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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天。”程云括皱了皱眉打断了章冉，“说了没事，下次换别人就行。” 提起那晚，程云括仔细想了想，他当时因为和许栎吵完架心情很糟，喝了不少酒，明显有了醉意也没收敛。 那晚……感觉是不错，只是对那人的长相完全没有印象。 可他是不是还夸了好看？ 程云括摇摇头，余光看见章冉依旧若有所思，以为他还在担心。就拍了拍他的肩，宽心道：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以后直接去笙夜吧。在家里确实束手束脚，你也不好做。”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明宇那张傻乎乎的小脸。 电梯门打开，程云括却不急着进去，对上章冉询问的眼神，他不紧不慢地说： “今晚你休息，给我把明宇叫来，让他动作快点，别找借口磨蹭。” 今天在公司又窝了一肚子火气，他要找点乐子。
第9章 明白 == 明宇刚把玩得尽兴的拉夫和卡卡送回它们的小房子，刚踏上小二楼的楼梯，被章冉堵个正着。 “找你半天了，二少爷叫你过去。” “可……”明宇先接过章冉递来的外套，下意识拎着离自己远了一点，“我得先去换身衣服吧。” 章冉看着明宇衣摆上的爪印，不由得皱眉，但他还是强调：“二少爷让你动作快点别磨蹭，你自己看着办吧。” 当然不能指望章冉教他该怎么做，明宇为难地看着章冉的背影。 只是肯定不能让程云括等，明宇整了整衣领，尽量把蹭脏的印子拍掉，朝主楼走去。 但是遛狗也是他让自己做的，总不能因为这个骂他吧？而且，自己脏兮兮的，程云括大概率会嫌弃，说不了几句肯定就会把他赶出去。 明宇还是会怕，可是既然决定留下来，又不想被发现，总不能一直躲躲闪闪。 以为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明宇才敲开程云括的房门。可一走进去，正对上坐在沙发上的程云括，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瓶未开封的酒。 明宇脸上的血色褪了一半，脚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走不动。 “愣着干嘛，过来倒酒。” 明宇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发苦。他依言往里走了两步，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才发现手里还拿着程云括的外套。 程云括好整以暇地看着明宇慢吞吞地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知道明宇不想靠近他，可他还是得乖乖地走过来。 只是隔着三四米，程云括眉头拧起，他叫住了明宇： “你怎么搞得，这么脏？” 程云括房间里的灯比院里的路灯亮多了，明宇米白色衣裤上灰黑色的印子更加显眼，还有几撮头发胡乱翘着。 “对不起，二少爷，我刚遛完拉夫和卡卡，还没来得及回去换……”明宇偷偷瞥了程云括一眼，“冉哥说叫我别磨蹭，所以我……不然我帮您叫小何姐来吧。” 程云括显然不悦的表情让明宇松了口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挪了一步。 “站着别动。”明宇的小动作尽入程云括的眼底，他冷冷地说，“我看你好像迫不及待想走。你故意的吧，嗯？不想跟着我，也不想遛狗，是不是？” “没有，没有！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刚遛完狗……”明宇的脸上浮现焦急之色。 “真的没有不情愿？” “真的！” 程云括审视着明宇，直把人看得低下头去，才开口：“好吧，相信你。既然这样，你去洗干净，我等着。” 明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由得抬头看程云括。程云括竟然就耐心地跟他对视。 “……真的吗？” “真的啊。” 程云括看着眼神明显雀跃起来的明宇，抬手撑着下颚，右脚的脚踝搭在左膝上，直到明宇转身准备离开，他才勾起一个笑容。 “就在这里洗。” 回头看到程云括似笑非笑的表情，明宇才明白过来程云括的意图。这几天的教训让他直摇头： “不行的。” “可以。” 明宇还是不肯：“我不可以用这里的浴室。” “我说可以。”程云括愉快地挑眉，“你跟我，谁说了算？” “二少爷……说了算。”明宇不敢不回答，但还是坚持，“那也不行，冉哥知道了，我没法解释。” “我的话你不听，你倒想着怎么给他交代，你的意思，这个家改姓章好了？” “我、我没有……” “你不去，我马上叫人来，说你在酒柜里动手脚。”程云括敲了敲酒瓶子，语气随意，“反正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在程家做事，正好，给你个机会离开。” 什么离开的机会，偷东西被赶走，他岂止是不能在程家做事，他在临江市都别想待下去了！ 明宇不敢离开也不敢真的去浴室，他哀求般看着程云括，希望他能高抬贵手。可惜明宇越是可怜无助，程云括心里就越爽快，他丝毫没有心软。 “洗。” “……二少爷，求求你……”明宇还在垂死挣扎。 程云括不耐烦起来，他解开衬衫袖扣站了起来：“你再不动，我亲手帮你。” 关上浴室门，明宇惊魂未定。 