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盖有户政部门红印的文书,上面显示户籍已于2XXX年从涂琼县迁出,迁出年份涂佐柘正上大二,原本的地址与白禹基给的资料一致,户主确实是涂用。 除了日记本,杜哲拍摄所有的资料,发给调查公司。 到洗手间消化方才得到的信息,冷静了一会儿,门口处传来钥匙响动的声音。 一个胖子用钥匙开门,见到杜哲问道:“有人在家阿?涂先生不是说没人在家吗?” “你是谁?” “涂先生在网上卖房,但是他在医院来不了,给我钥匙自己过来看房。你也是来看房的吗?你出多少钱?”胖子边走边边点评,“这个房子有点小,两房一厅,这个房间也太小了。” “等我买了还要重新装修,这个价格有点高阿。” “不卖。”杜哲伸出手跟他拿钥匙,微笑道,“这里不卖,你出去。” “你怎么还抢起来了,我给涂先生打个电话。”胖子拨通电话。涂佐柘很快接起,想着赶紧卖掉房子,问道:“怎么样?格局还可以吧?虽然是老房子……” “阿佐。” “哎?杜哲?你怎么在那里?”涂佐柘立即正襟危坐,说道,“不好意思阿,我以为没有人,有个人过去看房了,那我让他明天再去吧。” 涂佐柘的精力还未恢复,杜哲听出来是勉力支撑,心里抽疼,说道:“阿佐,房子先不卖了,好不好?” “行吧……” 胖子人高马大,当即就对着电话吼道:“你怎么能这样?!” 杜哲立即挂断电话,拿走他手里的钥匙,说道:“钥匙我收走了,涂先生不会卖的,以后也别来了。” “见了鬼了。都什么人。” 胖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司机送杜哲到医院后,便前往机场接汪希和柔柔。 悉心购置的粥品已放在车上,等他拎上去的时候,涂佐柘扶着腰侧躺,看向立在床褥手机屏幕,眼睛里闪满了星星。杜哲在他身后观望许久,涂佐柘沉浸其中,看得津津有味,一点儿都没发现。 屏幕上是他和柔柔在吃饭,这个角度半张脸都没照全,估计是偷偷录的。柔柔吃饭闹腾,喜欢逗他说话,杜哲也会不耐其烦地回答,而涂佐柘则从头到尾埋头吃饭,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 一段结束以后,涂佐柘又乐呵呵地点击一次,录像再次从头播放。护士推着小车进来,说道:“杜先生,你回来了,但是晚上还是不能留在这里哦。” 杜哲颔首同意,把涂佐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掉录像。也不知道杜哲看见没,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_-||。 但是没办法,几天没见,想闺女了。 护士一针戳进去,冒出的血瞬间倒流,涂佐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杜哲仍然看见他咬紧后槽牙,偷偷摸着肚腹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输液瓶高挂在架子上,杜哲移动餐桌板放好粥品,到热水间灌满一壶热水。 “你真的很想卖房子?”杜哲坐在旁边,舀好一口粥,送入他嘴里。 紧张兮兮的涂佐柘表示受到惊吓,有点儿不知道嘴巴该怎么动,含住热粥两颊鼓鼓,杜哲重复问了一遍问题,他才回过神来。 “哦哦,确实要卖了。”不卖哪里来的钱养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费钱的老家伙。 “阿佐,你先好好养胎,你想换哪里的房子,过一段时间,我再陪你去看,好不好?”杜哲思索再三,征求他的意见。 “好……好阿。”再一次败在杜哲的温柔阵下。但是……5000元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真的身无分文了。 “阿佐,我想照顾你。” 杜哲圈住他的手掌,挠得他心里直痒痒,可是想到这双手不久以后就要与汪希相握步入婚礼殿堂。 不能让娇滴滴的女孩子伤心阿。 他又默默地抽出来,笑道:“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既然你想要宝宝,我会保护好他们的,我保证,不会再流血了。对了,柔柔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多天不见,真的想她了。 所谓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心里这么一想,柔柔哭哭啼啼的声音就在楼道响起。 Cool,这么灵验的话,要不天上赶紧下点钱? 同样听见声音的杜哲下意识跑出去看,柔柔牵着汪希正往这个方向跑过来。 她推开门,爬到床上,坐在涂佐柘大腿,埋在涂佐柘怀里哭。柔柔的劲儿太大,一屁股往里坐,顶到他的腹部,肚子里的宝宝们瞬间被唤醒,涂佐柘忍不住痛呼。 无暇顾及腹部的疼痛,柔柔哭得他心慌意乱,想着宝贝女儿这是被谁欺负,哭得这么凄惨。 “哲哥。”汪希跟杜哲打招呼,微笑向着床上的涂佐柘点头。 涂佐柘匆忙点头,躲避她探索的目光,扶额,这情景略像偷///情被发现。 他一门心思还是放在宝贝女儿怎么哭成这幅模样,红通通的小脸蛋滑满泪痕,胸口又在抽痛,他瞬间唇口苍白,用力扣紧抑制。 不是汪希虐待的吧?应该不是。她这么善良。所以,到底是怎么了阿? 杜哲非常善解人意地问出他的疑惑:“柔柔这是怎么了?” “在路上听见他爹地进医院了,比较着急。”