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妈,我没听懂。” “你哥哥,就是个纸老虎,只敢背着我吓一下你,”她上手替我调整领口的位置,语调逐渐森冷,“其他的,他不敢做,也没那么大能耐。” 听着我妈妈说的话,我眼睛微微睁大。 我一度以为我妈妈是对韩知衍有感情的——毕竟她对上韩知衍“阿姨”一类的称呼从不生气,甚至微笑面对。 如果她一点都不喜欢韩知衍,那么之前他们之间的温情都是虚假的逢场作戏吗? 韩知衍也在演戏。 见我愣住,我妈笑了下缓和气氛,放轻声音道:“不过,你哥哥心有不满也是正常——但仅限于此,他不会掀起大风大浪的。” 说到后半句,她再次冷下脸。那双美丽的眸子蕴含着无限的冷漠。 “妈妈……?”我的表情疑惑又犹豫。 “反正他的,以后都会是你的。” 一口气讲完,我妈移开眼,深呼吸几下。 就好像我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幻觉,她重新换上笑颜,捏了捏我的脸颊,说:“现在谈这些也太早了,以后再说吧。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生活,知道了吗?颂颂。” “知道了。” “那就好。你呢,不要太担心,正常上学。考个大学,妈妈就把你送出国。” “…好的。” 我妈说,韩知衍的都会是我的,这是什么意思?他有我没有的东西吗? 没等问出口,我妈又拿起茶几上的丝巾,系在我盘起的头发上,“这几个月,妈妈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都没能和你好好聊过天。” 她将我的身体转向另一边,似有遗憾地问:“学习是不是很累?” “还好,这学期学校没有安排很多任务。我不忙的。” “嗯,”我妈满意地翘起唇角,“带你出来玩玩,转换一下心情,有没有觉得开心一点?” “……好像有。” 我也不确定,也许确实放松了些。 摸着我没什么表情的脸,我妈叹了口气:“我们颂颂哪里都很好,就是不太爱笑。以后多笑笑,好不好?” “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第13章 制止 也许之前的确是我上学时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这一趟旅游下来,我觉得整个人放松不少,内心的急促与焦虑不翼而飞。 回国后的一段时间,我试着按照我妈妈说的多笑多与人交流,尽量以积极向上的心态面对所有事,结果发现身边人对我感到很惊讶。 他们都说我性格变开朗了,表现得和印象中很不一样,还问我是不是中了什么头等奖才这么高兴,我笑着摇摇头,说没有。 我的班主任注意到我性格的改变,私底下把我叫到办公室,与我聊近期的学习情况。她说,我比起入学时精神多了,似乎真正融入了班级。 她还说,希望我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有任何困难就来找她。 当然,第一个察觉到我身上变化的人还是魏琛。我几乎每天都和她呆在一起。 那天我喊在教室里学习的魏琛下楼去吃饭,她应了,边收拾东西边和我搭话。她说:“韩颂,你有没有觉得寒假回来以后,你变了不少?感觉你开朗好多啊,和同学的交流变多了。” “啊?是吗?可能我没特意记着吧,感觉和我说话最多的人还是你。” “那肯定的,”她和我并肩走出教室,笑着调侃,“但是——你可不能背着我找其他朋友啊,我们友谊的小船到时候万一因为那人说翻就翻了怎么办。” “你想多了,我不会找其他朋友的,魏琛。”我无奈道,“有你一个就很好了,不需要别人。” “说话算话咯?” “嗯,说话算话。” 但好景不长,班主任说新学期要重新排座位,我和魏琛被迫分开,不再是前后桌。 她坐到教室的最左侧,也就是靠窗的那侧,我则被安排到有后方的位置上,和楚泽祺坐一桌。 班里的人这回都有了同桌。老师说,是想让我们同学之间多交流交流,所以才这样安排的。 我猜,老师把我和楚泽祺放在一起,她的真正用意应该是想让我和他修复一下关系。 之前我们闹得难看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接下来我和他还要做三年同学,如果保持这种偶尔发生矛盾和冲突的状态直到毕业,那情况肯定会进一步恶化。 老师要是三年间时不时就要调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她同样会疲惫。 对我来说,楚泽祺虽然几次捉弄我欺负我,但我没有多记恨他,该出的气都出了:他扯我头发,我拽回去,他泼我水,我浇他一身。 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还会生气。 负面情绪就该在事情结束的那一刻消散,不然会影响日常生活。 我不喜欢招惹他人,也不愿做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无论是以哗众取宠还是以自说自话的方式。所以,就算楚泽祺坐在我旁边,我也不会主动理他的。 他相对幼稚的言行举止应该不会对我有影响。 再说了,真要影响我日常生活,我可以直接找老师换座位——非要说的话,我现在唯一的烦恼是不能再和魏琛在上课时说悄悄话。 有些授课老师古板,说话跟寺庙里的人念经似的,讲得人昏昏欲睡。上这种老师的课,我真是恨不得下一秒下课铃就打响。 以后要是魏琛不在我身边,我估计只能发呆了。 收到座位表后,我开始收拾书包。 大部份厚得像砖块似的书都被我存放在教室外走廊的柜子里。