他不是不知道程云括一定会让他难堪，他只是想不到程云括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明宇焦急地转圈，这精致漂亮的浴室对他来说根本是狼窝虎穴。 程云括为什么非要他在这里洗澡？ 只是单纯的捉弄和为难，还是…… 明宇不敢想下去。今晚程云括看上去没有喝醉，可是如果他要硬来…… 明宇急得眼眶发红。 他不禁责怪自己当时冲动的决定，就算是为了钱，他也做不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这样的事。 “我告诉你，别光顾着哭。”浴室门忽然被敲响，程云括的声音闷闷地传来，“给你十分钟，不出来的话，一样连夜卷铺盖滚蛋。” 明宇没有办法，只好匆匆把自己洗干净。 等到洗完，他又傻了眼，他该用什么擦干，又要穿什么出去？视线扫过地上那堆脏衣服，肯定不能原样出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没什么时间给他犹豫了。 扫过浴巾架，明宇咬牙拿过浴袍，把头发裹住胡乱擦了擦，接着就穿上了。 浴室门微微响动，程云括看着明宇低头走出来。 那浴袍他穿上下摆刚刚过膝，可明宇穿着直垂到脚踝。他把带子绕了两圈紧紧系在腰间，前襟因为过分的包裹滑稽的扭曲着；而明宇正在处理过长的袖子，挽了两圈才露出手腕。 “……二少爷，没有衣服换我才……” 洗干净总是比刚才看着顺眼，明宇怯生生的样子取悦了程云括，他难得没有挖苦嘲笑，只对明宇勾了勾手指，又点点酒瓶： “来吧。” 明宇虽然仍是不愿，但程云括威胁在前，他也不敢再抗拒。毕竟隔着矮桌有段距离，他强迫自己别多想，跪坐下来认真地开酒。 浴袍袖口宽，不太方便，明宇往上撸了一把，用了点力气，“嘣”的一声，软木塞弹出来。 程云括接过酒杯抿了一口，视线停留在明宇因为撸起袖子露出的小臂上。 明宇挺白，淤青在上面就愈发可怖。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细长的血痕从手腕直伸到看不到的袖口里。 “胳膊，怎么搞的？” “啊……这个……”明宇赶忙把袖子拉下来，给递过来的杯子重新倒上酒，“拉夫和卡卡力气太大，刚开始我拉不住。” 拉不住？ 程云括回想起前几天送程翡走的时候，那两条狗如何在他身旁吠叫、想要追赶汽车，都拉不动绳子半分。程云括打量了一下明宇。他个头是不高，但也是个成年的Beta了，至于到这种程度吗？ 视线不禁移到明宇的脸上，他有些好奇的样子，正自以为隐蔽的瞄酒瓶上的标签。大概是刚洗过澡，明宇的脸颊有些泛红，看上去…… 程云括皱起眉，他成年了吗？ “你多大了？” “我二十一岁，二少爷。” “哦，还是挺小的。” 程云括又问：“那你怎么不上学？这么小就出来打工啊。” “我……我学习不好，继续读也是浪费钱。” “你很缺钱？”程云括抓住了重点，没心没肺地追问，“你父母做什么的？” “我父亲身体不好，已经没在工作了。” 明宇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他感觉得到程云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免有些紧张，酒杯再伸过来的时候，他拿起酒瓶，有些犹豫。 “二少爷，别喝这么多了吧。” 程云括有些意外，他用杯底敲了敲桌面，戏谑道：“哟，胆子突然变大了，还敢管我喝多少？” 明宇赶忙倒上。 程云括哼了一声一饮而尽，又把杯子递到明宇面前，明宇乖乖地继续倒酒。 程云括把酒杯放到一边：“你很怕我吗？” 明宇点头。 “为什么怕我？” 明宇肩膀起伏着，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说：“我怕您讨厌我，要赶我走。”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因为你在我房间里偷鸡摸狗吗？” “我没有！”明宇蓦地抬头看程云括，很是慌乱，“我真的没有，二少爷，录音的事，真的不是我！” “嗯，我相信。不然你早都被丢去喂狗了，还能在程家遛狗吗？” 程云括笑得轻松，语气也像是玩笑话，明宇却听得心惊胆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忍辱负重，等我厌烦，是吗？” 明宇不由得躲避程云括犀利的视线。 “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就算我真的厌烦你，也不会把你还给余闵。你一天跟着我，就得一直跟着我，否则，你就只能走人。” 明宇听得出程云括话里的意思，也听得出程云括的认真。但是这么突然，他有些六神无主。 “我给你时间想，接受不了，你可以自己离开。但你要是对我口是心非，可就不是赶走那么简单了。” 说完，程云括端起刚才放在一边的酒杯，不再理会明宇了。 平心而论，来到程家，明宇并没有挑选主人的意识。他最初做的事，甚至见不到他们。可是忽然间，他就走到要选择的地步，而且他必须选择这个他避之不及的人，否则他就要离开。 明宇心里很乱，但是他很清楚，此时此刻，程云括想要听什么。 “……我明白了，二少爷。” 酒杯被再一次推到自己面前，程云括的声音靠近：“你最好是真的明白。” 眼看明宇拿着酒瓶的手已经在细细地发抖，程云括心想也敲打得差不多了，他喝掉最后一杯，简单命令到：“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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