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着,你说了不会让我摔。” “骑你的。” 这道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不远。 于是裴宴时骑一段,就要和秦炽说句话,只要听到身后有回应,就能确保秦炽还在。 这让他有种莫名的心安。 这种心安不是出于学摩托怕摔,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人,在身后,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 在这条路上骑了好几个来回后,裴宴时提档加速,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娴熟。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越来越得心应手就减少对秦炽的“呼唤”。 他隔上一会儿,就得说话,不说难受似的。 有话聊的时候就是“秦炽我们一会儿去爬哪座山”。 没话聊的时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声“秦炽”。 等裴宴时在这条路上骑到不知道第十几回的时候,他还在说:“那我们晚上住山里,明早一起看日出么?” 这时候他开到了三档,车速很快,秦炽要跟上,也得跑得快。 但摩托车的轰隆声、呼啸的风声卷在一起,这种情况下对话,太费嗓子了。 尤其是秦炽跑着步,喘着气,还得高声去应前边人的话,他对裴宴时,尚且耐心没到这地步。 越往后,自然便应得越敷衍。 到最后,索性就当自己聋了。 裴宴时在面对秦炽时,有自己的那股拧劲儿。 秦炽不应他,他就多喊几遍。 再不应他,他就以为秦炽不在身后了,八成是看他可以出师了,干脆怠工,歇去了。 他降至二档,扭头往身后看。 然而,这个举动于新手而言,多少是有些大意的。 裴宴时扭头的瞬间,双手不自觉放松了对方向的把控。 他还来不及在倒退的风景中锁定秦炽所在的位置,就感觉身下的摩托车玩起了叛逆。 首先是车龙头开始乱扭,接着车子就不走直线了,瞧着是要往道路一侧的大棚区里冲。 再然后,就是摩托车歪了重心。 裴宴时“操”了声,转头想挽回局势,但他对身下这辆摩托显然还没手熟到驾轻就熟的程度。 尤其是,人一急,容易出错。 裴宴时直接把右手边的油门当成刹车拧了,并且忘了踩脚刹。 车子还在往前冲,侧翻几乎已成定局。 裴宴时心道,这下秦炽算是要失职了,看一会儿自己摔完了怎么借机敲…… 心理活动做到一半,忽觉身后一阵劲风而至。 一具冒着热气的身体直接从后方拢了上来,与此同时,一只手覆在了自己的右手上,那只手稳重靠谱,握住车柄,用力一捏。 车子紧急刹停。 预料中摩托车侧翻的事故并没有发生。 秦炽反应迅速,力道又惊人,直接用身体抵住了车身左.倾。 连带着车座上的人,也被他圈在了滚烫的胸膛与冰沁的车身之间。 裴宴时的感受一时间有些复杂。 借机敲一番,是泡汤了。 但秦炽这一波帅翻的举动,却是在他心上敲起了密集的鼓点。 在他短暂的怔松间,秦炽将他和车整个带了起来,扶正,又把摩托车的脚撑落了下去。 裴宴时稳妥地坐在车上,一脚及地,一脚踩在另一边的踏板上。 他看着秦炽,直勾勾地看着。 过了会儿,他说:“秦炽,我改主意了。” “什么?”秦炽问。 “我不睡你了。” “?” “我给你睡。” ---- 感情线要有大进展咯~还记得那瓶酒吧,嘿嘿~ 我不会骑摩托车,大部分是问我爸的,然后查了些资料,如果有bug,欢迎指点~ 感谢在2023-01-22 21:46:58~2023-01-26 00:0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鸡蛋 21瓶;风兮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爬山 裴宴时说完就后悔了。 这些年他“1”得太纯粹了,做0,完全无法发挥出他的水平。 这对于体验不到他水平的秦炽,也将是巨大的损失。 于是,在秦炽一副“我刚怎么就没让你摔死”的神情下,裴宴时毫无廉耻之心地收回刚才那句话,换作另一番虎狼之词:“这话说早了,等时候到了,自然会见分晓的。” 秦炽懒得搭理他,拿来头盔,扔他身上:“自己练。” 裴宴时接住头盔:“你不跟车了么?” 秦炽算是看透了他:“我越跟你越摔,你自己看着练吧。” 裴宴时本来也不是真心想要学摩托,秦教练一怠工,他这个学徒当得也就敷衍了事起来。 只骑了两遍,就刹停在秦炽身边,说要打道回府。 两人回了市区,秦炽随便找了家小餐馆,在裴总一脸嫌弃中把桌上放着的那种满是陈年油迹的过塑菜单递过去。 金贵的裴总往后靠上了座椅靠背,表示拒绝。 刚靠上,又嫌靠背脏似的,坐直回来。 秦炽只好道:“我点吧。” 吃完饭,回到酒店停车场,秦炽把摩托车固定在车顶上。 等他忙活完,裴宴时已经好整以暇在副驾上坐着了,他只好绕至驾驶座。 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小众的森林公园,里面原始山林风貌保留完好。