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宜毫不意外地瞟了眼窗外,笑道:“当然停。” 车子的隔音很好,只能看到外面一个个记者举着相机,张着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小召往前瞅了一眼,这……人这么多,这他妈怎么停。 或许是他求助的表情太明显,靳宜笑了一下,建议道:“或许,你可以试着开火冲过去?车子一开,你猜他们是想要猛料还是命?” 小召肩膀猛地一颤,在靳宜平淡的语气中感觉出了疯狂。 靳宜:“我开玩笑的。” 小召缓缓吐出一口气,本想回头看宜总一眼,不知道怎的,竟然不敢看。 想了想看向了王雷,本以为王雷能笑呵呵地安慰一句,结果一看,王雷正擦着额头的汗,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小召:“……” 怎么说……好像似乎大概,没那么害怕了。 “小召。”靳止晏叫了他一声。 晏总可比其他两位吓人的多,小召当即挺直身板,应道:“哎!” 靳止晏:“等会记者少了把车停进去。” “哦哦好的,晏总。” 小召点完头,琢磨着有点不对劲,什么叫“等记者少了”?以现在这个趋势看,这些人耗个三天三夜没问题。 “咔哒”一声,一股风吹进车内,小召后颈一凉。 于是同时,世界像是开启了播放键,所有狂热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召扭头。 耳边传来了顶头上司雷总的咆哮,“靳止晏!你他妈开门干什么?!” 靳止晏没理他,长腿一迈下了车,记者显然没想到他会开门,和王雷的恐慌不同,他们比刚刚更加狂热。 要不是靳止晏气场太强,摄像机都能杵到他脸上。 “请问靳先生,您身为董事长的弟弟,对公司出现失控现象有何看法?” “您认为是意外还是人为?” “出现这种事件,靳氏打算如何处理?” “麻烦您正面回答问题!” 靳止晏身型宽大,站在记者堆里足足高一个头。他转身撑在车门口,用身体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罩,看着车内,没说话。 当然,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说话也听不清晰。 因为是地上车库,场所昏暗,记者忙着采访,没注意车内的人。 直到靳宜从车内走了出来。 他像是自带聚光灯,哪怕环境暗淡无光,依旧能成为最瞩目的存在。 靳宜穿了身正装,西服白衬,黑西裤衬着修长笔直的腿。 前些年很流行什么霸道总裁,无数明星效法,却都有种莫名的滑稽感。 只有见到靳宜,才知道很多气质是模仿不出来的。 靳止晏的气质是放着的,强势、充满侵略感。而靳宜恰恰相反,他是收着的,淡定自若、不露锋芒,你察觉不出他的棱角,对他的忌惮却超过前者。 记者忽然静了一会,几秒钟后,腾地炸开一片。 “靳总!作为靳氏集团的董事长,公司发生这件事是否是您的疏忽而起?!” “紊乱到至今,国内第一例失控事件发生在靳氏,您有何感想?” “国内最大的制药企业出现信息素紊乱失控,距大家所知,公司员工的抑制剂全部内部发放,这次失控和靳氏制药有关么?!” “……” 外头围了几个保安在拦人,作用不大,围在中间的人照样疯狂。 靳止晏手臂圈着靳宜的肩膀,把他整个揽在怀里。 闪光灯一阵阵闪着,里圈的记者怼着脸问话,外头的记者拼命地往里挤,每个人中间都有一只握着话筒的手。 两人身板笔直,从容自若,除了步伐缓慢外,和平时没任何区别。 记者随着二人走,车子停在原地,逐渐离开人群中。 “妈的……疯子。”王雷看着远处,吐槽道。 “雷、雷总,您能帮忙关一下车门么?”小召弱小可怜又无助。 王雷听了嘴角犯抽,“你被他俩带跑偏了是吧。” “啊?”小召有点懵,“晏总让我停车,保安在呢,不按规定停车得扣钱。” “……”王雷沉默。 “雷总?” “……”王雷继续沉默。 小召瞅了两眼,默默解开安全带,准备自己下去关门—— “操。” 王雷突然骂了一句,吓得小召差点没弹起来,惊慌失措地扭头看。 “你坐着,我去关。”王雷开门下车,关门前嘴里还得嘀嘀咕咕,道:“一个个逞英雄有瘾是吧,一群疯子……妈的,也不知道等等我。” 砰。 门关了。 小召扭头,透过车窗看到某王雷朝着人群跑去,和保安一块拦了几个记者,最后冲进了人群中。 之后就看不见了。 小召把着方向盘两眼迷茫。 都说宜总和晏总疯,可是……他怎么感觉雷总比他们更疯?
