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起身:“门没锁,直接推就行。” 下一秒,门被推开。 裴宴时走了进来,两只手都拎了东西。 他喊了声:“罗姨。” “……” 罗琦英一下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打量着笑站在面前的年轻人。 来人一身白衣黑裤,身形高挑瘦削,眉眼英俊逼人。 好半晌,罗琦英才从又惊又懵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小时?” 裴宴时把东西放在屋内的桌子上:“抱歉了罗姨,一直都没来拜访过您。” “真是你啊。”罗琦英确定了来人,却还是没移开目光。 她满眼的怀念,满心的惊喜,不停地扫量着这个突然造访的年轻人,到后头,眼眶甚至都泛起了些微潮意。 她难掩激动地说:“我前些日子还听街坊邻居说你要搬回来了,又看你那房子在翻新,想着你哪天可能会过来,没想到今天就见着你了。” “坐坐坐!”她边指着屋里沙发的位置,边往厨房走,“我去给你倒杯茶。” 裴宴时走到沙发跟前坐下。 罗姨进厨房前,视线又扫及裴宴时方才进门后放桌上的礼品,说道:“你来我就高兴得不行了,下次可别带东西了,太破费了,我啥都不缺。” 不一会儿,罗姨端了杯茶出来,放在裴宴时面前,又去给他洗水果。 见着阔别多年的晚辈,罗姨嘴上这下是闲不住了。 厨房哗哗的水流声中,掺着罗姨不住的说话声:“这些年,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应该挺好的吧,我听说你现在自己当老板了,还有助理呢。” 不怪罗姨不知道裴宴时这些年在做什么,秦炽从不主动和她聊起裴宴时,而她也知道这俩孩子当年闹了矛盾之后就彻底散了,她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嘴上提到不该提的平白惹人伤心,也就跟着一起把裴宴时这个名字设置成了敏感词,平时轻易不会说起。 再者么,裴宴时虽然在地产圈子里名头挺响,但罗姨一个五十多岁的都快奔花甲之年的准老年人,和这圈子不知道隔了多少层,看电视也只看肥皂剧,什么财经、地产类的新闻,在视线里停留不到一秒,就被切掉了。 可以说,这十来年,裴宴时在罗姨这儿,和“失踪人口”没什么分别。 说话间,罗姨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出来了。 她把水果放在裴宴时面前:“吃点儿。” 接着罗姨还把自己那盆剥了一半的荔枝,以及其他的一些器皿一道搬了过来,又拎了张小椅子,在离裴宴时不远的地方坐下。 裴宴时直接抓了个罗姨剥好的荔枝扔嘴里。 罗姨看着他这个动作,笑了:“你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就是话稍微少了点。” 牙齿轻轻一咬,汁水在齿间溢开,鲜甜的口感霎时盈满口腔。 裴宴时吐了核,这才开口:“当年年纪小,和秦炽闹了不愉快,现在想起来,也就屁大点事儿。” 他话里掺着分明的歉意,并不作假:“而且我也没做好,都没跟您告个别。” 罗姨哪能跟他计较这个,摇头笑起来,语气却故意带了几分嗔怪:“你哪儿顾得上我啊,你以前就顾着跟小秦好了,上我这儿蹭饭,每天嘴甜‘罗姨’‘罗姨’的,就是顺带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裴宴时也笑:“我以前这么明显的么?” “那可不。”罗姨剥着荔枝,抬头睨他一眼,神情、语气皆带着侃意,似乎又勘破了什么,“现在也挺明显。” 裴宴时一贯精明,这会儿却没太理解罗姨说的这个“明显”,他一副请教的口吻:“现在明显,什么意思?” 罗姨是过来人,看事儿看得透,虽然她还没潮到能理解什么同志文化,但裴宴时今天突然上门造访,那肯定不是纯纯地惦记她这个多年未见的、昔日的长辈,真诚自然是有,但肯定打不了满分。 罗姨把手上刚剥好的一颗荔枝扔进玻璃罐里,笑着直言:“你这来得突然,动机多半不纯。十多年没见,你要说你突然惦念起我这个长辈了,那我哪儿能轻易信。都不用太动脑筋想,我就能猜到你来这一趟,八成是找小秦的。我啊,又是顺带的。” “……” 裴宴时听罗姨说出这么一串,稍愣了会儿。 罗姨这种说法,他还真没法反驳。 和秦炽重逢以来,他一直有要来罗姨这儿拜访的打算,但前几次去找秦炽时,到未央巷的时间都挺刁钻的,手头也没捎个礼物什么的,他不好直接去敲罗姨家的门,便一直想着要挑个时间正式上门。 这事儿他虽记着,却也没时刻放心上。甚至今早之前,来罗姨这儿也并不在他今天的日程计划内。 他是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要不今天去一趟罗姨家”的念头的? 哦。 应该是在和廖劲聊完微信后。 或许是他想着秦炽可能为了防自己,连廖劲那边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于是潜意识里给自己多提供了一重方案。 再加上他本来就有要来未央巷看罗姨的打算,两相重叠,他便直接把这件一直有计划却也一直没排上日程的事项给提了上来。 并且行动力……多少有点惊人。 这么一想,他过来这里,秦炽算是那个直接原因。 