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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浔手里没了杯子，又握住了夏槿风的手腕，有些疲累的眯起了眼睛，嘴里说：“你说呀。” 夏槿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问：“公司的生意，你有参与吗？” 季浔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用一种理所当然地语气说：“我是我爸的独子，你说呢？”他睁开眼睛，看着夏槿风说：“所以你是在担心这个吗？怕跟着我没前途吗？你放心，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 这个问题从夏槿风第一天认识季浔开始，就一直纠结着他。最开始，他怕季浔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爷，此时此刻，他终于得到了答案，却已经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他只能问：“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季浔皱起眉头，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男人嘛，要的无非就是地位和金钱，还有什么呢，女人？夏哥，你想要女人吗？” 夏槿风看着他，“所以这些也是你想要的吗？” 季浔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我没想要啊，我本来就有这些。” “不能放弃吗？” 季浔突然不说话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用力把夏槿风往下拉，他的力气并不大，可是夏槿风还是顺势坐到了他旁边。季浔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然后凑过去，认真地看着他说：“为什么总是你在问我，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想要女人吗？” 他们的脸靠得很近，近到夏槿风感受到了他的鼻息，季浔的眼神是失焦的，错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他说：“不想。” 季浔像是满意了，放开手，又重新倒了下去。这次头枕在了夏槿风的腿上，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了眼睛，说：“那就好，我给不了你女人。” 酒意和困意一起席卷而来，季浔几乎就要睡着了，夏槿风听见他最后说了一句：“蓝风铃，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第16章 火锅 夏槿风接到杨宇文的消息，说接头人已经到了翎市，让他想办法把手上的样品移交出去。季启洪和许星辉已经从缅甸回来了，但在缅甸的会面似乎并不是很顺利。最近季浔去公司的次数也明显多了，夏槿风的行动变得更不自由了，他不知道季浔是否还记得那天晚上说的醉话，但是季浔很多事不再避着他，夏槿风几乎可以确定，季浔一直都是跟着季妍在制毒工厂那边做事。 他不得不承认，那天晚上听见季浔对他说的话，他心里竟然感到一阵难过。他不想去细究这种难过究竟从何处来，他想他只是为了一个本该阳光单纯的男孩感到痛心。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是一个警察，他在执行任务，而不是在生活，他应该保持最冷静最缜密的心。这个真正的季浔，才是最合理的。清醒之后，他甚至觉得可笑，他为什么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夏槿风坐在会议室里等季浔，久违地发了愣。季浔突然推开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说：“夏哥，走吧。” 夏槿风回过神，拿起季浔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走了出去。“现在去哪儿，回家吗？” “陪我去趟商场吧，我去买两件衣服。”季浔说。 “好，我去开车。”夏槿风走向公司大门，想让季浔在大堂等他，但是季浔先他一步走了出去，说：“我跟你一起去。” 外面的风有点大，吹得季浔身上松垮的卫衣飘了起来，显得他有点单薄，夏槿风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他让他穿好，手抬了一半又放下了。 正好是饭点，他们在商场找了一家店吃火锅。季浔最近不知道怎么爱上了吃火锅，这已经是这个月夏槿风第四次陪他吃了。季浔点好了菜，去调料台拿蘸料，夏槿风在座位上用开水烫两个人的餐具。 季浔拿了两份蘸料回来，其中一份递给了夏槿风，然后坐下来看着锅里的汤等冒泡。“夏哥，最近早上怎么都不叫我起来？”季浔突然冒出一句，眼睛仍是盯着锅里，像是随口一问。 夏槿风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把水倒干净，把烫干净的餐具递给季浔。“能教的我都教了，想学下去的话，你恐怕得找专业的教练了。而且，我看你每天早起也挺痛苦的。” 季浔往沸腾的锅里涮着牛肉卷，有些无奈地说：“好吧，不过其实习惯了早起也还好，并没有那么难受。”他把涮熟的牛肉卷放到夏槿风的蘸料碗里，笑着对夏槿风说：“是不是其实是你不想早起了？” “谢谢。有点吧，最近挺累的。”然后低头吃了起来。 “最近让你跟的事有点多，是挺忙的。过几天，我们得去一趟千海。” “去千海？还有谁？” “还有梁叔他们。”季浔看着低头吃东西的夏槿风又问：“我调的蘸料好吃吗？” 夏槿风咽下嘴里沾满了酸甜酱料的肉，说：“好吃。” 季浔满意地笑了，“我网上学的。” 吃完火锅，季浔来到一家运动品牌店。趁他试衣服的时候，夏槿风对他说：“我去下洗手间，你慢慢试。” 季浔在试衣间里答应了一声。 夏槿风来到商场的寄存柜前，把已经装进密封袋的样品放了进去。然后到洗手间的隔间，换卡把开箱密码发给了杨宇文。他在等里面等了一分钟，收到了“1”的回复。 等夏槿风回到店里，季浔已经在买单了。付完钱季浔拿过五六个包装袋，然后把其中两个递给夏槿风，说：“这两件是你的，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夏槿风没有立刻接过来，“我不用，你自己穿吧。” 季浔的手还是举在那儿，“不是我的风格，钱都付了，还是你要我现在退了？” 夏槿风最终还是接过了袋子，“谢谢季少。”
