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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括迅速起身迎上去，虽然门关着，但莫子芃还是隐约听到程云括耐心温柔的声音。他若有所思，比起从前那些，对明宇，程云括好像有点太上心…… 明宇怀疑到医院来是洗掉标记，让程云括哭笑不得。也不怪明宇多想，自己在他心目中恐怕从来不是好人，又刚承受突如其来的标记，内心的矛盾再加上信息素的作用，只能程云括耐心地解释安抚。 好在明宇果然对变回Beta感兴趣，放松不少。 顺利做完下午的检查后，程云括也听从莫子芃的建议，一直在医院陪着明宇，直到第二天的检查全部结束，再一起回家。 只是明宇貌似没睡好，醒来后蔫蔫的，说话半天不回答，视线也躲躲闪闪。以为是标记后情绪不定再加上病房是陌生的地方，程云括并没有放在心上。 程云括是真打算去问池砚的，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听莫子芃的意思是不急这一两天，让明宇先休息，好好消化自己给他讲的有关变回Beta的事，想好、确定了，之后的细节才好沟通。 明宇在家睡了一天，身上信息素的气味渐渐淡去，后颈的伤口也结了细细的疤，看起来精神不少，程云括便提起学校的事。 “……学校？” “对啊，这两天也没请假，不过应该无所谓吧。” 明宇应了一声，余光察觉程云括还看着他，才补充说：“不要紧。” 见程云括点点头，视线又落回手机上，明宇才暗自舒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偷亲程云括后，明宇一整晚都没睡好。尽管程云括那时毫无反应，醒来后也神色如常，他自己却心虚的不行。程云括的视线和声音都让他如坐针毡。 不知程云括有没有察觉自己的异常，明宇欲盖弥彰般又主动说：“公共课老师一般不点名。” “好。那你要觉得休息好了，就先去上课吧。”程云括坐在沙发上拨弄手机，“变回Beta的事，你真的想好，过些天我们就去找池砚。” 半天没听到明宇的回答，程云括抬头看到他呆呆的样子：“池砚，还记得吧。他的专业就是这个。” “记得……” 明宇欲言又止，用力捏手里的杯子，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二少爷，真的能……变回Beta吗，还有，我还能继续、继续上学吗？” “当然是真的，池砚的实验室有成功案例；上学……为什么不继续？”程云括先是摸不着头脑，对上明宇试探的眼神才明白几分，声音不由得软下来，“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有……” 除去标记当晚发生争吵，这两天程云括对他可以说前所未有的好。 还以为事情暴露，程云括会为避免丑闻扩散，用钱封口再赶他走；可程云括不但没有这样，还陪着他，安抚他，主动提出要帮他变回Beta。 明宇无法抗拒程云括的温柔和耐心，却总觉得像在梦里，是短暂的，虚幻的。因为以往发生这些不受控制的事，生活总是会变得更糟，明宇下意识等待着真正属于他的结果。 但现在程云括说，他不但还能继续去学校；变回Beta的事竟也会是真的。 “过来。” 程云括在身边拍了拍，拉住走来的明宇坐下，觉得时机合适，说出了心里的打算： “你当然要继续读，可别挂科延毕，丢我的脸。变回Beta这件事，我会负责的，应该没什么影响，不行就暂时休学，恢复之前，你还是暂时住在这里，之后想要住校或者搬出去，都看你。” 明宇一时还没明白程云括的意思：“二少爷……” “你上大学的费用，我出，算是赞助；其他的钱，就按你说的，算你借我的，之后工作赚了钱再还我吧。”程云括看着明宇的眼睛，放轻了声音，“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上床，你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提心吊胆了。” “我……什么，你是说、二少爷——” “也不用再叫我二少爷，你早就不是程家的帮佣了。” 明宇眼睛湿润，不可置信地看着程云括，努力消化这些话里的意思。他低下头，肩膀起伏着，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看向程云括：“真、真的吗？”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 明宇还想追问，可是又觉得自己很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那……程、程云括啊……” 程云括忍不住笑，他捏明宇的脸：“我比你大不少，明宇。” 这样促狭却不带情色意味的亲密让明宇忽然如释重负，鼻头泛酸，他低头挥开程云括的手，又忍不住抬眼看他，小声说：“就程云括。” 然后在程云括要再次捉住他之前像兔子一样的跳开了。 * 贺辛不动声色地后靠，仔细看明宇后颈上的阻隔贴。明宇正埋头做笔记，对这道冒犯的视线浑然不觉。 阻隔贴是肤色的款式，半透明，很常见。贺辛是在看隐约透露出的一点深色。 是结痂的伤口。 这两天明宇缺课的理由昭然若揭，贺辛虽然猜到，但亲眼确认后，心里却莫名有点不快。他冷不丁撞了明宇一下，明宇没防备，手一歪，在本子上突兀地划过一道。 “你干吗呀！”明宇压低声音，不满地抱怨。 “为什么缺课？” “关你什么事。”明宇头也不抬，把书本挪向另一边。 “他……”贺辛凑近明宇，故意拖着长音，直到明宇戒备地转过来，“标记你了？” 虽然贺辛声音很小，但明宇还是立刻左右看，下意识摸向后颈。这反应无疑是承认。 明宇不解又恼火地看贺辛，贺辛做了个“笨”的口型：“至少换个非透明的阻隔贴吧。” “贺辛！”明宇慌乱地阻止，“别说了！” 非情侣之间的标记行为，只会是Alpha单方面的控制、发泄和满足，贺辛清楚，这有时也被用来恐吓和教训Omega。 