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似乎已经在路上了,背景声音嘈杂,还有些气喘。程云括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他打断了小何的道歉和道谢: “趁早跟那帮混蛋亲戚断了吧。” 小何的事程云括大概知道点,这种时候他倒不至于摆少爷架子,但是明宇?够听话,可是不够机灵。 一想到生着病还要面对这么一个无趣的家伙,程云括就有点郁闷。 不过明宇来得倒是很快,程云括想喝水,但是又懒得起身,正躺在床上做思想斗争,门卫室就打来了电话。 听警卫问,程云括才反应过来,明宇第一次来,没有钥匙,也不知道密码,还得他下楼开门。 啧了一声,程云括认命地套上裤子,打着哈欠出了卧室。 小何姐给明宇交代了要买的东西,还临时打了钱给他,买了药、订了晚餐,又在网上订了明天送来的东西,就几乎不剩了。 明宇听说程云括生病,也不敢耽误,就听小何的话打车了。 然而到达目的地,站在小区门口环顾四周,明宇才意识到,除了打车,恐怕他没别的办法能到。往来的都是名牌轿车,三公里以内明宇就没见到公交车的影子。 明宇看到刻着“衡枫苑”的石景,走近门卫室报了房号,核实了之后警卫就放他进去了,还好心地指了方向。 确认了门牌,明宇看着门上的指纹锁愣了一下,他左右找门铃,顺手拉住门把手,发现门开着,就赶忙走进去。 大门正对着玄关,右侧是客厅,灯没开,但是客厅有人,电视亮着,程云括正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 “二少爷?” “嗯,药,拿来。”程云括没动,只有声音闷闷地传来。 明宇从柜子里拿出双拖鞋换了,才往里走去,找到厨房,端了半杯水出来,和药一起送到客厅。 程云括吃了药,又躺回沙发:“饭呢?” “打电话订过了,可能还要等一下才送来。”程云括病着,倒没工夫耍他玩,但是语气冷冷的,明宇还是有点发怵,“就听小何姐的,订您常吃的那一家,可以吗?” “嗯。”程云括想了想,继续指挥,“你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把我房间床单被罩换了,我洗个澡。” “……二少爷,退烧了再洗吧?” 程云括没理他,抬手挥了挥。 明宇抿嘴,正准备转身,忽然又想到小何的叮嘱。 “还有二少爷,要不要叫莫医生来一趟?小何姐说——” “走。”程云括不耐烦道,“你要不要给我把墓地也看好?” 大概是最初对明宇的期待不高,待在这边几天,程云括发现他也没有那么糟。有时候是啰嗦了点,但估计也都是小何嘱咐他的。 明宇其实是个挺认真的人。 程云括也有些意外,从前他生病,小何总说他阴晴不定,做事都躲着他。可这次看着明宇上上下下忙碌的身影,他竟然不觉得烦。昨晚明宇在厨房烤蛋挞,他还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 说起来,自己这几天睡得也不错。 胡乱想着,程云括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一边喝,一边无意识地寻找着明宇的身影。 明宇正在阳台上研究洗衣机。在程家的洗衣房的事是小旗在管,而眼前这个洗衣机显然更高级。明宇从旁边的抽屉里找到说明书,翻到中文的部分看起来。 看了半天,大概明白了什么模式什么作用,明宇想着随便拿什么来试着洗洗,一转身,却险些撞到程云括怀里,他被吓了一跳,猛地后仰了一下,侧腰就重重撞上了洗衣机,疼得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程云括原本是想看看明宇在这里聚精会神的干什么,他忽然转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看到明宇向后倒去,程云括下意识伸手揽住了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程云括先松开了手,他往后退了一步,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你在这一动不动的干吗呢?” “洗衣机,我、我不太会用,看看说明书。” 明宇手肘撑着洗衣机,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被突然吓到,脸颊有些泛红。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微妙的气息,程云括动了动鼻子:“你喷了什么香水?还是用了什么香氛洗澡?” “没有,就是浴室里那些,之前留下的。”明宇感觉到程云括凑近自己嗅了嗅,紧张地又往后避了避。 一楼的保姆房带浴室,可从前小何或者其他人在这里,程云括也没有这种感觉。 忽然有些不自在,程云括搓了搓手指,往旁边让了一步。 明宇赶紧跑进客厅,又似乎觉得这样没礼貌,勉强地补充了一句:“我去拿要洗的东西。” 程云括看着明宇的背影,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 磕洗衣机上挺大一声的,他没事吧? 有一瞬间程云括甚至觉得自己中邪了。 没一会儿明宇拖着两个脏衣篓从楼梯上走下来。 程云括想起程翌的话。 明宇把这些看着挺多的东西全部塞进了滚筒。 他见色起意? 明宇垂着眼睛开始在控制面板上操作。 真搅和到一起也没什么吧? 明宇似乎偷偷瞥了自己一眼,挠了挠耳朵。 难不成程翌还以为自己还跟从前一个德行,毫无长进吗? 程翌眯了眯眼,叫住了明宇。 “喂,明宇,跟我吧,怎么样?” ---- 这周要有重大进展了!(终于)
