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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吃！宝贝，等你收假回来就给你做。 向含说好。 行李箱还有给父母带的a市特产，此时已经全部发霉，连同向含的衣服一起，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他把坏掉的特产丢进路旁的垃圾桶，然后买了去b市的票。向含没有先去找赵之远，而是在宾馆里开了间房，调整自己的状态和情绪。 躺在不怎么干净的床上，向含努力想抹掉这些天的回忆，可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有心思吃饭或画画，做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总怕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拉他去治疗。 在矫正中心的十七天，每一秒的经历，都清清楚楚地刻在向含的脑子里，成为他日后噩梦的根源之一。 熬过几十个小时，向含看着镜子里的人稍微正常了些，在元宵节晚上，他去了赵之远的学校。 赵之远虽然在外面实习，但晚上还是回学校住。向含裹着黑色羽绒服，在赵之远楼下等了两个小时。 终于在十点的时候，等到了赵之远，和另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靠在赵之远怀里，好像在说些什么，几百米的路程，两个人走了十分钟。 赵之远好像喝了些酒，他看见向含，愣怔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 “向含？你怎么来了？这是我学弟，跟我一起实习，今晚有应酬，他喝多了我就带他回来，你别误会。” “没有，”向含摇摇头，“我过来应该提前跟你说。” 男生好像清醒了些，他抬起头看向含，微笑着打招呼：“学长好。”但人依然没有从赵之远身上离开。 向含略微颔首，攥紧了书包包带，对赵之远说：“你送他上去吧。” 折腾完已经近十二点，宿舍没人，向含躺在赵之远床上。 单人床睡两个大男生有些窄，赵之远靠的很近，他从背后搂着向含，跟他咬耳朵：“宝贝你能来我真是太开心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热气呼在耳旁，向含往前挪了挪，他想起书包里还有一包速冻汤圆，今晚在学校附近的超市里买的，现在应该已经化掉了些，包装袋上的水会可能打湿夹层，明天起来只能扔掉。 过了一会儿，向含说：“元宵节快乐。” “宝贝你也快乐。”赵之远身上的酒气熏得向含有些发晕，黑暗中他闭上了眼睛。 之后，向含还是一样正常上学，却再也没回过家。赵之远的工作定在b市，向含是自由职业，在哪里都没关系，所以在大四上学期结束，赵之远提出让向含来b市同住的时候，他答应了。 再后来，赵之远的发小师榆毕业回国，和赵之远入职同一家公司。 今年七月，向含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是赵之远和师榆的接吻照，正面，高清，画面里赵之远闭着眼睛，看起来幸福到陶醉。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感，只不过赵之远一直没有明说，向含不想随意猜测，但当证据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向含再也不能躲在他狭小的蜗牛壳里装聋作哑了，他干脆利落地收拾好行李，当晚便搬出了赵之远租的房子。 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循，过于热情的回复，敷衍的行动，躲闪的眼神，都是变质的证明。 他东西本就不多，丢掉很多不重要的，大学四年加上毕业两个月的东西，总共才装满两个行李箱。 之前实习去过c市，那里的气候和生活节奏都是向含喜欢的，所以他立刻想到要搬去那里。 他先打包了小可和一一的盒子以及加温器，把他们托运到c市，又在房屋租赁软件上找到房子，线上和中介交流过后，很快敲定了住处。 整个过程，也不过一晚上时间。 这一晚赵之远没有回家，向含无比冷静，因为之前已经想象过很多次这种画面，如果真的发生了，应该怎样最快速最体面地离开。 刚到c市，向含就接到赵之远的电话轰炸，和无数条短信。向含不想做一个逃兵，虽然是赵之远先退出这段感情，但还是有必要说清楚一切，不明不白只会让双方拉锯的时间更长。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当面说，是因为向含觉得这样的方式很难看，他不擅长和人争论，也并不想让自己的回忆里保存着这样的场景。 向含再一次挂断赵之远的电话，给他发送短信：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把手机开了静音，开始收拾房间，等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好后，手机显示有几十个未接来电，以及上百条短信。向含没有细看，粗略扫了两眼，满屏都是道歉信息，看来师榆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 向含不想去看那些道歉的话，言辞恳切，装模作样。他清空了收件箱，去移动营业厅换了手机号码。旧卡被丢在楼下的垃圾桶里，连同向含四年的感情，一起扔进了垃圾堆。 等向含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瘫坐在地上，胳膊细微地颤抖着，电击的后遗症时常体现。 和赵之远在一起时他隐藏得很好，但自从搬来c市，已经连续犯过好多次。 向含手掌撑着地面想起身，侧眼就看到了裤管上沾着的猫毛。 他不禁想到，如此仓皇又怪异地从别人家离开，甚至可以说是逃跑，荆奕肯定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不会让自己照顾报报了，这是他和报报的第一次见面，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想到这里，向含又有些难过。
