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浔想了一下,有些心动,然后还是说:“我学了恐怕也用不上了。” 林染青说:“用不用的上谁也不好说,但是学点东西总是好的,而且这也是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你说呢?” “可是你平时已经很忙了,我不好再麻烦你。” “不会麻烦,你跟着我就好了,顺便充当一下我的小助理。” 季浔被他说动了,“谢谢你,染青哥。” 林染青站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今天谢我两次了,早点去休息,脑袋里少想些有的没的。”
第39章 再见 给警方通消息的内鬼查出来了。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季浔心跳都几乎暂停了,机械地问:“是谁?”听到对方说是大原手底下的一个人,才重新找回了心跳。当天下午,他就去了关内鬼的地方。 这是一片老旧棚户区,一个似乎被遗忘的地方,一直传言要动迁,但至今没有动静。各种朝向的房子在这里层层叠叠,低矮的屋檐上是纵横交错的电线。公司有不少最底层的又贩又吸的人住在这里,各种“找事”的人,也往往是带到这解决。 季浔是第一次来这里,给他打电话的人叫吴小川,此时已经在巷口等他。他跟着吴小川在小巷中绕了好多个弯,最后走进了一栋二层楼平房内,进去之后经过一扇暗门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有两个人看守在这里,看到季浔进来,站起来叫他“季少”。有一个人双手被吊在空中,双膝跪在地上,头低垂在胸口,衣衫褴褛,身上已经皮开肉绽,凝结着褐色的血迹,显然已经过严刑拷打。季浔走近去看,发现他半边脸肿胀着,闭着的眼睛被血迹糊住,没有什么气息。他皱眉问道:“死了?” “没有。”吴小川急忙说:“就是晕过去了,不过他该交待的都交待了。” 吴小川告诉季浔,这个人叫郑文,在大原手下已经两年多了,一直平平无奇,没什么存在感,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是翎市警方安插在公司的线人。郑文的父亲沾染毒瘾多年,母亲因此在他小时候就抛下了他和妹妹离家出走,他是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但是随着他长大,他父亲吸毒也变本加厉,趁他在外面打工的时候,逼他十几岁的妹妹去卖淫赚毒资,最后他妹妹不堪受辱自杀,父亲在某次毒瘾发作时也摔下楼死了。郑文家破人亡,这时翎市警方找到他,让他作为线人进入公司。由于他的边缘化,一直都没有得到过特别有用的线索,直到上次,他才得知了和蒋章平交易的时间地点,但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交易当天,所以警方没有足够的时间埋伏,加上消息泄露,最终还是功亏一篑,郑文也因此暴露。 “人是谁审的,除了你们还有谁来过这里?”季浔问。 吴小川说:“是许哥亲自审的,还有夏哥昨天来过一次,就没有别人了。” “他有没有说他都是和谁联络的,或者有没有其他同伙?” “说是和缉毒队的副队长联络,但是他不承认有同伙。” 季浔心里松了口气,说:“这人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理?” “许哥说等天黑了,就扔进山里埋了,反正他也就剩半口气了。” 季浔看了郑文一眼,说:“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 晚上,天下起了雨,这片棚户区本就人迹罕至,到了深夜更是不见人影。他们将郑文手脚捆起来,嘴里塞进抹布,扔进了面包车的后备箱。事实上郑文一直昏迷着,早就没有了抵抗能力。其中一个人留在了地下室善后,吴小川开车带着季浔和还有一个人前往一座荒山。到了山上,他们冒着雨开始挖坑,累得气喘吁吁,汗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挖的差不多了,就把郑文扔了进去,准备填土。 这时季浔说:“剩下的我来,你们去山下守着吧。” 吴小川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季少,这种脏活怎么能让你来呢?” 季浔说:“没事,你们也累了,下去吧,在下面看紧了。” 季浔这么要求,吴小川也不敢不听他的,带着还有一个人下山去了。 季浔紧盯着坑里的郑文,开始拿铁锹往里填土,雨越下越大,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郑文的脸似乎变成了夏槿风的。他猛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那仍是郑文的样子。季浔继续往里填土,一直到泥土盖到了郑文的胸口,他蹲下身,将手探到他的鼻下,感受到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站起身,打开手机发了一个定位给夏槿风。山里信号不好,他不知道夏槿风什么时候才能收到信息。他想,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郑文的造化了。 季浔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凌晨2点多了,家里没有人。客厅里干干净净,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就和以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一样。他进卫生间洗了整整半小时澡,直到觉得自己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了,才吹干头发出来。刚刚走到客厅的时候,大门打开了,是夏槿风。 季浔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但是他只看了夏槿风一眼,就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仰头喝了起来。 夏槿风走到他身边,说:“郑文已经被人救起来了,之后会把他送到远离这边的城市。” 季浔放下水杯,冷冷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槿风看着他唇边的水渍,很想伸手帮他擦干净,却只是说:“季浔,你能和我谈谈了吗?” 