汪希指着床上的涂佐柘,问道,“他……是柔柔的爹地?” “嗯,怎么了?”杜哲守在旁边,他伸手过去想安抚柔柔,都被柔柔挡回来。 “他……他说他是你请的钟点工。” 糟糕,穿帮,杜哲不会以为他别有用心,故意接近汪希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吧,哭。但柔柔哭得太厉害,基本没有时间让他另行向汪希解释,他只顾着轻轻拍着柔柔的背哄她,喂哭到崩溃的柔柔喝点温水。 “钟点工?”杜哲目光黯淡,回道,“他不是。” 柔柔撕心裂肺地哭了一阵,护士们围观过来哄她,她自顾自地埋在涂佐柘怀里大哭,发泄情绪,涂佐柘如何安抚都没有用。 不知道柔柔想到什么事情,突然抬头泪眼汪汪,小身板因哭泣微微颤抖,委屈地望着涂佐柘。 小眼神真可怜,闺女的眼泪简直在诛心。 涂佐柘用指腹抹去她的小珍珠,开玩笑哄她小公主不能哭。她却气鼓鼓地下床,用一股蛮力,将杜哲推到门外面,哭道:“爹地为什么又在医院,呜呜,你照顾不好爹地,呜呜,我也照顾不好爹地。” “哎,柔柔,”涂佐柘举起自己的手臂,往上举了举,“你看看,爹地很强壮,不需要照顾阿。” “爸爸,我好害怕阿。”柔柔一边哭一边推杜哲出去,哭着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爹地,我喜欢爹地,我喜欢爹地,你不喜欢爹地,我就不喜欢你了。我要爹地。我不要爸爸了。” 我的天呐。 连柔柔都看出来杜哲不喜欢他。 尴尬了,这可是在产夫科。他怀孕了,孩子们的父亲不爱他,这特么是什么狗血剧情。 没脸在这呆了,想找个洞钻。 还是安抚女儿最重要,他推着输液杆走到柔柔旁边,咬紧牙关,单手抱起她,笑眯眯道:“你看,柔柔这几年重了不少吧,爹地还能单手抱住你哦。” 细瘦的手臂瞬间爆满青筋,杜哲怕他撑不住,走过去想接过来,被情绪激动的柔柔哭喊着拍开。 身强体壮的爸爸你不要,可怜的老父亲,手臂已经抖得不行。涂佐柘赶紧坐到床边去,说道:“爸爸很好的,你不能这么说爸爸的,知道吗?他照不照顾爹地,都不影响他爱你,明白吗?” 想想杜哲为了柔柔都开始跟这么惹人讨厌的自己做朋友,已经牺牲很大了。 “爹地,”柔柔摸着他的脸,啜泣道,“爹地,我记得小时候只有,一个爹地,后来才有爸爸的。” “如果爸爸一直不要照顾你,对你不好,我就不要爸爸了。爹地,呜呜,我们就不要爸爸不要他了。” 这种话让杜哲听见还不得心碎阿,涂佐柘连忙掩住她的嘴唇。 果然,被挡在门外的杜哲眼眶泛红,涂佐柘正想着不知道父女俩该先安慰谁的时候,善解人意的汪希已递上纸巾,细心地擦拭他脸上的金豆子。 看,又自作多情了吧,人家都用不上你。 涂佐柘笑着跟杜哲比了个手势,让他放心,他会搞定。紧接着,将柔柔抱得更紧,她的眼泪流不尽,病服瞬间湿哒哒的。 像柔柔小时候那样,抱着她轻轻摇着安慰,涂佐柘在她耳边哄道:“柔柔,爸爸跟爹地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分开,但是跟你没关系阿,爸爸爱你,爹地也爱你,我们柔柔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 “而且,你不要爸爸,爸爸多难过。” “我们柔柔善良可爱,不能让这么爱你的人难过呀,对不对?” 被赶出门外的杜哲,闻此言苦笑。 是阿,怎么能让这么爱你的人,如此难过?
第45章 ——爹地,我们不要爸爸了。 这几个字喊得声嘶力竭,一直在耳边重复。 被柔柔赶出病房的杜哲,双手轻轻贴在门上,目光从未离开过里面。汪希侧头望向他一向平直的眉头微皱,紧抿着唇瓣微颤,垂着头,任由眼眶中溢满的水珠沾湿长睫,一颗颗沿着脸颊滚落到下巴。 许久过后,他叹出若有若无的气息。 汪希知道杜哲有多宝贝这个女儿,自然也明白天真的孩童冒出的真实想法最是伤人。她难得皱紧眉头,默默地站在杜哲身边,望向病床上的父女。 自称钟点工的涂佐柘轻轻掩住柔柔的嘴唇,单薄的身躯牢牢抱住柔柔,极其温柔地左右摇晃,尖瘦的下巴抵住柔柔的肩膀,手背上贴着白色胶布,指尖轻柔拢住柔柔的头发,时不时地往她脸颊亲一口,在她耳边低语安慰。 笑起来时眉眼如弯月,汪希被他吸引住,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眼睛里会藏着小星星,不是小说里男主角中璀璨的浩瀚星辰,而是亮晶晶的小星,一闪一闪地发着微光。 这位先生望向玻璃窗时试图坦然,敏锐的汪希仍捕捉到小心翼翼下的爱意,与她不经意对望时,又满含歉意与内疚,迅速低下头去不敢触碰。 汪希没想到这位先生便是杜哲大学时期的男朋友。 杜哲的钱包里有一张合照,她曾经无意中看过。他搂着杜哲的肩膀,捏着棒球帽下巴扬起,两片薄唇水润粉 | 嫩咧开,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欢快,如雨后穿透层层厚重乌云的阳光。 那样年轻阳光又帅气的脸庞,与面前的人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 她不由得瞧多几眼,妄想病床上的先生能与合照上的阳光少年建立有效联系。 可他太瘦,这种瘦削不是身材或者体重上的变化,而是这具身体本应承住灵魂的重量已然消失,在他身上看不见一丝沾染灵魂的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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