第9章 9 夜风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可可和一一还在咀嚼生菜叶，发出细微的声音，衬得夜晚更加安静。 向含缓缓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提示灯一闪一闪的，有新的消息。 是荆奕发来的：你没事吧？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医院。 紧跟着是几个公众号文章链接。 “低血糖是怎么引起的？有哪些症状？” “低血糖吃什么好得快，吃出健康，吃出平衡！” “【科普】低血糖的应急处理与预防。” 原来荆奕真的以为自己是低血糖，向含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 他再一看，发消息的时间是两小时前，最新的文章链接是半小时前。 他连忙回复：没事的，就是有点头晕，抱歉让你担心了。向含顺水推舟，承认了这个猜测，毕竟这比自己想借口要方便的多。 已经穿好外套准备下楼的荆奕，收到向含的回复后，默默脱下外套。他叮嘱道：那就好，注意身体。 得到一个报报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因为这个插曲，该交代的事情荆奕也没来得及说，跟向含约定好送猫的时候再说。 出差前一晚，荆奕在微信上跟向含打了声招呼，带着报报来找向含。 “我先把它的猫粮和零食拿过来，猫砂盆我上去再取一趟。”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没别的东西了，他除了自己的窝，在哪儿都能睡。” 第二次取完东西下来，荆奕跟向含说了关于报报的喂养事项，也叮嘱向含不要给报报太多零食。 “这个给你，口含片。”荆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铁盒，补充一句，“就是那天你帮我取的快递。” 向含一愣，接过后看清了盒子上的字，薄荷爆珠口气清新持久型糖果。 原来是糖啊，不是自己想象的东西，当时看见快递盒上的字不自觉就联想到了别的地方，向含脸颊有些发热，他为自己的脑补感到一丝歉意。 “报报就拜托你了，我明早的飞机，去b市，五天左右能回来。”一听到b市，向含怔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他不可避免地会想起了赵之远。 紧接着荆奕又说：“本来这次不需要我去，但项目那边出了些差错，很多数据得重新核算，没办法。” 荆奕把自己的行程交代得很详细，让向含有一种错觉，仿佛荆奕不是来跟他托付猫的，而是来跟他做出行报备的。 报报没有被向含那天晚上的行为影响到，依旧围着他转来转去，被荆奕评价为“喜新厌旧的小猫咪”。 “他小时候被我惯坏了，是纯纯的爸宝，”荆奕说着，从零食袋子里拆开一盒罐头放在了地上，“你看，放地上他就不会吃。” 果然，报报被罐头的香味吸引着从沙发上跳下来，却只是在罐头旁边闻了闻，喵喵叫起来。 荆奕拿起罐头递给向含，“你放在手里试试。” 向含伸手去接，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荆奕的手和他本人一样，温热，干燥，皮肤接触的一瞬间，向含忍不住想要立刻抽回手。 但荆奕比他快一步，稳稳地把罐头放在向含手里，向含端着罐头，有些不知所措。 报报在他脚边叫，仿佛在催他。向含回过神来，连忙把手举低一点，报报果然开始舔食。 它吃相不是很雅观，舌头一卷一卷，溅出的汁水留在向含手上，弄得向含手背发痒。 吃完一整个罐头，报报心情大好，它跳上沙发，窝进向含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趴着不动了。向含第一次和猫咪这么亲密接触，有些不敢动，他僵硬在那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还是荆奕抽了两张纸给他，提醒他擦掉手上的残渣。 “报报就是这样，吃完罐头就想睡觉，你多摸摸它。” 向含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报报头上，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手指仿佛挤进一团棉花里，毛绒绒的，松松软软，令人舒服得感叹。 报报在向含怀里乐不思蜀，甚至在荆奕离开的时候，也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没挪窝。 家里多了一只猫，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石头，给向含的生活带来一些变化和乐趣。 报报是很粘人的猫，格外喜欢向含。 自从它来后，每天早上叫醒向含的便不再是闹钟，而是报报的尾巴，它睡在向含枕边，清晨时便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有一次向含工作完，报报跳上桌子，嘴巴一张，从嘴里掉下几粒湿漉漉的猫粮，然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向含，仿佛是犒劳他一般。 有这样一只小猫咪，向含一天里除了画画吃饭睡觉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它玩耍了。 连祁淼也发来消息问他这两天是不是很忙，回复消息的速度都变慢了。 向含打字解释，话说到一半就被发出去，“最近家里有只wudgwicbsdkeooq” 祁淼讶异：“什么？” “giqeioqeihoqqhddsdfghjqo” 向含无奈地看着电脑屏幕上发出的乱码，紧跟着解释了几句，而趴在键盘旁的报报眯起眼睛，满意地舔起它的爪子。 吃过饭，报报困了，跳到床上休息。向含便开始工作，他正在网上搜索和漫画新支线的有关资料，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是荆奕发来的视频通话。 向含手一抖，按下挂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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