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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奕眼疾手快地把药片塞进向含嘴巴里，给他灌了口水，在向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药已经顺着水吞下去了。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向含嘴巴透露着奇异的红色，泛着水光，他砸吧两下嘴，好像在回味刚才咽下去的是什么。 “要不要去沙发上躺一会儿？”成功喂了药，荆奕长舒一口气，他柔声问道。 向含没有回答他，而是拿过桌子上的药板，抠出一粒药，递给荆奕。荆奕哭笑不得，他说：“这个我不用吃，你吃就够了。”向含仍然固执地伸着手，手心里躺着那粒药。 僵持了一小会儿，荆奕败下阵来，他把药扔进嘴里，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向含看他这样，才眨了眨眼睛，露出满意的神情。 幸好这顿饭已经吃到后半截了，荆奕诱哄着，搀扶着向含躺在沙发上，不到五分钟，向含就睡着了。 报报静静地卧在向含旁边，尾巴一甩一甩。荆奕从卧室里取了条夏凉被来给向含盖上，自己去收拾餐桌。 向含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觉得自己身体处于一种失重状态。周围是真空环境，自己虽有千百斤重，却依然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的身边有一颗苹果树，树上挂满了红红的泛着光泽的苹果。他想摘一颗下来，手刚碰到，果子就变成了白色的药片，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向含被这种味道包裹，他立刻松开手，地球突然恢复了引力，他和药片，苹果树，一起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快接近地面时，向含感觉自己被一团柔软的东西接住，他整个人扑进这团棉花里，瞬间清醒了。 坠落的感觉向含时常在梦中体会，但这一次，好像不再是曾经噩梦中的那些荒诞恶心的场面。 向含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躺着的地方不是自己家。他立刻坐起身，把身边的报报吓了一大跳。 听到动静，荆奕从厨房里出来，“你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向含用最快的速度回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喝酒了，喝醉了。 具体的细节想不起来，但向含明确知道，自己绝对做了些不受控制的事情。他脸瞬间涨红，和刚才喝醉酒的红不一样，向含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怪我，不应该让你喝酒的。”荆奕摇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给你喝了粒解酒药，缓解头痛的。” “没事没事，我已经好了。”说着向含站起来想证明自己，却因为猛地站立，大脑血液突然上涌，眼前一黑，腿部不受控制地倒回沙发上。 这应该是向含人生中少有的尴尬时刻排名前三，他本就面皮薄，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他有点无地自容。 “慢点，”荆奕想去扶他，又站住了，他叮嘱，“别着急，再缓缓。我先去把碗洗了。”为了避免向含尴尬，荆奕转身回到厨房。 向含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冲击很大。 第一次到别人家吃饭竟然醉酒，重点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有没有耍酒疯对荆奕造成困扰。 他不知道之后如何面对荆奕，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向含悔不当初，伸手摸着身边的报报，想着摸一次少一次，于是一边反省一边多摸几下。
第12章 12 “这次的数据比上次精确到···” “行，我知道了，继续测算，剔除干扰项，直到误差最小为止。” 挂断组员的电话，荆奕卸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手里这个项目接近收尾，不用他亲力亲为地去看管，他这两天一直在家办公，没太多工作，就有闲心来思考别的事情了。 自从前天晚上向含回家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向含的消息。主动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实在不像向含的作风。 之前荆奕就感觉，向含和他的宠物实在像极了。胆小，谨慎，碰一下触角就反应强烈。也许是这次的事情对向含的冲击太大，所以他又躲回了自己的壳里。 期间荆奕还下去敲了一次门，也没得到回应。 他心情有些郁闷，早知道就不让向含喝酒了，联系不上的感觉真是煎熬。 正当他琢磨如何再给向含发消息时，手机又响了。 荆奕一看来电人，哼笑一声，接起电话。 “哟，今天你接电话竟然如此之快，还让我有点不习惯。”一个张扬的男声带着笑说。 “有事快说，在忙。”荆奕转着手里的笔，怼他。 “真真要回市里处理事情，我今天下午六点就到。准备好接驾吧。” “行，到了打电话，我一下发餐厅定位给你。”荆奕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答应下来。 “晚上见。” 打电话的人是荆奕的好朋友陆杭，两人初中相识，念了同一所高中，即使大学后分隔两地，也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么多年来，陆杭可以说是除家人之外，最了解荆奕的人了。 而陆杭，正是送给荆奕那瓶果酒的人。 