第12章 来势 ==== 话一旦说出口,程云括就懒得再去想为什么。感兴趣,就先拿到手;厌倦了,丢掉就得了。 威逼利诱嘛,很容易。何必要搞得像他靠着身份欺男霸女呢?于是程云括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样,抛出橄榄枝: “不会让你吃亏的。你说一直在程家当个下人,有什么前途?你还这么小,我给你一笔钱,你可以继续读书;不想读,帮你找份体面的工作也行,是不是?” 听到这两个诱人的条件,明宇才意识到程云括所说的“跟我吧”意味着什么,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 “……二少爷,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程云括看着明宇,嘴角扬起一点弧度,“我是认真的。” 明宇显然慌乱起来,他低下头,呼吸都变得不稳,好半天,才重新抬头看着自己,眼里有些茫然,语气仍旧是不信: “为、为什么……我,为什么,是我。” 从前没有任何一个床伴面对程云括的提议会是这种反应;而更多缠着程云括、求而不得的Omega问得最多的和明宇正好相反:为什么我不行? 明宇怕自己,程云括感觉得到,所以这反应在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听到他呆呆傻傻地发问,程云括还是觉得好笑。 他换了个姿势,审视地上下打量着明宇,似乎很认真在思考明宇提出的问题。 “因为你,年轻,好看,够听话?可能吧。关键是,我对你感兴趣。”程云括耸耸肩,“我记得你说过,你缺钱,我能给你。你也不用多想,各取所需。等你不愿意了,我也不会强迫你。” 这话就好像明宇已经同意了一般。 程云括不觉得明宇会拒绝,也有自信最后那个先“不愿意”的人只会是他。 没想到明宇轻轻摇了摇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你不愿意?” 明宇似乎轻微地抖了一下,但还是很坚定地轻声说:“我不行的,二少爷。” 程云括有些意外,其中还带着一点不快。 “好吧,这事儿也讲究个你情我愿。”程云括挑眉,面上还是很坦然的样子,“可惜了,这种条件可不是每天都有。” 才不过几天,明宇觉得自己又掉到了程云括的陷阱里。 原本他只是临时替小何姐来的,没想到两天后,小何告诉他,程云括觉得他干得不错,就不折腾了,末了还让他好好表现。 小何的语气倒听不出什么,但有那个让他避之不及的提议在先,明宇很清楚这是程云括授意的。 程云括嘴上说着你情我愿,可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似乎总是暗示着什么。 即便对那一晚有阴影,明宇也不得不承认程云括是很有魅力的,他清醒并且带有目的地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就算尽力避开,明宇也能感觉到那视线像有温度一般,他的脸颊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发烫。 更要命的是,程云括总能察觉到明宇的羞赧,接着就是毫不掩饰的、得逞般的低笑。 心慌意乱,明宇做事难免乱了阵脚,好几次犯错,程云括都轻飘飘揭过了,只留下一句: “下次再犯,我就要罚你了。” 那眼里的笑分明促狭,明宇不得不相信,程云括说对他感兴趣,是真的。他现在已经不再去想为什么了,他只想尽可能离程云括远一点。 可程云括最近似乎都要住在市里,明宇想躲也躲不开。只有夜里睡觉锁上门和程云括出门时,他才稍能放松。 躲着程云括,明宇也偷偷找过其他工作。可他现在能做的,大多也是零工,没地方住不说,薪水连他在临江市活着都不够;有些酒店倒是管吃住,看了明宇的照片也满意,可人家面试后还要试用。现在这个情形,他怎么可能无故消失几天不见人影? 明宇只能祈祷程云括早点放他回程宅,只要家里总没人,他就能找借口请几天假。只是时间不等人,这还是酒店的HR已经给他延后了期限。 可是这程云括,整日里一接电话就出门,大半夜总是浑身酒气地回来,绝口不提回程宅的事。 今天也是,一大早就精心梳洗了一番离开了,走之前嘱咐明宇说说今晚不回来。这倒意外,明宇虽然走不脱,但是不用和程云括待在同一屋檐下,哪怕半天,也是快活的。 明宇简单打扫了房间,用昨晚剩下的食材凑合做了点吃的。 贵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味道和口感都明显好得多。可即便这样,程云括也能吃出来不新鲜。 短暂的忙碌后,明宇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平时要是程云括在,他要么借着买菜躲出门,要么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今天程云括不在,他可以稍微放松放松。程云括虽然没有强调过哪个房间不准进,但明宇也很自觉地不去窥探主人家里的隐私。他无所事事地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了客厅中央。 电视,程云括说过他可以看;沙发……程云括还邀请他一起看球赛呢。 明宇一想到那时程云括笑眯眯的脸,他搓了搓胳膊,还是往阳台走了。 一楼的阳台其实挺大,头顶是二楼的露台,也是程云括的休闲区。一楼的阳台其实基本都是帮佣在用,没有衣物在这里晾干的时候,采光其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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