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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20分钟就要落地了，要吃点东西吗，送餐的时候你在睡觉。” “不吃了，下去再说吧。” 出机场的时候是中午12点多，他们直接坐车去酒店。千海是一个海滨城市，风貌与多山多湖的翎市很不相同，季浔坐在车上一直侧头看着窗外，忽然他转头问夏槿风：“千海与商木市离得近吗？” “不算太远。” “那你这次要不要回商木去看看？” “没有这个打算。”事实上，苏省的地界夏槿风都不愿意来，虽说苏省很大，商木离千海也还有2个小时的车程，但是真寸起来，遇到了认识他的人，就麻烦了。 “为什么？你离开家这么久，不回去见见亲戚朋友什么的吗？” “当初既然从那里离开，我就没有打算再回去。”夏槿风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 季浔轻扯了一下嘴角，慢悠悠地说：“夏哥，你可真薄情啊。” 夏槿风却转过脸认真地看着他说：“只是没有值得见的人罢了，否则当初我就不会去翎市了。” 季浔与他对视，有点难以承受他的目光，却又难以移开自己的目光，最后还是在自己越来越鼓噪的心跳中垂下了眼皮，低声说了一句：“哦。” 预定的房间是两个相邻的大床房。季浔进房间后懒得收拾行李，只是把自己拍在床上，趴在那儿侧头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呆。听到敲门，他爬起来去开门，是夏槿风，他问季浔：“下去吃点东西吗？今天你都没怎么吃。” 季浔扶着门，微微垂下头，说：“不了，我想先睡一会儿。” “还睡？你已经睡一上午了。” “昨天晚上睡太晚了，饿了我会叫酒店送餐的，不用管我。梁叔他们大概4点多到，到时候就一起去见蒋章平。” “好吧，那你先休息，有事叫我。”夏槿风没有再多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浔关上房门，叹了一口气。他当然是饿的，他只是不想勉强夏槿风陪着他。他感觉到了这段时间夏槿风对他的疏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有时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夏槿风有时还是很关心他，他说不清哪里不同，但他就是感觉到了。他本来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找到了和彼此相处的正确方式，但是好像突然一切就回到了原点。 季浔把行李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到沙发上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对面也无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已经睡了吗？”季浔嘀咕了一句，收起了手机。发现肚子饿得直叫，他懒得叫酒店送餐，直接泡了桶房间里的泡面打发了。
第18章 交易 季浔后来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才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开门。他睡得一脸迷糊，头发也乱糟糟的。 夏槿风看了他一眼，走进房间，手腕一翻关上了房门。 季浔顺势靠到了墙上，觉得脑袋还在发蒙，似乎停止了运转，也不想说话，就看着夏槿风。 夏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梁哥他们还有半个小时到。” 季浔没有动，可能是睡太多了，只觉得心里莫名低落，一颗心像是孤零零地漂泊在无边的宇宙，无依无靠。而眼前的人，是他在这片虚无中唯一可以触摸到的存在。他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夏槿风的衣服下摆。 这是一种挽留的姿态，夏槿风几乎在一瞬间就心软了。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重复道：“去洗把脸。” 季浔这才好像回过神，他松开手，走到洗手间，就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好几把脸，才觉得整个人开始慢慢回到这个世界。 夏槿风环顾了一下房间，垃圾桶扔着泡面，床上的被子被压出下陷的印记，明显睡觉的人连被子都没掀开。 季浔从洗手间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连睫毛都是湿漉漉的。夏槿风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说：“快换个衣服，我回房间等你。” 季浔擦干了脸，把纸巾团在手里，垂着眼睛“嗯”了一声，随后就找衣服去了。 夏槿风帮他带上房门，然后坐电梯下了楼。酒店旁边有一家连锁便利店，他从冷藏柜里拿了一个三明治，请店员加热好后立刻又返回了酒店。回到楼层走廊，他远远看见一个身姿修长的身影在他的房门口，剪裁合身地西服勾勒出收窄的腰线和笔直的长腿。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头来，夏槿风这才发现是季浔。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季浔穿西服的样子，整个人一瞬间就显得成熟起来。 察觉到夏槿风的目光，季浔解释道：“穿正式点，免得他们把我当小孩。” 夏槿风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三明治递给季浔，说：“先垫垫肚子。” 季浔接了过来，“热的？” “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别吃凉的。”夏槿风说着拿房卡打开房门，“先进去吧。” 季浔靠到书桌上，拆开包装咬了一口三明治。夏槿风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到他手边，然后坐到床尾，看着季浔三两口就塞下了大半个。 “他们快到了吧？”季浔口齿不清地问道。 “饿了怎么不叫餐？”夏槿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季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垂下眼睛，把嘴里最后一口三明治细嚼慢咽地吃完：“就有点懒。” “小孩子才会连自己的温饱都照顾不好。” 