晚上六点过五分，陆杭和黎真到达餐厅的二楼包厢。 陆杭一见到荆奕就上来打趣，荆奕瞟他一眼，没理他，笑着和黎真打招呼。 黎真是陆杭的女朋友，两人从大学恋爱到现在，感情一直很稳定。他和黎真见过几面，彼此都算熟。 点了菜后，陆杭就打开了话匣子，他本就话多，又很久没见荆奕，想说的话就更多了。 此时荆奕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立刻拿起来看，发现是垃圾短信。 下意识地点进和向含的聊天框里，对面依然没有动静。 见荆奕低着头，陆杭靠近他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最近都干嘛？” “工作啊。”荆奕心里惦记着事，头也不抬地回道，手下飞快打字又发出一条消息。 “跟我出来吃饭还和别人聊天，真忙。”陆杭侧过头，只看到聊天页面最上面的名字，和荆奕发出去的几条绿色聊天框，陆杭略微惊讶，“他是谁？为什么不回你消息？” “邻居。”荆奕没多说，陆杭也没再问，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果酒来，极力向荆奕推荐，“我最近的新宠，尝尝。” 荆奕看着这瓶酒，瞬间想起来躲了他两天的人，拒绝道：“不喝，一会儿得开车呢。” “没让你现在喝，带回家慢慢欣赏。”陆杭把酒瓶推过去，“好喝我再给你寄一箱。” “算了吧，你的果酒害人不浅。”荆奕拿起酒瓶，看着瓶身写的14%Vol，自言自语，“度数也不高，怎么能喝醉人？” 陆杭吃惊地张大嘴巴，晃晃荆奕的肩膀，“不会吧，果酒你也能喝醉？” “不是我，是别人。” “谁？是不是你刚才手机上那个，叫什么来着，向含是吧！”陆杭想起他的名字，猛地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他绝对不简单，你嘴里什么时候能出现别人，除非这个人非常重要。” “新邻居。”荆奕言简意赅地答道。 “我不信，绝对有什么秘密，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等你什么时候当面介绍给我。” 荆奕斜睨他一眼，笑了，没说话。 陆杭喜欢回忆，此时又想起过去哪件事，“你记不记得高二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约你出来···” 说过十几遍的话，荆奕懒得听他絮叨，笑着应和。等他讲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荆奕转头问黎真，“对了，你的项目进展怎么样？” “都挺顺利的，估计还有半年就可以回来了。” 黎真的工作和地质有关，所以近两年工作地点一直在周边的一个县区，陆杭的工作能远程处理，所以他义无反顾地陪着女朋友去了。 照他的话来说，我忍受不了异地恋，一天见不到我老婆就想哭，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但两人最终都是要回c市发展的，陆杭在c市也有住处，所以他们今晚会回那边住。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饭开车回家的路上，陆杭哼着歌，想到什么般嘿嘿笑道：“荆奕，向含，不简单不简单。” 黎真扭过头来问他：“你不是说荆奕性子冷，估计到三十五岁还单身吗？” “预判失败了，”陆杭摇头，“能让荆奕这么惦记的，说是邻居我也不信。”他顿了下又说：“不过真的一点预兆都没有。你也看不出来他是会谈恋爱的样子吧？” “我一直知道他个人能力很强，但感情方面不好说。” “不止，”等红灯的间隙，陆杭歪着头，向黎真回忆高中时期，“初高中的时候，他年年霸着我们年级第一的宝座，但你要说他是书呆子吧，也不是，就是脑子聪明。从认识他到现在，我没见他谈过恋爱，甚至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他在M国读研那会儿，追他的女生都辗转要到了我的联系方式，最后还是连荆奕的通信软件都没加上。” “我要是长着他这样的脸，”陆杭停了三秒，笑嘻嘻地说，“也依然只爱老婆一个人。” 黎真笑着骂他傻。 陆杭把手搭在车窗上，感受着晚上凉爽的风，“你别看他对我们有说有笑，但实际上荆奕是个界限感很强的人，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都挺冷淡的。长这么大，能被他放在心上的没几个，他家里人，导师，我，他发小，现在可能又多了这个新邻居吧。” 黎真不解，“你怎么确定他是荆奕喜欢的人？有可能是朋友呢？” “普通朋友，他根本不会是这种态度，我太了解他了。”陆杭吹了声口哨，“等着我哥们的好消息吧。” 而另一边，荆奕开车回到小区。他从地下车库乘电梯到一楼，站在单元门口往上数，16楼，窗户是黑的，灯没亮。 难道向含最近真的不在家？还是出什么事情了？他顾不上其他，直接拨通了向含的电话。 这次很快，向含接起了电话。 “喂，荆奕。”声音很小，但总算是说上了话。 话筒那边有风声，听起来像在外面。 荆奕说：“刚才敲你家门，没人开，就看你在不在家。” “和朋友在外面玩。”向含说得含糊，“你有要紧事吗？” “没事儿，玩得开心，回家注意安全。” “好，再见。” 挂断电话，荆奕心有疑惑，根据他对向含的了解，一个如此内向的人，出门去玩，还是和朋友一起，怎么听起来都让人不放心。 但他没有立刻去问，向含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他得把握好度。
第13章 13 向含没说谎，他确实是在见朋友。 今天是他和祁淼约定好见面的日子，祁淼几天前就在软件上给向含狂发消息，并且开始倒计时，生怕向含忘记这件事或者突然反悔。 向含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况且经历了在荆奕家吃饭这一茬，他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有所提高，于是在和祁淼见面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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