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霁抓住阮灯最后一句话,问道:“那咱俩呢?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会,我们不是约定了要好一辈子吗?”阮灯不假思索,根本没往更深层面思考。 “灯灯说话要算数,撒谎的话鼻子会变长。”傅初霁伸出手指,一本正经地捏住阮灯鼻尖,向外扯了扯。 阮灯笑着拍他的手,回应道:“我都答应你了,还能反悔不成。” “你没跟我拉钩盖章,我不放心。”傅初霁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挑着眉毛等他的小拇指主动勾过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阮灯红着鼻尖,笑着与他拉钩盖章,“这样可以放心了吧,我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好啊,你知道的,我最信任你了。” 傅初霁装作勉强地同意下来,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路程走一半,阮灯弯腰拍拍脚上的沙子,想拿傅初霁肩上的包:“我们在这里坐下吧,我走累了。” 傅初霁反手拿过他手中的鞋袜,向前迈了一步,半蹲在他身前,回头道:“我背你去洗脚。” “我还以为你不嫌我脚脏呢。”阮灯互相踩了踩自己的脏脚,有点难为情。 他拍干净手上的沙子,顺势趴到傅初霁背上。 “哪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傅初霁失笑,用大掌托住他柔软的大腿,“你的脚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不洗干净的话会变得皱巴巴的。” “哦……”阮灯收紧手臂,把脸贴到他的侧颈上。 傅初霁的肩膀宽阔又温暖,发丝在海风的吹拂下还有淡淡的香味,阮灯微凉的鼻尖贴在他后颈上嗅了嗅,新奇道:“你换洗发水了?” 傅初霁的脚突然崴了一下,吓得阮灯一下抱紧他的脖子:“你干嘛?没喝酒怎么还走不了直线。” “咳……没有,贝壳扎到我脚了。”傅初霁随口扯谎,语气略带紧张,“最近刚换的洗发水,之前那款绿茶味道的你说你不喜欢。” “我有说过这话吗?” 阮灯又仔细嗅闻傅初霁发丝间的香味,莫名发现这人加快脚步,几乎是以飞的速度把他背到冲脚池旁的长椅上。 阮灯翘着脚丫看月亮,傅初霁很快就提着一桶水过来。 男人蹲下身,动作自然地捧起他纤细的脚踝为他清洗双脚。 阮灯脚上肌肤娇嫩,被沙滩上的小石子硌得发红,傅初霁把一捧清水淋到他的脚面上,清凉水温激得他蜷缩起圆润脚趾,小声道:“我自己来吧……” 傅初霁握住他想要缩回去的脚踝,抬头笑道:“没关系,我帮你洗。” 他的眼神在灯光下晦暗不明,饶是阮灯反应迟钝,也发觉出一点不对劲来。 他的脚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让傅初霁清洗干净,穿上鞋袜。 两人坐在沙滩上等待日出,阮灯难挡困意,没聊一会就躺在傅初霁大腿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傅初霁在他耳边低声唤道:“灯灯,起来看日出了。” 阮灯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看到远处火红的太阳化成一颗蛋黄大小,从海平面上悄然冒出头来,将蔚蓝海面照耀得像是要沸腾一般。 上空的火烧云映得天地间幻化成一片橙红色,阮灯在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看到了浪漫的海上日出。 “哇,海上日出真是绝美啊,海天之间都变成橘红色了。”他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匮乏的词汇无法形容这令他惊艳的一幕日出。 他想要和傅初霁分享喜悦,刚一转头,就发现傅初霁正在盯着自己看。 阮灯心神恍惚,看到傅初霁的眼神在他粉嫩的唇上游走几圈,紧盯着他的双眼向他靠近。 阮灯像是被施下定身咒术,只能呆愣地看着傅初霁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他想要逃避过分暧昧的动作,可无论如何都无法下狠心破坏掉这场浪漫的日出接吻。 就在两人的唇瓣堪堪距离几毫米,彼此都能感受到唇齿间的温热时,阮灯的眼神骤然清醒。 他伸出掌心捂住傅初霁的嘴,红透的耳尖摇个不停:“不行,我们不能这样。”随后补充了一句,“你是我小妈。” 失落当头浇灭傅初霁眼中的火热,他垂下睫毛,伸出滚烫的舌尖舔舐阮灯的掌心。 从前他对自己勾引阮灯的魅力有十成把握,经过扫墓那天的奇怪问答后,他越来越看不透阮灯单纯的内心了。 明明阮灯接纳着他所做的一切,心里却好像只关上对他开放的一扇大门,写着“小妈勿进”四个大字。 可是就算捂住嘴巴,爱意也会像午后的暴雨,从他的眼中汹涌而出。 阮灯收回掌心,灿烂朝阳发散出耀眼光芒,照得他神情恍惚,捉摸不透傅初霁究竟是喜欢他,还是诚心想逗他玩儿。 他明明已经快要放下暗恋情愫了,为什么傅初霁又要把他的心放在热锅上反复煎炸。 傅初霁的心思好难猜。 ---- 傅初霁:成也小妈,败也小妈,栓Q