季浔看向夏槿风，他坐在床上抬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神平静，可是季浔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让自己莫名心虚起来。 房间一时陷入了安静，这时夏槿风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梁远强。夏槿风接起电话答应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他站起身对季浔说：“他们在地下室停车场，我们下去吧。” “好。”季浔把手里的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便准备动身。 夏槿风伸手虚虚拦了他一下，“喝口水再走。” “哦。”季浔听话地灌了自己几口水，随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夏槿风：我这是当保镖还是养儿子？） 到了底下停车场，夏槿风在梁远强告诉他的位置看到了一辆MPV，梁远强正坐在副驾上。夏槿风打开后面的车门，有两个人坐在后排，是大原和青鱼。夏槿风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后侧身让季浔上了车，两人在中间一排坐下。 会面地点在蒋章平的私人别墅，十分偏远，他们开了近一个小时，一直到临近海岸线的地方，才远远地看到石崖上一栋孤零零的别墅。上去的路口便有人把守，梁远强向他们表明了身份，把守的人用对讲机确认之后才放他们上去。到了别墅大门，厚重的铁门自动打开了，一路开进去，几步便有一个安保，守卫森严。 会客厅门口，蒋章平已经站在那儿，梁远强率先下了车，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夏槿风和季浔也随后下了车，这是夏槿风第一次见到蒋章平。蒋章平比季启洪还要年长几岁，和季启洪出众的外表不同，蒋章平相貌平平，身材不高，蓄着八字胡，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模样，但你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会发现其中的精明。 蒋章平的目光停留在季浔身上，梁远强指了指季浔，向他介绍道：“季浔，我大哥的儿子。” 蒋章平连忙伸出手，说道：“季先生通电话的时候跟我说他家公子会亲自来，真没想到小季先生竟然是这样一位青年才俊。” 季浔回握住他的手，客气地和他打招呼：“蒋总，您好。” 一行人进了客厅，蒋章平引季浔和梁远强在议事桌前坐下，夏槿风站在季浔的身后。众人没有再寒暄，梁远强直接示意一旁的大原和青鱼将手中的行李包放到桌子上，取出其中一小包样品推到蒋章平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闲话就不说了，蒋总直接验货吧。” 蒋章平打开包装，取出一小块蓝色的晶体，说：“这就是蓝风铃？很漂亮。”随后将晶体放在一边。他身后的一名手下立即上前用手中一把匕首的刀柄将晶体杂碎，随后吸入了一口，片刻之后，便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几分钟之后，他才好像回过神来，赞叹了一句：“好东西。” 梁远强大笑了两声，说道：“当然是好东西，我敢保证，靠着它，整个S省的市场都会被蒋总牢牢抓在手里。” 蒋章平是手指轻轻摩挲着晶体的碎末，说：“听说这也是季女士的杰作？” “自然是。不过，小浔也是功不可没，名字都是他取的。”梁远强说道。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件事，夏槿风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季浔。季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露出一个一见即收的笑容。 “哦？”蒋章平似乎很意外，看向季浔：“小季先生年轻有为，看来季先生是后继有人了。” 梁远强长长吸了一口烟，说道：“我大哥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要好好培养。” 季浔客气地说道：“我只是打下手，还是姑姑的功劳。来之前爸爸特地交待我转告蒋总，说以后的生意，您要付出许多心力，所以价格就按您上次谈的来，咱们长长久久。” 蒋章平双指敲了一下桌面，说道：“好！季先生爽快，我们也不不会含糊，你们只要保证供货，物流、销路都由我们搞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罢他招呼了一声，几个手下立即提了三个箱子放到季浔和梁远强面前，打开箱子，里面码齐了一叠叠人民币，大原和青鱼上前验钞，确认没问题后关上了箱子。 “这些是这次的。从今往后，就像小季先生说的，长长久久。”蒋章平站起来，和季浔还有梁远强分别握手，表示交易达成。
第19章 醉酒 达成了合作，众人都心情愉快。到了饭点，蒋章平带他们来到了千海最著名的销金窟——漫京都。它占据了商圈中心位置的整整一栋楼，用餐、博彩、KTV、洗浴、住宿，几乎所有能想到的娱乐需求，在这里都能得到满足。一夜散尽千万金，能进入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蒋章平是漫京都绝对的VIP，有常年为他预留的包房和停车位。 晚饭自然是极尽奢侈，硕大的圆桌中心是用真实的蕨类草石构筑的曲水流觞、青山薄烟，菜色的摆盘也是雅致写意，极力配合着桌上山水微景的意境。而这番如诗如画的景致，与它衣冠楚楚却仍难掩匪气的食客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类场合，季浔一向是有些游离的，不太去注意别人在说什么，但是今天这样的应酬，显然不允许他这样。他本就情绪不佳，但仍是强打起精神，陪着蒋章平他们说话。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也不会有人劝他酒。夏槿风知道季浔并不能喝，一直注意着他的状态，看他一直只是随意喝了点，才放下心来。 夏槿风本来想以保镖的身份推脱喝酒，但是蒋章平说这里的安保十分严密，而且今晚他们不会踏出这栋楼，让他完全不必操心，不得已只能陪他们一起喝。其实夏槿风的酒量十分好，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底在哪里，但是他从来不表露出这一点。在大家都喝得差不多后，他也装出微醺的状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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