回来,我就没多想。” 沈晨下意识将手放进兜里,想找他的手机。 却想到在岑江集团大楼时,他将手机扔出了窗外。 他要过方姨的手机,给那串号码拨出电话。 这是在母亲死后,沈晨第一次给母亲的号码打电话。 只是电话没有接通,沈晨只听到机械的语音播报,通知他对方已经关机。 “您别担心。”沈晨对方姨道:“先回屋吧,我去找他。” 他将手机还给方姨,转身向门外走去。 方姨一时间不知道担心哪个更好,追在他身后喊了句:“你的伤!” 沈晨脚步没停,只回头回了句:“没事,皮外伤。” 沈晨走出家门,站在夜风中,心被微微攥起。 就连他坐在高仰行的办公室里时,都没感觉过心脏的跳动如此艰难。 他快步走在街上,向四处张望。 然而,直到他因为喝进太多冷风,肠胃又开始痉挛时,他仍然没有找到想找的身影。 生态园中零星分布着几栋住宅,此时窗内灯光明亮,透露着温暖之意。 但沈晨走在风中,只能感觉到身上因为不适而渗出的冷汗,遍布全身。 负责生态园整体灌木造景的设计师住在街道最外侧,他们一家此时正准备出门,车停在路边,正在热车。 他家的小儿子因为事故,脸上被大面积烧伤,所以每周都会回到人烟稀少的生态园中,渡过周末。 此时,小男孩抱着一只非常大的红色鲤鱼风筝从屋里跑出来。 他因为跑得太急,在路过沈晨时被微微凸起的地砖绊了一下,险些摔出去。 沈晨下意识俯身拉了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小男孩吓了一跳,但很快平复过来,冲沈晨道谢。 沈晨摇摇头,示意不用。 但他这一下用力,刺激到肠胃,身体里更难受了。 小男孩的妈妈跑过来,对沈晨再次道谢后,拉起了小男孩的手。 她一边说着包含关怀的责备,一边拉着孩子往车边走。 沈晨站在原地,看他们逐渐走远的背影,一时没有动弹。 沈晨总觉得,他很难定义自己是否不幸。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总是觉得自己很孤独。 人类虽然生活在群组社会中,但相比起亲密关系,人类首先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关于彼苏尔,有些事,沈晨心知肚明。 彼苏尔不是他的宠物,更不是普通的猫狗。 只要彼苏尔愿意,那位魔王大人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他的寻找,也许根本就没有意义。 眼前的母子越走越远,那位小男孩看起来像是非常开心,他仰起头,跟自己的妈妈讲述起今天出门玩时遇到的“新朋友”。 “大哥哥的头发是银白色的,人也长得特别好看。” “他说他的心脏很疼,我就把我的风筝借给他玩了。” “但他有点奇怪,他说他有一所非常华丽的宫殿,但没办法带我去看。” 孩童稚嫩的声音借由晚风,向后缓缓飘动,落入沈晨的耳中。 像一双轻柔的手,将他最想要的东西,毫无征兆地送到他的身边。 沈晨冲前跑了两步,拉住了小男孩的肩膀。 小男孩和妈妈惊愕回头,看向沈晨的脸。 沈晨蹲下来,在原地缓了一秒,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以温和一些。 “……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在哪里碰到的?” 小男孩觉得眼前的人神色很奇怪,像是快哭了。 他大方地伸手一指,指向北边的人工湖:“在湖边,不久前太阳下山,我回家吃饭时,他还在那里。” - 彼苏尔不想回研究室。 对他来说,那是属于沈晨的地方。 沈晨不能接受他的魔王身份,那属于沈晨的木屋,他就不能继续住了。 只是他觉得,他也没有别的地方想去。 心脏处持续的刺痛渐渐变得麻木,只有在他活动时才会变得明显许多。 所以他在小男孩离开后,坐回了长椅上。 晚风吹过,除了刺骨的寒凉,还有少许的饭菜香气。 风拨动他脸侧的发丝,蹭在脸上有些痒。 彼苏尔忍着疼,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发梢,嘟嘟囔囔地自问自答:“到底要不要剪掉呢?” 一道脚步声越走越近,最终停在长椅后几米处。 来人微微喘气,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用剪。” 彼苏尔眼皮微抬,转身向后看去。 沈晨冷着脸,站在长椅后的台阶上。 只是沈教授脸上有伤,还用手捂着胃部,整个人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着实算不上英俊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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