平时书包里只装着一些文具,还有几本笔记本,所以我搬运的整个过程很轻松,几分钟就把全部家当挪到了新位置上。 等翻开书,准备整理昨天上课的笔记的时候,我旁边的空桌子突然被扔上一个背包。 楚泽祺一脸漫不经心地用脚挪来椅子,他刚要坐下,却抬眼看向我这边,眼睛一下子睁大,惊讶地大声道:“我去,怎么是你啊。” 教室里本来挺安静的,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他这一喊,十几个人齐刷刷转头看他。 “看什么看?我和我新同桌交流,没见过?” 楚泽祺瞪了那些人一眼,低下头一边他放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小声嘟嚷。 具体内容我听不清,但他看我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好。 他对这个位置挺不满意的吧。我放下手中的笔,合起书问他:“楚泽祺,要不要我去跟老师说换位置?” “哈?”他露出迷惑的表情。 “——如果你觉得有问题的话。”我又开口补充,“反正,我坐哪里都可以。” “哎哎哎,你别动,”楚泽祺听到后没我想象中高兴,反倒翻了个白眼,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给我坐这儿。” “不换位置了?”我问。 “坐下坐下,”他按住我的肩膀,轻嗤一声,“真是,我还怕你啊?” 我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晕了,迷惑地问:“你不换座位了?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换……” “换什么换啊,”楚泽祺不太高兴地打断我,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韩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换位置?” 我没理他,不知道该回什么,转过身继续看书。 安静没多久,楚泽祺又不老实了。 他左瞧右看,最后将目光在定格看书的我身上,用胳膊肘戳我:“喂,韩颂,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经济课本。”我答道。 楚泽祺嘁了一声,转过身,懒洋洋地伸直双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这种东西还要复习?考试前看两眼不就得了?搞不懂你们这种书呆子的脑袋。” 我没有作答,默默挪动自己的椅子,离他远一点。 楚泽祺这么骄傲自大不是没有理由,他是家中独生子,他父母溺爱他到成一种境界。 听魏琛说,他在初中时就喜欢挑家境不好的学生欺负。他父母帮他收拾烂摊子,用钱堵住那些学生家长的嘴,让他无法无天。 楚泽祺还不学习,每天在学校随心所欲地玩,和他那些好兄弟一起上课睡觉,讲黄色笑话,打篮球打到上课迟到。 老师们对他很是头疼,他经常不交作业——但他们又管不了这个二世祖。 一开始还能教训两句,到后面就由着他去了。 尽管学校看中学生的未来去向,好的大学能成为他们的招生简章,但楚泽祺这种人不会被劝退。因为他父母能把他搞到一个国外的大学去混学历。 过了三四年,楚泽祺拿到毕业证,回来就可以继承家业了。轻轻松松。 但魏琛说,他父母虽然很溺爱他,却不允许他谈恋爱,他们觉得自己家的小孩会被其他人带坏。 我觉得有点讽刺,他明明才是带坏别人的一个。 身旁忽然一阵塑料碰撞作响,我从过去的思绪中被抽离到现实,转过头去看楚泽祺。 他在低头收拾他那堆杂乱的物品,刘海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看我做什么?”他抬起头问。 我盯着他的脑袋,发现他头发颜色变成黑色了,好奇道:“楚泽祺,你把头发染回来了吗?” “你说什么?”楚泽祺眯起眼睛,整个人往我这边靠了点,“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说,你把头发染回来了啊。” “…你才发现啊?” 楚泽祺嫌弃地皱眉,埋冤道:“你这眼神也太差了吧。” “……” 不得不说,楚泽祺这人黑发和橘发区别挺大的。他今天一下子换回来,我还感觉有点不适应。 发现我一直在看他,楚泽祺凑近我,自信地笑了笑:“你怎么回事啊,看呆了?” “啊?”他在我说吗? 没等我开口,就有人打开了班级的前门。 我和楚泽祺抬起头。 来的人是韩知衍,我没站起来,楚泽祺却先一步起身,快速走过去,挂上笑脸:“知衍,你怎么来了?” 他拍了下韩知衍的肩膀,洋洋得意道:“寒假玩得怎样?我也去旅游了,跟我爸妈去的日本。” 韩知衍扯下他的手,“还行。” 楚泽祺像没看见他淡漠的表情,继续说:“我听说泰国有人妖表演,你去看了吗?那里头的美女都是男人,可真够猎奇的……” 等他说完,韩知衍直接不作声地朝我走来,递给我一个袋子。 “韩颂,你东西放车上没拿走。” 我接过纸袋,里面是我的外套。 上车后有空调,我就索性脱掉了羽绒服,但没想到竟然忘拿了。我叠好纸袋,把它还给韩知衍:“谢谢哥哥。” 正要低头继续整理笔记,楚泽祺突然走过来夺走我的笔。 他的视线在我和韩知衍身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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