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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止他们一家研究所，他不抓紧点，肯定会有别人来找明宇。明宇什么时候有空？” “今天……不知道，反正这会还在学校。”程云括打开外放，走进衣帽间，“我去接他吧，这事比较重要。你们约哪儿见？” “池砚说了只见明宇，你……要不告诉明宇一声，我直接去找他。” 程云括提高音量：“开什么玩笑。” 他抓起手机，一边下楼一边整理衣领，还要继续表达不满，大门这时传来响动。 “……等一下。”看清是明宇的身影后，程云括飞快地说，“明宇回来了，我不可能让他单独去陌生的地方，地址发我。” 这时间点卡着午饭，但程云括不记得明宇说过今天只上半天课，觉得奇怪：“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明宇换鞋后转过身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云括就看出他的脸色不对劲，三两步走到他身前：“出什么事了？” 明宇并没有觉得是贺辛干的，实际上他不会去猜测任何人。从爸爸去世后，一直以来的经历让明宇习惯承受，忍耐，而不去纠结为什么。 因此回家路上贺辛不时担心的目光，让明宇反倒顾不上难过，而是尽力冷静下来，让贺辛放心。 只是这种故作轻松，在听到程云括的声音后，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传开我们的事……”明宇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递给程云括，低声说，“我没有跟人说过。” 程云括接过手机，手指上下滑动着，看清图片内容后，皱着的眉头却松开了点。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种传言从小到大他经历过无数次，集中的视线和讨论一拥而上的时候确实很烦，但实际上人们的兴趣消退的比想象中快得多，三五天之后他们就会津津乐道其他东西了。 他早过了会被这种流言中伤的年纪，何况这又没有指名道姓，排除是有人想要故意搞他；也许是学校里的人捕风捉影，觉得这样的事吸引眼球罢了。 “这没什么的……” 程云括把手机还给明宇，正想说去见池砚的事，却看到明宇低落又委屈的模样，才反应过来，这些闲话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对身处其中的明宇来说，或许是头一次，况且用词是那么犀利不堪。 程云括单手揽住明宇的肩，语气缓和道：“那都是胡说的，你根本不是那样，嗯？” 明宇顺着程云括的力道靠在他怀里，偷偷抱住程云括的腰，声音闷闷的。 “可是……大家都会信，而且也、也不都是假的啊……” “就是假的，都是假的。”程云括揉揉明宇的脑袋，“那些钱你要还的，怎么算包养呢；一开始也是我逼你的，你一点都不愿意；上床又总是哭，什么都学不会，哪像主动的。” “说什么呀……” 听明宇是羞赧大于伤心，程云括继续哄：“不然我也去匿名投稿，就说……我是怎么欺压逼迫你的，这都是真的，他们肯定都会来骂我，就顾不上关注你了。” 虽是玩笑的语气，但明宇的心情的确好了一点：“说得好听，你才不会呢。” “那有什么不会。” 看程云括掏出手机，明宇赶紧抓住他的手腕，抬头看：“你还真——你说真的啊。” “也不是第一次干。”程云括挑眉，“我以前碰到的，比这骂得难听多了。” “那肯定是你干坏事了。”明宇脱口而出。 “是，但也不算吧。小时候啊，谁都有不懂事的时候吧。” “我小时候就很懂事了。” “行了，我会去查查这是怎么回事，你别太放在心上。”见明宇的注意力被成功带跑，程云括放开他：“有正事跟你说。” “哦。”明宇看到程云括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什么呀。” 正好手机进来短信，是莫子芃发来的地址，程云括把刚进门的明宇又往门口推：“池砚回来了，我们去见他。” * 程云括之前跟他提过池砚，印象里还是那个安静、神秘，被叫做“夫人”的年轻Omega，明宇一时无法把他和医生画上等号。 “好像也不能说是医生，他就是研究所的研究员。” 莫子芃之前应该讲过其中的区别，程云括也没记住。 “哎，那也不重要。能帮到我们的忙就行。”程云括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不用怕，也别有什么负担，他问什么你就如实说……不对，和变回Beta无关的事，你就不要告诉他，知道吗……”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私立医院，像是新建不久，很大。明宇跟着程云括，先是见到了莫子芃，他跟这里的医生也很相熟，跟程云括寒暄了几句，才被带去一个还没挂牌的办公室。 池砚正坐在里面等，他穿着休闲，头发也剪短了点，比明宇之前见到时亲和不少。他瞥了眼大摇大摆走进来的程云括：“为什么非得跟来？” “别这么冷淡嘛，好歹以前也是一家人。”程云括大言不惭，笑眯眯地拉着明宇坐下，“我只是不放心他一个人乱跑，可没想瞎打听你的事。” 池砚看向明宇：“但是参加实验的相关事项，我只单独跟他谈。” “好……”明宇局促地站起来，“谢谢您，池……呃——”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池砚就行。”