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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当头泼下冷水，明宇僵在原地。什么意思？怎么会……程云括是在怀疑，这突如其来的标记，是他动的手脚吗。 程云括的耐心就要被消磨完了：“所以到底是什么问题，你是医生，直接告诉我结果，行不行？” “急也没用。”莫子芃没理会程云括的催促，他仔细地看着助理发过来的报告，回想着明宇以前的情况，“我记得，明宇，就是那个迟型分化的Omega，对吧？” 程云括稍一思索，应付地点头：“就是他。” “看起来……”莫子芃眯眼，摇头，“不像是迟型分化。” 程云括眼睛一亮，忍不住把电脑扳过来朝着自己：“是吗？所以是他的问题？” “按理说，这才几个月，如果是迟型分化，他的腺体根本无法承受你的标记，信息素也不会这么顺利融合。他的反应更像是成熟的Omega。” “那能说明什么。”程云括想起当初发现明宇是Omega的时候，“就算他是真的隐瞒性别，也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会失控吧。” 莫子芃抢回电脑：“说了别急。你是S级的Alpha没错，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保持清醒，S级的Omega，特殊信息素型的Omega，都有可能让你的本能战胜理智。” 调出明宇之前的两份体检报告，莫子芃继续解释：“任何不合理的地方都有可能是原因。” 明宇去年九月底到程家还是Beta，十一月底就变成Omega，如果不是迟型分化，那这就很不正常了。 一份是程家的医院出的，一份是自己出的，都不可能作假，莫子芃问：“还有更早之前的体检结果吗？” “更早之前我哪知道他是谁啊。”程云括朝客房的方向瞥了一眼，叹气。 莫子芃想了想：“他现在在成大读书？” “嗯。” 已经在成大注册，那么档案也该调过来了吧……莫子芃盯着屏幕，很快就找到了明宇高考前的体检报告。 性别那一栏还是男性Beta，但莫子芃全部看过之后发现了新的问题。 “我说……”莫子芃又分别打开三份报告确认了，“这家伙在性别上撒没撒谎先不说，他在年龄上作假了吧。” 高考的档案里是有户口卡的，莫子芃算了下，把电脑屏幕对准程云括，挑眉看他：“明宇是去年的考生，到程家的时候只有十八岁，程云括，你差点犯罪啊。” “说什么呢……” 程云括笑了一声，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抬手拿过电脑，然而看着看着，脸上就一丝笑意都没有了。 “明宇！”程云括陡然提高音量，“你给我过来。” 莫子芃下意识看向客房：“你喊什么，他在睡觉。” “早就醒了，偷听半天了。”程云括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说话。 看到明宇慢吞吞从暗处走近，莫子芃才反应过来，刚刚标记后，他们对彼此信息素和情绪的感知是很强烈的，再加上自己这个外人，明宇大概睡不踏实。 “是真的吗？”程云括把电脑屏幕戳得嗒嗒响，“你是去年高考，才十八岁？那刚才过的生日，不是二十二岁的？你不会连生日也是编的吧！” “生日不是编的……” 明宇走到餐桌就不敢继续向前了，他感觉得到程云括很烦躁，也不喜欢莫子芃的气味。 改年龄这件事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却偏偏在被标记后，在他需要程云括的时候，在他又一次被怀疑居心叵测的时候，像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一样被逼问。 明宇忍着泪意解释：“太小的话，在临江市不好找到工作，亲戚就帮我改大了三岁。这事、这事在乔城很常见……” 程云括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感受着明宇的惶恐和委屈，他抗拒这种越界的情绪捆绑，却又无法坐视不理。 看着明宇身上单薄的睡衣，程云括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站起来，三两步走到明宇身边，抖开，没好气地把人裹住，生硬地说：“只是问你两句话，有什么好哭的，过来啊。” 明宇被拖着跑了几步，紧紧挨着程云括坐下了。 莫子芃看着程云括别扭地关心明宇、明宇亲密依赖程云括的样子，脑海里忽然浮现一种可能性，他拿回电脑，再次打开助理发来的验血报告，点开了信息素型的详细信息，渐渐皱起了眉头。 “……明宇，我有点问题想问你。” 听到莫子芃的声音，明宇很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但莫子芃却没有发问，而是犹豫地看向程云括：“你……” “怎么。”程云括很快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要我回避？有没有搞错，你在我家，还想跟我的——跟明宇独处啊？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只不过是涉及隐私，对程云括这种白痴脑回路，莫子芃简直无言以对；但看明宇紧张拽住程云括衣角的模样，他也不再执着。 “明宇，这几份体检报告，除了年龄，都是真的吧？” “……是真的。” “你在程家做事、还是Beta的那段时间，有没有……被Alpha完全标记过？” 这的确是个隐私到称得上冒犯的问题，明宇的脸一瞬血色尽失，而莫子芃知道他猜对了。 “怎么可能。” 程云括想也不想地插嘴，但很快他感觉到明宇在发抖，在害怕。他扳过明宇的下巴，看到他糟糕的脸色和不知所措的眼神，心沉了下去，转而盯着莫子芃： “为什么这么问，什么意思？” 而明宇这样的反应……怒火和妒火互不相让地从脚底冒起，瞬间裹挟了程云括的理智，手指不由得用了几分力气：“所以有吗？明宇，说话，是谁？在程家，还是在别的地方？