其实经过这么多天,季浔已经冷静下来,他的世界观被迫打碎重建,可是他的理智与感情始终在拉扯,让他陷在矛盾痛苦之中。他说:“好啊,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槿风无法正面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季浔,我是一个警察,一个缉毒警察。” 季浔轻蔑地笑了一声,“哦?那么正义的夏警官,一定是想把我们都抓起来枪毙对吗?你是不是有恃无恐,觉得我不会揭发你!” 夏槿风苦笑了一下,说:“不,我没有这样想过。我的任务失败了,我就应当承担一切后果。其实我的任务,早就失败了。” 季浔走近夏槿风,与他面对面站着,说:“想必在夏警官的眼里,毒贩都是十恶不赦的,那么我想问问你,关于制毒这件事,沅沅劝过我,姑姑劝过我,我自己也动摇过,可是我以为,你想留在公司。我问过你对错,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为什么偏偏你没有劝我?是不是因为如果我不干了,就没人为你铺路了。这就是你破案的方式,对吗?” 夏槿风痛苦地握了握拳头,“对不起,季浔,是我无能,我找不到两全的办法。” 季浔说:“我一个毒贩怎么敢让警察跟我说对不起。夏槿风,你赢了,以后公司的事,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我也不会再管。生死有命,咎由自取。”说完他朝卧室走去,中途他停下脚步,说:“我会跟爸爸说,你现在太忙,换一个保镖。”
第40章 流言 季浔开始淡出公司,频繁跟着林染青出入各种场合,似乎成了长佑集团的编外人员。公司开会的时候,林染青会带着他旁听,会后再回办公室给他解释他听不懂的地方。林染青知道他不喜欢也不擅长应酬,所以只是用来社交的酒局饭局都不会带他,只有谈合作的时候才会带着他。 没事的时候季浔就约齐闲一起去岱山的俱乐部玩射击,他最近对这项运动很着迷,觉得瞄准靶心射击出去的一瞬间很解压。齐闲对此兴趣一般,但是他知道季浔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愿意陪着他,甚至连姑娘都很久不泡了。 玩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决定去休息吃饭。齐闲放下枪,揉了揉震麻的虎口,问季浔:“你那个新保镖呢?” 季浔说:“在山下等着。”新保镖叫阿德,是一个憨厚的年轻人,是季启洪请的专业保镖,不参与公司生意,夏槿风去缅甸的时候,就是他跟着季浔。 齐闲说:“你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以前夏哥在的时候,你都是让他——”贴身跟着的。 季浔瞟了他一眼,他的下半句话也吞进了肚子,但一个人又低声嘀咕道:“也是,这长相差距也是有点大。” 季浔不耐烦的地说:“你又在那儿说什么了呢,走啊,你不是饿了吗?” 齐闲终究是忍不住,问道:“我说,你和夏槿风真的分了?” 季浔不理他,径直向前走去。 齐闲跟上去,继续说:“你们到底为什么闹这么僵,是不是他在外面劈腿,如果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帮你去教训他。” 季浔停下脚步,皱起眉:“没有,你不许去找他麻烦。” 齐闲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好,我不找他麻烦。”又自言自语:“分手了还这么护着他。” 这天,林染青带季浔参加一个项目的竞标,长佑没什么悬念地中标。结束后,林染青和合作人在寒暄,季浔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走到一个拐角,听见有人在走廊交谈中提到林染青,停下了脚步。 “今天在林染青身边的那个男孩子是谁?我最近常常看到他在跟着林染青出入。”一个人说道。 另外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说:“你不认识他?他是季启洪的儿子。” “季启洪?那个季启洪?” 那人轻笑了一声,“翎市还能有几个季启洪。” “他怎么会和季启洪的儿子在一起,难道黑白两道的生意他都想沾?”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如今长佑集团已经被林染青牢牢攥在了手里,犯法的东西,他完全没必要碰吧,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不过我听说……”那人的语调中透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调笑,“林染青喜欢男的,搞不好季启洪儿子是他的……”他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另一个人显然被提起了兴趣,“不过说起来,那个男孩子的确长得不错,我要是喜欢男的,我也——” 季浔没有再听下去,调转脚步换了一条路走。 回去的车上,季浔明显心不在焉。林染青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到了公司地库,他让司机和员工先下车,和季浔留在了车里。 季浔疑惑地问:“怎么了?” 林染青说:“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季浔斟酌了一下,说:“染青哥,我的身份,一直跟着你出现在工作场合,会不会对你和长佑不太好。” 林染青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是听到了什么?” 季浔说:“我仔细想了一下,我确实不适合一直跟着你,恐怕损你的名誉,我想我还是——” “不必在意那些。”林染青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商场上的信誉,是因为我的能力,而不是因为我和谁在一起,况且我拼搏到今天,难道连选择和谁做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好了,你还有别的顾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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