秦炽这次过来,是想打卡其中的一条路线。 到山脚时,已下午过半。 风时不时刮一阵,但不大,和尚且强盛的日头混在一起,甚至算得上有几分和煦。 从车上下来,秦炽把背包背上了。裴宴时打开后座另一边的车门,将自己的背包也拎了出来,准备关车门时,瞥见早上被自己丢在后座的那瓶刘钊送的,叫什么Fallen Angel的酒,眉梢挑了下,想起夜里温差大,山上或许会冷,到时候温点小酒喝也不错,于是把那瓶酒给捎上了。 秦炽没等他,先一步去售票处买票了。 裴宴时将包往肩上提了提,在检票口等他。 买票的人不多,秦炽很快过来了,递给他一张票。 裴宴时接过,看了眼,十块钱的票价。 两人一起检票进了景区。 他们要走的这条路线包括下山在内,全程13公里,最高处海拔七百多米,其中百分之八十是野路,剩下的路程一半水泥路,一半台阶。 进门后就是一段一公里多的水泥路,呈坡状往上。 这段路还算好走,裴宴时五步一跑,基本能跟上秦炽。 但这段路程结束得太快,没多久他就站在了水泥路和野路的交界地带。 看着林木交错、花草冗肿,甚至第一眼连攀登路口都看不到在哪儿的野路路段时,裴宴时定在原地,手插兜,没忍住叹了声“啧”。 秦炽朝下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裴宴时:“我看着像那么容易就知难而退的人么?” “你看着像四体不勤的人。” “我常年定期健身。” 秦炽哼笑一声,往前去了。 裴宴时确实健身,常年也对,但定期,却不绝对。不忙的时候,他每天都光顾健身房,忙的时候,一个月也难过去一次。 和秦炽这种十几年如一日高强度训练的体能悍将比起来,他就好比小学生运动会四百米冠军对上奥林匹克运动会一万米国际冠军。 这一点在野区路段完成到一半时得到了验证。 这时候裴宴时双腿已经完全无力了,再多走一步,他两腿一软能直接跪地上。 裴宴时抓住一节粗壮的树杈,就地倚着块畸形的岩体瘫坐了下来,也顾不上一地碎石枯枝扎屁股。 “秦炽,”他喘着气,喊前边人,“歇一会儿。” 秦炽转过头,说他:“你刚不是歇了?” 裴宴时扶着膝盖持续喘气:“那已经是十分钟以前了。再歇会儿吧,我真走不动了。” 秦炽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从进山门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换作以往,这样的山程,他差不多都要登顶了,眼下捎了个尾巴,效率肉眼可见地见了鬼。 秦炽四下看了一圈,又用脚尖碾了碾路面,没纵容裴宴时这一轮歇脚:“起来。” 裴宴时揉着发酸的小腿:“起不来。” 秦炽说:“这一带滚石多,不安全,我们绕过这一片,之后你再歇。” 裴宴时也不是大意的人,秦炽这么说了,他就拨开脚边纠葛缠绕的野草看了眼,底下确实不少破碎的小石块,层层叠叠的,只是被疯长的野草和零落的枝叶给挡住了。 他问秦炽:“这儿看着都是植被,这下面的石头哪儿来的?” 秦炽往更高处望了眼,说:“估计上面有凸出的崖体。这种野山,不确定因素很多,现在还刮着风,别松懈,你赶紧起。” 裴宴时一脸苦色,他扶住原先那节粗树杈,打算起身,结果两条腿就跟罢工了一样,不听使唤,一时根本支撑不了他站立。 “再给两分钟,我缓个劲儿。”裴宴时说。 秦炽蹲下身,捡了几个石块在手里打量。 这些石块棱角很锐利,表面也很新鲜,说明这下面的滚石刚沉积不久,此处随时有滚石坠落的风险。 秦炽起身,往下,直接朝裴宴时走了过来:“别缓了,起来。” “那一分钟。”裴宴时想给自己这双灌了铅一样的腿再争取点时间,“这一分钟还真能有滚石掉下来不成?再说了,这些都是小滚石,砸不死人。但现在让我多走一步,我就会累死。” 他话音一落,一阵风刮过,树叶簌响,枝丫乱颤。 脚底板下的石块扑棱地滚了几颗。 秦炽抬脚蹬了下裴宴时背靠着的那块有他们背包那么大的畸形岩体:“都是小滚石,那这是什么?” “……” 微顿过后,裴宴时扶着膝盖,仰头看着秦炽:“那你背我。” 又是一阵风吹过。 这时候日头已经褪了,头顶是微青色的天空。 秦炽在他面前静站了两秒,然后把背包背到身前,人背过去,蹲下身:“上来。”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这道身影,裴宴时愣了下。 随即他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不是他了。 两手搭上秦炽的肩,接着脖子一搂,裴宴时整个伏在了秦炽背上。 尽管他瘦,可到底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再轻也轻不到哪儿去,这山又不好爬,秦炽肯定是吃力的。 裴宴时客观地体谅了一下:“背着我难走么?” 秦炽回:“能走。” “能走就行。” 客观体谅归客观体谅,主观上,只要秦炽不主动把自己放下,他裴宴时是绝对不会率先叫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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