他强迫，还是你主动的。” “标记行为原本就是求偶和占有，成年不久的Beta被Alpha完全标记，有再分化成Omega的可能，这种概率很小，医学的解释是应激唤起。” 程云括的信息素已经快要把屋顶掀翻：“是这样吗，明宇？” “考虑到明宇的生父也是位Beta，标记他的Alpha如果等级够高，这是他变成Omega最合理的可能性。”莫子芃看着垂眼一言不发的明宇，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时标记你的人，是不是程云括？” “我？哈，他妈的要是我，我今天还用得着叫你过来吗！” 程云括怒火中烧，已经完全无法思考莫子芃话里的意思，满脑子只想得到他的Omega竟然是被别人完全标记过！ 完全标记！操！妈的！ “这就完全能解释得通，你为什么会不自控标记明宇，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讲，他已经是你的Omega了，他的气味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引诱剂，你无法抵抗他的信息素。” 明宇猛地抬起头，这就是程云括会标记他的原因。 泪水夺眶而出，明宇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程云括，声音颤抖着大喊：“听到没有，根本就不是我，我没有用药，也没有诱使……你每一次都这样，把我想得那么坏，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就是你，是你……就是你强迫的，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什……” 程云括被突然发作的明宇吓了一跳，明宇波动的情绪和信息素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拽回来。 明宇眼泪汪汪地看着程云括：“大少爷设私宴的那一天，你喝了好多酒……我都说不要了，我就说你认错了，可是你——” 这件事积压在心里太久，满腹的委屈和无助根本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再想到之后还被程云括拿来要挟恐吓，明宇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 明宇（气哭）：不是说标记之后Alpha都很温柔体贴的吗，怎么我的是这样啊…… cyk（无能狂怒）：谁敢标记我老婆啊啊啊——啊是我啊，那没事了。
第43章 难得 ==== 一时间，明宇的信息素翻涌四溢，他断断续续地哭诉，指认将他变成Omega的罪魁祸首正是程云括。 “操……别哭了……” 程云括下意识回身挡住莫子芃的视线，他一边擦着明宇的眼泪，一边释放安抚的信息素，试图阻止明宇的气味继续扩散。 脑海里搜刮着有关去年十月底私宴的记忆，程云括只记得那晚来了不少人，他压不住对程翌的不满多喝了点酒；他是有意想让程翌丢脸，所以让章冉在笙夜叫了人。人来了，做完又走了，没有任何问题啊。 但…… 程云括皱起眉，那时微不足道的细节此刻清晰起来，帮佣的制服，格外吵闹的反抗，还有不打招呼就溜走……他努力回忆着那人的脸，试图跟明宇对上号，内心却无法消化这件事。 “怎么……那天怎么会是你呢？你又怎么可能在程家瞒住这种事，我——” “瞒不住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明宇噌地站起来，简直失望到极点，“我那时甚至没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如果被发现，就像现在这样，你说不是，你不承认，谁会相信我？” “明宇……” “谁会相信我？” 明宇语无伦次地重复质问，他紧紧捏着拳头，恍然意识到是在向造成一切的人讨要公道，觉得自己难堪又卑微，可怜又可笑，于是狠狠擦了一下眼睛，飞快地跑回客房，用力地关上了门。 “真的是……明宇？”程云括自言自语，视线追着明宇跑走的身影，努力消化着突如其来的信息，“只有十八？操……” 莫子芃知道已经没他什么事，默默地把电脑收回包里。 “你先走吧。”程云括起身拍了拍莫子芃的肩膀，大步朝客房走去，“让我搞清楚再说。” 程云括慢慢推开房门，床上的被子鼓着一个包，传来明宇低低的抽泣声。他在床沿坐下，把被子往下拽了点，犹豫着去摸明宇的头。 明宇缩了缩脖子，躲开程云括的手，又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他屏住呼吸，甚至想要捂住耳朵，程云括强硬、质疑的声音，他一句也不想再听。 床垫微微下陷，意想不到的，明宇落入一个隔着被子的怀抱里。程云括虚环着他：“别哭了，明宇。” 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在听到这几个字后又要往外冒。 被子窸窣起伏，程云括知道那是明宇在擦眼泪，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 过了一会儿，明宇转了个身，他依旧不肯露出脸来，只是往程云括怀里靠了一下：“……他走了吗？” “谁？莫子芃，他早就走了。”程云括用了点力气，摩挲着明宇的后背。 又过了一会儿，明宇问：“你是不是不信。” “……我不是不信。”程云括沉默了一下，“明宇，我一点都没察觉，你又瞒得严严实实。” “我不敢让别人发现，也不想丢掉工作。我害怕，不知道这种事要怎么……好像自认倒霉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明宇磕磕绊绊地说，“我也没想到会变成Omega，这都不是我想的，这些不应该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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