第21章 花鸟鱼市场 21 进到医院,举着黑炮筒的记者被拦在外头,总算还耳根子一片清静。 三人里最得体的是靳宜,全程由靳止晏护着,头发丝都没变一根。靳止晏西装有些皱,王雷是从外围冲进来的,头发和衣服都乱了。 王雷对着镜子理西服,靳止晏问:“你怎么来了?” “晏弟,你听听你说的这话,是人能说出来的么?”王雷转头,控诉道:“一般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谢谢’么?” 靳止晏沉默了一会,盯着王雷凌乱的头发,动了动唇,“谢谢。” 王雷:“!” 王雷惊得衣服也不理了,眼珠子在他身上来回转,“我操?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我怎么听到了‘谢谢’?哦,我知道了,我昨天没睡好,对嘛!我昨天没睡好,这一定是幻……” “你有完没完?”靳止晏皱眉。 “有完有完。”王雷笑道:“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嘛,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没白干。” 靳止晏一脸吃了恶心东西的表情,靳宜没忍住笑了一声。靳止晏快速转头,闷声道:“哥,怎么连你都这样……” 靳宜眨眼:“我怎么了?我都没说话。” 靳止晏更加委屈,“你笑我。” “不是你说我笑起来好看,让我多笑笑?” “……” 靳宜挑眉,“我说的有错?” “……”靳止晏不吭声了。 靳宜看他表情就笑了,清冷的眉眼变得柔和,漆黑的眼睛染上笑意,整个人在周遭一片白的装饰下格外瞩目,格外柔软。 小董跑过来接人,看到这幕傻了,呆呆看了半天,直到靳宜目光投过来才回神。 小董跑过去,一一打过招呼,擦了擦头上的汗,“没想到会这么多人,是我们疏忽了,早知道多派点人过去……给您们添麻烦了。” 说完竟然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靳止晏退后半步,皱眉:“不是,王雷,你平时这么压榨员工?还让人家鞠躬?” “……”王雷头大,“小董,你坑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小董忙摇头,“雷总平时没压榨我,是我感谢你们……要是没有宜总和晏总的帮忙,我现在说不上在哪了。” 小董说的语气认真,靳宜看了王雷一眼,淡淡评价:“你助理挺可爱的。” 支起耳朵的靳止晏:“?” 不就鞠躬,怎么就可爱了? 王雷老脸躁得慌,赶忙催促小董带路,直到病房脸上的热度才消退。 躺在病床上的王振枪刚醒,旁边是他的妻子和宝贝小儿子,坐在凳子上哭哭啼啼,作派夸张的要命。 王雷透过玻璃瞧见扭头就走,靳宜和靳止晏没拦他,只说:“把药送去研究所,再查一下抑制剂,和小粒爱人公司药品的发放源。” 靳宜想了想,补充:“再送点慰问品,钱从我这边扣。” 王雷比了个“OK”的手势。 王振枪的病房是单人间,进去时他妻子和儿子还在哭。 “我遭的这是什么孽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那么多人,那么多员工,谁失控不好,怎么就我家摊上这种事……” “妈,别哭了,没事的。”小儿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道:“爸爸没什么事。” “现在没事,谁知道以后有没有事呀!”女人道,“咱们家命惨呀!几年前摊上靳氏破产,现在又摊上失控,谁知道公司发的抑制剂有没有问题?” 王振枪刚刚大病初愈,被哭声闹得脑袋嗡嗡疼,余光瞥见进来的人,咳了一声,“行了,你们有完没完,老子还没死呢!” 女人背对着门,没注意有人进来,被吼当即一愣,哭嚎的更凶了。 “还没怎么的你就这态度!我为什么哭?我是担心你啊!现在还没出事就说死死死,要真死——” “刘女士。” 靳宜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仿佛积灰已久的房屋吹进一股清风,带着干净和清爽的感觉。 刘怡年纪大了靳宜整整一圈,论年纪靳宜是晚辈。但靳氏集团是人家的,她再怎么作妖也不敢当着靳宜的面。 刘怡回想自己刚刚的话,心虚地看过去。 靳宜表情平静,礼貌道:“我来看看王叔。” “哦、哦,你看吧,人刚醒。”刘怡心里直打鼓,给儿子一个眼神,俩人一起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靳宜、靳止晏和王振枪。 靳宜走过来,问:“王叔,身体怎么样?” 王振枪哼道:“托你的福,没死。” 这话有点讽刺的意思,谁都知道靳氏员工的抑制剂是内部发放,现在出现紊乱问题,自然是靳氏的问题。 靳宜表情没变,靳止晏却皱了皱眉。 王振枪是以前的老人,一直跟着靳家夫妻。靳氏夫妻意外离世,王振枪没像其他人那般跑的跑溜的溜,勉强撑了靳氏一阵子。 论这事,靳宜和靳止晏应该感谢他,但这人思想固执,直言不讳,天天跟靳宜唱反调。 因为寻找原产地的事,他们吵了没有千次也有百次,每次弄得僵持不下,硬生生分出了新派和旧派。 靳宜对王振枪客气是识大局,靳止晏没这必要,对这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要他说,这药还不如不给,死了算了。 靳宜:“抑制剂方面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给王叔一个满意答案。” 王振枪依靠在枕头上,闻言抬了抬眼皮,“派人去查……别是王雷那小子查的吧?” 靳宜微笑。 王振枪余光看了眼房门,问:“他没来?” 靳宜:“雷总比较忙。” “还他妈比较忙,他老子在病床上躺着,他在外面忙?” 王振枪撑着身子就要起来,胳膊没劲,腾地软下去,气得更厉害了,“还他妈雷总,是不是要改姓叫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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