第21章 分手 “灯灯……” 傅初霁嗓音委屈,低声唤着阮灯的小名,依旧维持着暧昧又危险的距离,不肯后退半分。 阮灯明亮的眼眸中盛着日出橙黄色的光芒,眼神难得清醒。 他用右手推着傅初霁的肩膀,无奈道:“你不能亲我,你越线了。” “那怎样才算不越线?” “你先摘掉小妈这个身份再说吧。”阮灯故意说了个不可能实现的理由。 在他看来,傅初霁接手万星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这辈子都要与“阮栩谦遗孀”的称号为伍。 除非傅初霁哪天发疯不认这个身份,不然两人就要这样不温不火地相处一辈子了。 傅初霁观察着阮灯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出一丝曾经出现过的爱恋。 但阮灯很快就移开视线,留给他一张沉默的侧脸。 两人在诡异的沉默中欣赏完日出,分明是肩膀碰肩膀的亲密距离,暧昧的心意却与天边遥远的日出一同离去。 与周围热闹声相比,傅初霁脉搏异常暴躁的跳动声回荡在他的耳边,那种抓不住阮灯的巨大焦虑感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再次铺天盖地将他包围,引发强烈的窒息与难过。 他知道,刚才就算他真的强吻下去,阮灯事后肯定不会计较太多。 但他的心结正是来源于阮灯那些不够在乎、不够细心的态度。 阮灯会嗅到他发丝间更换的洗发水香气,却不会留意自己之前说过不喜欢上一个洗发水的味道;阮灯会为了和好主动向他道歉,会在乎他不爱吃奶油蛋糕,却不曾深究他到底做过哪些耐人寻味的勾引情事。 阮灯总是能为他带来若即若离的不安感,让他错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 他想,如果昨天换成白竹,换成石松川,阮灯照样能在阮栩谦跟前说出“我俩好一辈子”这种亲昵的话语。 车载蓝牙显示是阮栩谦来电时,傅初霁正在送阮灯回学校的路上。 他瞥了阮灯一眼,犹豫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初霁,石君翔那边已经用钱摆平了,他答应不会再泄露账本的信息,虽然他手上也并没有掌控多少实际内容。你把朱有悌……就是那女孩的父亲,给他修理一顿,让他老实一点,不能让他白白耍了我们这么久。” “是,阮总。” 傅初霁故意没有提及阮灯的存在,阮灯也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车载蓝牙,没有出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你现在就过去吧,早解决完早利索。” 傅初霁犹豫道:“阮总,我……” “没关系,走吧。”阮灯小声劝他。 阮栩谦又交代了几句石君翔那边的细节,就挂了电话。 阮灯叹了口气,带着答案问他:“那对情侣真的是被爸爸逼死的吗?” “……是。” 傅初霁不再避讳阮灯的天真,简明扼要地回答事实。 “那账本怎么办?” “事情根本就不是助理说得那么简单,一开始这对情侣被关进香澜会所时,石君翔就偷偷联系上他们,这出以‘复仇和勒索’为目的的盗窃案从头到尾都是他精心谋划,利用情侣的仇恨心理偷取账本,用来满足自己想要击垮万星的幻想,白氏夫妇拿走记录账本的U盘属于是弄巧成拙,白送人情了。” 傅初霁将事情的起因和盘托出:“石君翔早在U盘丢失的第二天,就已经从阮总的助理那里套取有用信息。他们团队彻夜调查监控,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到朱有悌身上,之后石君翔开出二十万筹码用来交换账本,但朱有悌留了个心眼,选择将装有一小部分复制内容的假U盘交给他,把真正的本体藏在茅房的垫脚石下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朱有悌家位于农村,屋内和院子里堆放太多陈年杂物,石君翔掘地三尺还是找不到U盘,只能暂时相信他的鬼话,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假账本日期不全的事情了。朱有悌再三跟石君翔保证,只要再给他四十万现金,他就会把账本内容悉数奉上,但结果可想而知,这只是他要挟赌博资金的借口,石君翔再次被他耍得团团转,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彻底谈崩了。朱有悌从他那里要不到钱,赌场那边又欠下巨额债款,这才铤而走险,到咱们这里要钱来了。” 阮灯听完来龙去脉,忍不住唾弃这里面每个人的低劣行径。 眼下阮栩谦人命危浅,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万星这块肥肉,要是石君翔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到香澜会所的账本,通过阮栩谦的漏洞抓住娱乐圈把柄,就等同于抓住所有与之相关的命脉。 到时候阮栩谦一命呜呼,还有香澜会所这么大个祸端遗漏在外,就算有傅初霁迎难而上,恐怕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阮灯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头说:“我知道爸爸不是好人。” 傅初霁看到他脸上淡淡的哀愁,第一次抱着试探的想法正面回复:“我也不是好人。” “你不一样。”阮灯认真盯着傅初霁的眼睛,重复道,“你不一样,你是锋利的刀,而爸爸是握刀的人。” 他有时什么都不懂,勾心斗角与处心积虑根本不值得他花心思去研究,可他有时又分外清醒,把人际关系理得比谁都清楚。 就像阮灯明知道妈妈不爱他一样,他能清楚地认识到是谁在借刀杀人,而谁又在当那把可怜的刀。 “……谢谢你能这么说,我的乖乖。” 傅初霁如释负重地笑了。 他是个心理扭曲的人,时常忘了自己心头的不安来源于阮灯—— 安慰也同样是阮灯给予的珍贵宝物。 傅初霁按照阮栩谦的要求,开车驶进一家废弃工厂。 阮灯一直坐在车上没有下来,隔着门窗能听到外面的哀嚎声,伴随着重物击打在人体上的沉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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