池砚冲明宇笑了笑。 程云括插嘴：“反正他也会告诉我的。” “那是你们的事。”池砚起身朝里间走去，示意明宇跟上，“那我们开始吧，就不耽误时间了。” 和想象中不同，池砚并没有问明宇太多，只是再三确认他是自愿的，然后仔细地介绍了项目的内容和治疗流程，还给了他相当厚的资料、声明和知情同意书。 池砚看得出明宇听得一知半解，提醒他：“你可以让程云括拿去给律师看过后再签字，但前提一定是你知情，且完全自愿。” 明宇点点头：“我是……真的自愿。” 池砚朝明宇伸出手：“那就等你的同意书了。” 回到家后，程云括翻看着池砚给的资料，明宇挨在他身边。 “对了，池砚哥说，可以拿给律师看，所以真的要吗？” “理论上有必要。但池砚和莫子芃都是自己人……”程云括的视线停留在副作用说明上，“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对你毫无用处……” 程云括又拿起那份同意书：“我是觉得没必要那么多人知道，信得过的律师八成会给程翌打小报告；新的律师没准又拿这做文章……你觉得呢，你想要的话，找一个也不是难事。” “嗯……那就，不用了吧。” “这么信任我啊？”程云括笑着把同意书塞给明宇，“那签字吧。”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池砚不会一直在国内，只有初期会待在这边，明宇的状态稳定之后他还得回去，由莫子芃负责后续的常规用药和监测。地点就在他们见面的那个医院。 于是隔天就开始了第一次正式会面。明宇没想到，池砚当时不问，是因为他还没有签字；如实告知身体的反应也属于义务的一项，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要事无巨细地回忆第一次被完全标记后的变化。 明宇知道池砚是在收集他身体变化的信息，态度也严肃正经，可对他来说依旧不容易。 按照流程，要先等临时标记留在身体里的信息素消失，自然代谢需要三个月，明宇希望能尽快，因此接受了用药加快代谢的提议。 结束后程云括来接明宇，池砚跟他说了加速代谢药剂的副作用，明宇从上车就昏昏欲睡，回到家时车厢已经满是他的信息素，阻隔贴都没用。 加速代谢势必会加重身体的负担，初期反应是最大的。按照池砚的叮嘱，程云括一步不离地陪在明宇身边，也一直释放信息素，然而夜里明宇还是发烧了。 池砚说过，明宇只有D级，是有可能发烧的，但这时候发热只能靠免疫力扛过去，如果连这种程度都不能自愈，那么后续的治疗也就无法继续了。 明宇烧得难受，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哭起来。他没力气，就默默地流眼泪。程云括抱着明宇，也许是信息素的作用，要他看着明宇这样子，似乎也变得格外难忍，心疼又着急，他摸了摸明宇湿漉漉的脸颊，低声说： “不然我们就等自然代谢，好不好？不用这个药了。” “不。”明宇也不知道跟谁赌气，抽泣着说，“那、那我今天不是白受罪了……” “但是继续的话，下次不还是这么受罪吗。” 程云括说得好像有道理，可是明宇正因为无法反驳闹起来：“……你不准说……” 程云括不知道怎么两句话惹明宇哭得更大声，只好先顺着他：“好好好……我不说。” 明宇动了动，头发丝蹭着程云括的下巴。等他平静了点，程云括才问：“要不要喝点水？” 明宇想了一下：“我要喝椰汁。” “明天再喝好不好？”程云括哄他，“你这时候只能喝水。” “我就要喝……”明宇挣扎着，竟是要坐起来。 “行——你别乱动！”程云括忍不住呵斥，把明宇按着重新躺好，叹了口气，“我去拿。” 程云括起身下床，没料到明宇裹着被子，踉踉跄跄地也跟下来。 “明宇——” “我要跟着你。”明宇看了程云括一眼，隔着被子抓住他的手臂。 可惜打开冰箱，程云括翻了两遍，明宇不死心又翻了一遍，偌大的冰箱找不出一瓶椰汁，这又惹让明宇难过的直哭。 “……我现在就想喝，明天、明天还要上课，没时间去买……” “我给你买，实在不行请假去买。”程云括把明宇扛回房间，无奈地给他擦眼泪，“明天一定让你喝到，行不行？” 明宇怔怔地看着程云括，像是确定他没骗人，才重新钻回被窝里。 “最近总是请假，不好……” “这两天事情多，没关系。” “学校——”不知想到什么，明宇声音又带了哭腔，“可是大家都骂我……” 程云括才记起还有这么一档事，耐着性子安慰：“别怕，我一定找到发帖的人，让他删掉。很快大家都会忘掉，就没人骂你了。” 就这么折腾到两三点，明宇精力耗光，累极了才睡过去。 程云括撩开明宇额前的头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一边庆幸他终于消停，一边吃惊于自己的耐心。 他什么时候会在床伴身上花费这么多心力。 池砚提醒过，信息素代谢异常，明宇不舒服，是会比往常固执任性。程云括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料到明宇能这么难缠。 不过……这样倒才符合他的年纪。 耳边终于清静，程云括习惯性拿起手机，本想随便看看放松一下，心里却开始琢磨，谁会这么无聊，拿他和明宇的事博眼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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