第17章 千海 公司在千海要合作的是一个叫蒋章平的中年人，经营放贷公司，实则掌控了一个势力很大的黑社会团体，在千海乃至苏省都人脉极广。经过梁远强与他前期的商洽，已经基本和公司达成了合作，他想接过季启洪的货源，控制整个苏省的下游。此趟去见蒋章平的目的，就是带新品过去试水，确定最终合作意向，敲定具体供货量和价格。梁远强会带着新品通过陆路去千海，开车将近要20个小时。季浔和夏槿风则坐飞机过去，到千海之后等梁远强抵达与他们会合，再一同去见蒋章平。 由于预计会在千海呆上几天，季浔带了一个行李箱，夏槿风则一如既往的简单，还是只拿了他那个双肩包。过了安检，他们来到VIP候机室等登机。候机室里人不多，季浔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准备玩游戏。夏槿风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习惯性地看了一下周围，然后随手抽了一本书架上杂志。 季浔打开游戏界面，还没登陆，眼光忽然瞟到夏槿风身上穿的毛衣，袖口和下摆都已经起球了。他问道：“夏哥，怎么都不见你穿新衣服，不喜欢吗？” 夏槿风停下了翻书的手，目光却还是留在杂志上，“不是，只是挂在衣柜里忘记了，现在的衣服穿习惯了。”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高明的理由。季浔想他应该是不喜欢吧。“那下次你自己挑。” 夏槿风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之间忽然安静下来，整个候机室都安静地悄无声息。夏槿风手里的杂志一直停留在那一页，季浔认真地盯着手机，游戏却一直没有登录上去。 “季少！这么巧。”一个声音在这个安静地环境中突兀地响起。 季浔抬头一看，是金峻。“金公子，好久不见。” 金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季少这是要去哪儿？” 季浔放下手机，“千海，你呢？” “我去宁亚。那边有个大型露天PARTY，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过去玩，浪它一个礼拜。季少要是赶得及，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季浔摇头拒绝，“不了，我还有事，你们玩开心点。” “好吧。听说上次林总组的赛车局很精彩，我本来也想去的，结果临时被我老爹叫回去训了一顿。没想到季少你喜欢这么刺激的游戏，下次一定要带我一起玩。” “好，下次有局让齐闲叫你。”季浔应道。 “季少，我去吸烟室抽根烟。”夏槿风突然站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季浔看着他愣了一下，点头说：“好。”虽然他知道夏槿风是抽烟的，但是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主动提出过要抽烟。 夏槿风来到吸烟室，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当然不是真的犯了烟瘾，他只是觉得有些烦躁，不想再在那样的环境中待下去，所以找了个借口出来。他甚至没有带打火机，所幸吸烟室有备用的打火机。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一口，感受到有些呛人的烟雾滑落到肺里，才觉得平静下来。他不喜欢金峻，也不喜欢金峻接近季浔，那是一个标准的不学无术、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和齐闲不同。齐闲虽然也只是季浔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但至少对待季浔是真诚的，但是金峻带着明显的目的性。他不希望季浔身边有这样的人。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夏槿风才回到候机室，金峻已经坐到了季浔旁边，一只手搭在季浔的肩膀上，聊得很投机的样子。夏槿风走过去，拿起两个人的行李，对季浔说：“季少，该登机了。” 季浔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的把手，说：“好，那走吧。”他跟金峻道了别，然后自己推着行李向登机口走去。 飞机没有延误，登机之后很快就起飞了，夏槿风在飞机攀升的失重感中闭上了眼睛。他并不是困了，只是逃避在这种无形的狭小空间中和季浔的相处。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他仍然感觉到了季浔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一个卧底，需要忘记自己是一个警察，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又需要在心底时刻谨记自己是一个警察，为完成使命不惜一切。夏槿风一直认为，无论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还是一个已过三十的成熟的成年人，他都足以胜任这一任务。直到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两种身份总是在不适宜的时刻相互交缠，让他觉得自己处处都是破绽。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季浔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夏槿风侧过头看他，他的长相其实挺乖，但平时抿着嘴的时候又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不如睡着的时候可爱。夏槿风看见他睫毛覆盖下微青的黑眼圈，是最近又熬夜玩游戏了，还是因为季启洪开始把他带到幕前，让他有了压力。一个气流颠簸，季浔的脑袋倒在了他的肩上，正好硌着他突出的肩胛骨，夏槿风微微动了动肩膀，帮他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然后不再移动。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季浔醒了过来，脸上压出了一块红印。发现自己一直靠在夏槿风肩上，他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说：“不好意思啊夏哥，我睡了很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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