明宇不是自愿的。 贺辛只见过程云括一面，但他心里一直倾向于明宇是有苦衷的，所以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捕捉明宇，想要靠近、了解他。 所以这一次，明宇自然而然也是被迫的。可是贺辛却没有在明宇的眼里看到恐惧和厌恶。 有紧张，是怕别人听到； 有尴尬，是不愿在公共场合提起； 可为什么还会有一闪而过的羞涩和躲闪。 贺辛从不是没分寸的人，本不该这么没礼貌地探听别人的隐私，可他忽然控制不住自己：“他逼你的，是不是？” 明宇不知道贺辛怎么突然不依不饶，但贺辛是知道他和程云括关系、还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人，他不想讲太多，也不想无视贺辛听起来像打抱不平的关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贺辛，这是个意外，是以前有些误会。” 贺辛看明宇努力解释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不再说什么，掏出了手机。 看到贺辛打游戏，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没想到课间的时候，他忽然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拦着不让明宇出去。 “你喜欢他吗，明宇？” 饶是明宇脾气再好，这下也有点生气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贺辛。” “你不该喜欢他，”贺辛坚持。 “你……” 明宇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意，他飞快地收好自己东西，一句话也不说，推开贺辛，换到几排之外的座位去了。 明宇是没脾气的人，每次发火后都会很快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他偷偷看了眼坐在原位的贺辛，好像又继续玩游戏了…… 明宇沮丧地趴在桌子上，他并不是真的生贺辛的气。他只是觉得心虚、难堪。 是，他喜欢程云括。 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偷偷亲他；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在为变回Beta开心之余，莫名地失落和不舍。 不该冒出的念头，被忽视，被压抑，却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像现在这样无法否定的心意。 贺辛猜对了，贺辛也说对了。 他不该喜欢的。他怎么能没骨气地喜欢伤害过自己的人；他怎么敢喜欢这个高高在上、另一个世界的Alpha。 但……反正也没人知道啊。明宇骂过自己，警告过自己，然后把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深深藏在心里。 程云括说得很清楚，他放过自己了，他们不用再维持那样的关系；自己会变回Beta，回到自己的人生轨道去。他能做的，就是忘掉从前那些伤害，抓住程云括给予他新的机会，读书、工作。 所以总会过去的。 明宇觉得自己已经很清醒了，他一直记得鹿鹿姐的话，他会努力做该做的事，做……能做的事。 而现在，就是专心地读大学。 明宇本以为整理好自己就能相安无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忽然之间，校园的社交平台上充斥着他和程云括的事。 那些暧昧、夸大、添油加醋的描述，让所有人在厌恶鄙视的同时，又八卦猎奇的议论纷纷。 万幸那是一封匿名的投稿，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其中“插班”“转校”“走读”的标签还是让同级的学生很容易就瞄准了明宇。 这件事爆发在一个平常的中午，明宇正在食堂排队，当下就有同班眼熟的同学偷偷看他。 前面的人忽然夸张地给旁边同行的朋友看他的手机，嘴里还念叨着“太劲爆了”，明宇不明所以地听了一会儿，听出是学校的事，便也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却在看清那一串相同的截图后僵在了原地。 明宇愣着，险些被撞倒，幸好有人从身后用力攥住了他的胳膊。 “……贺辛？” 明宇怔怔地看着已经几天没说过话的贺辛，他那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无措模样，让贺辛心疼。 “我先送你回去。”贺辛皱着眉，很快又补充：“可不是我干的。” ---- cyk:今天宜做人。
第45章 任性 ==== 程云括能想到池砚会换联系方式，但没想到他没留给临江市的任何人。程云括找他以前的下属，都说池砚走得干脆，还透露池樾也试图通过他们联系池砚。 连池樾都不知道？ 本以为池砚的离开仍是为了池樾，这么看来好像也不只是这样。 直接打给研究所，人家甚至直接说没有这号人。 最后还是得莫子芃出面。池砚是大他两届的学长，通过两人共同的教授，说明了这边有一个病例和他们的研究方向相关。 程云括以为池砚是打定了主意不会理会，但莫子芃说，这么典型的样本，池砚一定感兴趣。果然，这一次池砚隔天就主动联系了莫子芃。 程云括再接到莫子芃电话的时候，已经是说要接明宇去见池砚了。 “池砚回来了？”程云括不由得从床上坐起来，“真的假的，这么快，他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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