而自己,确实少了几分专程前来看望长辈的真意。 在裴宴时字典里几乎失传的“歉意”二字这会儿冒了点头。 但他表达歉意的方式和寻常人不一样,绝大部分人都是脸上带着忧色,说话巴巴的,等着对方谅解自己。 裴宴时不是。 他脸上带着笑意,没什么负担地在罗姨面前施展起他少年时期就已然大放异彩如今依然毫不逊色的卖乖技能。 他又抓了颗罗姨剥好的荔枝,扔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罗姨不好意思啊,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只好中午留下来蹭顿饭聊表歉意了。” 这话年轻人听了,会想暴打他一顿。 但妈妈年龄层的人听了,那心里肯定是乐开花的。 罗姨一下就被取悦了。 她本来也不可能跟晚辈计较什么,这下就真的是被纯粹地逗乐了,一股热和劲儿淌心窝子的那种。 荔枝没多久就剥完了,倒了酒,搁了冰糖,合上盖子密封好,罗姨从椅子上起身。 裴宴时帮着她一起把一罐罐的荔枝酒储放进柜子里。 荔枝酒放好后,罗姨让裴宴时自便,自个儿去忙活中午饭了。 客厅里的谈笑风生暂且告一段落。 裴宴时拿出手机看消息。 有廖劲的。 他率先点了进去。 第一眼,就看到廖劲给他发的四个字。 ——任务失败。 后面跟了张朋友圈的截图。 裴宴时指尖一戳,点开。 上面有秦炽在评论区回复给廖劲的消息。 廖导:秦队长哪儿潇洒呢? [水滴emoji]:一座野山上。 裴宴时:“……” ---- 感谢在2023-01-17 15:26:14~2023-01-18 09:5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咕咕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心思 裴宴时看着秦炽这个回复,倒也不诧异。 秦炽对他防备心重,脑子多想个一两步,就能把他也许会通过旁人打探自己行踪的这种可能性考虑进去,然后好绝了他的路。 可真行。 他短促地笑了声,然后敲字回复廖劲:【你的片酬泡汤了。】 过了会儿,廖劲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qc:【所以?】 廖导:【多了我也不好意思收,就在八千金的基础上打个八折吧。】 qc:【送你一句话。】 廖导:【?】 qc:【脱了裤子打老虎。】 廖导:【??】 裴宴时敲过去后半句:【一不要脸,二不要命。】 刚结束了和廖劲的聊天,李秘书的电话就打来了。 李秘书直接汇报结果:“裴总,通过在互联网上的深度覆盖检索,以及范围地区内旅游局、国土资源管理局等部门提供的信息,综合判断后,您发的那张照片上的地点,可能性比较大的有三个。但也不排除这三个都不对,毕竟天地很大,哪怕只是津州周围,不曾被人为记录下的风景也还有很多。” 李秘书语气不乏斟酌:“您给到的那张照片,确确实实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性,就连远山的轮廓都朦胧到很难辨识,如果没有那棵歪脖子松树,这三个地点都难确定。” 裴宴时说:“哪三个你先说吧。” 李秘书报了三个地点,其中有一个是比较知名的景点,另外两个都属于野山。 这么一看,廖劲那儿得到的回复,也不算全然无用,起码给自己做了个排除法。 挂了电话,裴宴时琢磨着那两座野山。 那可真是野的不能再野,裴宴时完全没听说过。 李秘书那边还提供了这两座山的位置信息。 一个在津州西北方向,一个在津州西南方向,好家伙,完全相反。 裴宴时原本还想,只要不离得太远,他稍微绕点路,两个地儿顺过去,好歹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先抵达正确地点。 这直接对角线了,还顺个屁。 不过这也没什么。 已经是二选一了,一会儿再从罗姨那儿切入一下,不愁拿不到正确答案。 秦炽如果防着自己,怕自己找上罗姨,大概率也不会告诉罗姨他去哪儿了,但是以罗姨和秦炽这么多年胜似亲人的关系,罗姨那儿说不定有些有用信息。 保不准聊着聊着就把另一个错误答案排除了。 事实证明,裴宴时这个思路没错。 他这波“多管齐下”,确有收获。 把这个问题抛给罗姨后,午饭过程中一顿唠嗑,裴宴时就拿定了终极选项。 罗姨一开始也不确定秦炽会去哪儿,后头她说起一件事,说五年前的冬天,秦炽所在的中队受命赶赴遭受特大暴雪灾害的陵县进行救援,当时大雪压城,整个陵县都陷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到处都是直溜溜的冰棱,城市大规模断水断电,交通呈半瘫痪的状态。 没有紧急特勤的情况下,秦炽他们队都在陵县的街上除冰铲雪,为过往车辆和行人清道。 有一回一对年轻夫妇抱着高烧的幼儿赶往医院就医,120拥挤救护车派不过来,打车也打不到,地面太滑家里的电动车无法上路,夫妻俩只能选择徒步。 途径秦炽他们在的那片街区的时候,年轻的丈夫脚下一个打滑,原地摔了一跤,怀里的孩子甩了出去。 妻子惊得尖叫。 秦炽听到声音,猝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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